潔白的房間,濃濃的84消毒水的味道,窗戶開了一半,略顯潮濕的水汽透了進來,窗邊的仙人掌是房間里唯一的亮色了。
滴答,滴答。
宛如雨滴墜落的聲音,點滴順著輸液管,一步步來到傷者的體內。
房間里安靜的出奇。
忽然,一抹亮光悄然出現,然後亮光放大,放大,直到整個世界亮如白晝。
少年抬手擋住這突如其來的亮光,瞳孔微縮適應光度的突然改變。
有光就有熱。
有光就有暗。
少年模索著走到樹蔭下,知道感覺周圍的光亮暗了許多,這才堪堪睜開眼。
體內暖烘烘的,像是喝了烈酒。
胸口很疼,斷裂破碎的肋骨已經恢復如初,只是那股疼痛感並沒有消失,根深蒂固。
「咳咳咳~」
他咳嗦了幾聲,扶著身後的大樹緩緩站了起來,他走出樹蔭,走向光亮。
片刻後,蒼白的臉上走了一絲血色,身體也有了一絲氣力,不至于再踉踉蹌蹌得了。
「這……這是哪?」
陸鳴茫然無措的抬起頭,遠處十幾個巨大的石柱,更遠處是一輪明晃晃的暖陽,再遠處,就看不清楚了,模糊的虛影,煙霧繚繞。
拍了拍頭,那股疼痛感輕了許多,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這才感覺清醒了過來。
胸前除了有些疼,似乎已經好了,也沒有留下什麼傷口,醫術不錯。
陸鳴嘴角上揚,沒想到自己好的這麼快,那場比賽應該是贏了吧,不知道陳曉好了沒有,自己睡了幾天呀,打沒打下一場比賽啊……
腦海中想法混亂,他低著頭。
映入眼簾的一片綠茵草地,約模有半扎那麼高,躺上去應該會很舒服吧…等等,我為什麼會想著躺上去,還有,我這是在哪?
少年猛的驚醒過來,茫然無措的望向四周。
總感覺來過,卻好像又沒來過。
「似曾相識……」
陸鳴緩緩開口,腳步虛浮的踩在女敕綠的草地上,身子骨很虛。
走著走著,除了綠草,還是綠草,仿佛這里就只有草了。
全是草,喂給誰吃?
難道這里是青青草原?!
接著陸鳴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真是糊涂了,怎麼越想越亂。
緊跟著,一股瘙癢的感覺襲來,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聞著聞著,他的臉色奇怪,這是洗發水的味道?他不會記錯的,作為一個執著的人,他幾乎十幾年來都是用的同一種洗發水。
就是和尚洗頭用的那種,不得不說,香味奇特,若有若無的芳香陣陣襲來。
陸鳴把手按在頭頂,幾乎片刻,漆黑的頭發蓋到了睫毛,然後蓋過了眼瞼,天一下子黑了下來。
「臥槽?!」
他手中凝聚起一起空間之力,手起手亂,白刀子進黑刀子出,一縷斷掉的頭發被他按在手里。
「頭發突然就長長了?」
手里的頭發翻來覆去看了個遍,還是那種平平無奇的樣子。
然後他下意識的一揚手,想把手里的頭發扔掉,畢竟,頭發什麼的並不重要,先分清現在是哪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下一刻,他愣在了原地,瞳孔收縮,眼神逐漸放大。
空中短短的黑發突然變長變直,像是秸稈般狠狠地插在了地上。
不過片刻,頭發插入的地方綠草開始瘋長,直到有半人高才停了下來。
「難道,是……」
陸鳴緩緩抬起手,一股濃郁的漆黑灰影凝在手中,黑影斑駁晃動,像是被風吹動一般。
難道是輪回異能又突破了?還是說知識能力突破了,境界並沒有變?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陰的特點吧。
手中黑影緩緩飄蕩在半空中,如同地獄飄出來的惡鬼一般,只是它的特性卻宛如聖潔的天使。
黑影落在草坪上,呼吸之間,女敕綠的青草已經有半人高了,陸鳴試著增加異能的輸入量,綠草繼續瘋長,幾乎眨眼之間,就已經有了一人高。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陸鳴停下繼續輸入異能量的沖動,他在還沒變化的草叢中游來游去,嘴中一直在念叨著這句話。
砰!
粗壯的大樹歪了下來,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地上燃燒的小片草地上,火苗頓時熄滅了下來。
咕頓!
陸鳴咽了下口水,臉色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這實在是有些太離譜了,原本平平無奇的小火苗,在加入了陰之後,想象中的轉化並沒有出現,反倒是威力倍增。
而同樣平平無奇,只能用來隔絕小部分空間和切西瓜的空間小劍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它可以用來砍樹了,是徒手砍樹。
陸鳴沉默片刻,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片刻後,他抬起頭,眼神中有著莫名的韻味,更多的也是痴狂的神色。
「爺,要崛起了!」
陽光下,少年還未開心,天一下子黑了下來,夢,醒了。
意識恢復到床上疲軟虛弱的身體。
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的時候,原本熄滅的火焰突然有著了起來,然後猛的變成了熊熊烈焰,除了空間直接接觸的地方,巨大的樹木瞬間著了起來,片刻後,鮮紅的木炭代替了生機盎然的巨大樹木。
……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癢癢的感覺。
不會又是在做夢吧……陸鳴有些發悶的睜開眼。
黑天?
