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血戰

作者︰中原浪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前有追魂叟,後有手持鳳嘴刀的陳老爺子,孟飛宇頓時陷入絕境之中。可是本能卻告訴他,前方的追魂叟是絕不可觸踫的對象,唯一的希望只有身後的陳老爺子。孟飛宇一聲怒吼,壓根看也不看追魂叟,掉頭便向陳老爺子飛撲而去!

追魂叟見狀頓時大聲喝道︰「小心,這小子已經不是人了!」

陳老爺子手持鳳嘴刀,見孟飛宇這般撲來,先是一驚,隨即又喜。他這把鳳嘴刀足足128斤,乃是赤銅精鋼鑄造而成,刀下不知倒下過多少綠林好漢。

「小子,你求死可就怪不得老夫了!」陳老爺子大喝一聲,雙手舉起鳳嘴刀,一記「力劈華山」,對著孟飛宇的頭顱便直劈下去。這記刀法勢大力沉,刀上隱隱有呼嘯的刀罡散發而出。陳老爺子也不知使過多少次這招式,看似樸素無華,卻處處留有余地,孟飛宇幾次搖晃著身體,想要月兌離,可是那鳳嘴刀卻始終如影隨形,一直緊緊懸在其頭顱之上,隨時都可能墜落下來。

眼見無法月兌離,孟飛宇忽然停體,不再逃竄,向著陳老爺子直接撲了上去。陳老爺子冷笑一聲,長刀豁然砍下,刀罡凌冽,呼嘯而出。可是孟飛宇的速度似乎更快,他雙足一踏,便如滿弓之箭般射去。只見他更快一步,在長刀堪堪劈下之際,雙手竟然抵住了刀柄,硬生生用身體擋住了長刀劈下的力道。

陳老爺子向來以力著稱,他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居高臨下,寸步不讓。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逞多讓。陳老爺子大喝一聲,竟然將刀柄舉起,舉過頭頂,胡亂甩了起來。孟飛宇緊緊掛在刀柄之上,身軀倒掛,雙腿重重撞擊在房梁之上,卻只是輕輕悶哼一聲。

「小子,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陳老爺子忽然跳躍而起,仍然是「力劈華山」,直接將鳳嘴刀對準地面,竟然要借助下墜的力道,將孟飛宇生生砸落在地上。可是,誰曾想到,長刀落地的一瞬間,孟飛宇竟然順著刀柄雙手用力一拉,他借助這一拉之力,整個身軀躬在一起,迅速接近陳老爺子,隨即一記響亮的頭槌,驟然撞擊在陳老爺子的胸膛之上。

只听見「嘎」的一聲脆響,陳老爺子又慘叫一聲,雙手再也無法握住長刀,碩大的身軀頓時向後跌去,立時便摔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正在再戰,可是陳老爺子卻感覺胸膛劇痛,他微微運氣,便發現肋骨已然斷裂了三四根,竟然再無一戰之力。

孟飛宇一擊湊效,憑著本能便不打算放過陳老爺子,曲著膝蓋,彎著身子,雙手自然下垂,血紅的雙目鎖定著對方,嘴里不停地發出粗重的喘息聲。追魂叟在身後看得明明白白,只是適才的一切發生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施救。此刻他察覺到孟飛宇的動機,再也不敢大意,兩人同時而動,他撲向孟飛宇而去,而孟飛宇則呼嘯一聲,向著倒地的陳老爺子猛沖上去。

「我命休矣!」陳老爺子呆呆地看著沖將上來的孟飛宇,他眼里的孟飛宇宛如一頭嗜血猛獸,那身影在他的瞳孔中逐漸放大,死亡的恐懼瞬間籠罩在他內心深處。

然而,追魂叟速度終究更快,好似閃電一般,瞬間其右手已然抓在孟飛宇的右肩之上。可是,追魂叟心中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他雖然一爪抓住孟飛宇,可是觸手之處,卻無半點實感,頓時他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孟飛宇忽然狂笑一聲,雙足頓時扎入地板之中,前行的身軀頓時停住,反倒是追魂叟收勢不及,竟然越過了孟飛宇小半個身位。