挺香的好像……
「呀,你醒了?!」
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語氣中藏不住的驚喜。
夏未涼的小臉一下子蹭了過來,紅彤彤的,煞是可愛。
她親昵的把俏臉在陸鳴的臉上蹭了蹭,額頭相對,陸鳴動了動鼻子,香氣撲面而來。
就在他以為夏未涼可能會獎勵她一個香吻的時候,跳,一下子亮了。
「沒發燒呀,太好了。」
夏未涼開心的叫了起來,披散著得頭發一動一動的,臉上更是掛上了璀璨的笑容。
「我,我睡了多久?」
陸鳴微微晃了晃腦袋,問出了一個清醒之後都會問出的問題。
小姑娘鼻尖一皺,鼓著臉說道︰「已經三天了那。」
她往前靠了靠,更靠近陸鳴的方向,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好多事情那,你等我慢慢說給你听啊。」
「好。」
陸鳴微微一笑,就在醒來的時候就感受到那種極度空虛的感覺了。
仿佛身體被掏空。
夏未涼娓娓道來,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個遍,從比賽的勝利到比賽的結束,蒼龍鎖定了第三名的成績,第一是麒麟,第二也是花農,鳴蛇這種科研性質的隊伍不允許參加國家比賽,他們只是來虐虐菜,為此,還被罵了個遍。
花農竟然是真正的大佬……我們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的拿到了參賽的名額,最大的贏家竟然是蒼龍,想必其他人都綠了。
一共三個名額,兩個是大一的,不知道大二的會怎麼想……
說完後,夏未涼忙著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做在一旁。
陸鳴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強烈,但是也足夠沖擊他懵懂的神經了。
「你還好嗎?」
沒想到陸鳴開口的第一句話確實先關心自己,夏未涼眼眶一濕,險些哭了出來。
真是不枉自己在這里守了這麼多天,其實夏未涼沒告訴他,陸鳴在急救室里就待了兩天,然後昏迷了三天,她不騙人的,確實是三天。
「嗯。」
她眼眶紅紅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哭包一般。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陸鳴頓時手忙腳亂,他連忙從被子里掏出手有些艱難的模了模夏未涼的小腦袋,這一動又牽動了他的傷口,頓時又是嘶牙咧嘴。
「你還疼嗎?」
「……疼。」
陸鳴忽然想逗弄下夏未涼,于是,壞笑著嘿嘿說道︰「你親一下我就不疼了?」
「哼,不理你了!」
就在陸鳴以為她生氣的時候,夏未涼突然湊過小腦袋來小聲的說道︰「就,就一下。」
「哎?」
「好啊好啊。」
陸鳴頓時喜笑顏開,臉也不紅了心也不跳了,最主要的是傷口也不疼了。
夏未涼紅著小臉,抿了抿嘴唇,輕輕湊了過來,她紅唇嬌女敕,如水一般。
要來了要來了。
陸鳴眼瞪得老大,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柔情。
近了近了……視線中,夏未涼閉上了眼楮,紅彤彤的小臉湊了過來,香氣撲鼻,讓人陶醉。
「你,你別喘粗氣……」
夏未涼羞怒的拍了他一下,扔閉著雙眼,看的出來,她很是緊張。
就在此時,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
「殺狗了……我好慘啊……」
陳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活月兌月兌像是一個一百五十多斤的孩子。
沒想到躺著還要挨槍,我做錯了什麼,剛醒來就要吃狗糧,可是狗子不在啊。
陸鳴這才注意到,原來病房里還有另一個人。
眼看著夏未涼害羞的想要挪開小腦袋,陸鳴一咬牙,忍住傷口帶來的疼痛,一手按在夏未涼的脖子上,用力的親了上去。
軟軟的,甜甜的。
那種美好的觸感讓他再次加大了力氣,他不滿足,他想要更多。
但是,貪婪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呀!」
夏未涼尖叫一聲,氣惱的推開陸鳴,紅著臉跑了出去。
哼,真是個壞蛋!
「嘿嘿,嘿嘿。」
陸鳴躺在床上傻笑,三年了,終于親到了,你跑不掉的,嘎嘎嘎……
邪惡的笑聲佔據了他的心靈,更多的還是剛才那種烹飪難以忘懷的美好觸感。
「你醒了。」
陳曉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吃飽了。」
「奧。」
陸鳴淡淡回應,沒找你的事就不錯了,你不要過分啊。
「這年頭躺在床上還能吃飽,真好,符合了我躺平的願望了。」
陳曉轉過身來,雙目無神的盯著陸鳴,瞳孔中的神色有些滲人。
「咳,你別這樣。」
陸鳴有些不適,歪了歪頭,正對著他那無神的瞳孔,突然,嘿嘿一笑。
陳曉不言不語,就是如同死魚一般看著他。
大眼對小眼,兩人絲毫不覺得有些尷尬。
片刻後,陳曉嘆了口氣,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活力一般。
「我贏了。」
陸鳴傲然抬頭,一臉驕傲。
我總覺得你在內涵我……陳曉撇撇嘴,淡淡的回應︰「嗯。」
陸鳴冷笑,「你永遠都沒有贏過我。」
「!」
陳曉一呆,「你別逼我說出去啊?!」
陸鳴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他不管不顧,照例嘲諷了一句︰「你要是說我就把你的小秘密都說出去,比如你上初中的時候……」
「大哥!」
「鳴哥,我最愛你了,至死不渝,矢志不移!」陳曉立馬認慫。
「呵呵。」
陸鳴冷笑一聲,歪過頭去,輕聲說道︰「我看你是羨慕了吧。」
他嘴角浮現一抹笑容︰「可惜,你是個單身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