他神色嚴峻地轉過頭,正好和孟飛宇的一雙血目相觸,後者的笑森然露骨,露出一排白骨般的牙齒。來不及反應的追魂叟忽然感到後背一涼,孟飛宇一掌竟然直接拍中他後背上的肝腧穴上。追魂叟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便眼冒金星,嘔出一口鮮血,重重摔倒在地上。

可是追魂叟是何等人物,他為防孟飛宇追擊,就地一滾,便騰身而起,立刻按住周身幾處穴位護住肝脈,又急忙取出一枚藥丸服下,這才冷冷看向孟飛宇。為了援救陳老爺子,他倒是沒想到孟飛宇神志已失,竟然還有這等聲東擊西的捕獵本能,一時大意,若不是他險而又險,扭轉了半分身軀,恐怕此刻已然是一個廢人。好在傷勢無礙,追魂叟心中的忌憚卻更甚幾分,他暗自發誓,一定要將孟飛宇當場斃命,以防後患。

陳老爺子險死還生,見追魂叟竟然受傷,更是震驚萬分,踉踉蹌蹌掙扎著爬了起來,拔出嵌入地板中的鳳嘴刀,橫在胸前,愣是強行提起一口真氣,謹慎戒備著。孟飛宇被兩人夾在中間,仍然不停地喘著粗氣,胸膛上的鮮血仍然不停地流淌著,然後低落在地板上,整個胸前早已經一片赤紅。好在孟飛宇此刻神志已失,否則那從傷口處透入的陰柔內力此時必然讓他苦不堪言,雖然痛覺的感知多少有些麻木,但是體內的真氣受到這陰柔真氣的影響,仍舊有些不暢。

此刻,孟飛宇並未輕舉妄動,陳老爺子和追魂叟也沒有動,三人都知道,下一招必然要分出生死,所以三人均各自調息內力,蓄勢待發,等待著最後的一擊,誰也不敢先動手。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淌著,陳老爺子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滴落在地板上,他傷勢最重,卻又不得不勉勵支持。這些年他養尊處優,已經少有動手,走鏢的事務也多交給兩位女婿負責,江湖朋友也多給他幾分薄面,是以此番生死搏斗,他竟有些不太適應。

就在此時,異變突降!

大廳窗外陡然飛射而來幾根細小的銀針,這銀針射破窗戶,動靜極小,可是速度卻極快,在場三人竟然毫無察覺。等那輕微的響動傳來,三人這才發現端倪,可是卻再無法反應過來,幾根銀針立刻扎入孟飛宇的脖頸之上。

孟飛宇甚至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便軟倒在地上。陳老爺子和追魂叟瞪大了眼楮,顯然還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可是孟飛宇脖頸上插著的數枚如毫毛般縴細的銀針卻閃動著銀色的光澤,一切卻又是事實。

「誰?!」追魂叟速度極快,兩步來到門前,隔空一掌便將大門擊開,可是門口卻空無一人。兩位供奉守在大廳外,突然見到大門破開,心中一驚,頓時閃身進來,卻見孟飛宇三人倒在地上,陳老爺子也扶著一張桌子,臉色慘白,心知不妙,立刻詢問道︰「前輩,發生了什麼事!」

「你二人在外可有什麼察覺?」追魂叟凝神問道,可是兩位供奉卻搖了搖頭,李供奉急忙回道︰「前輩,這大廳隔音極佳,里面發生何事,我等並無察覺。門外也無任何異常!」

追魂叟點了點頭,憑這兩人的武功,想要察覺那幾枚銀針的動靜,的確是強人所難。他示意兩人去查探陳老爺子的傷勢,自己卻緩緩走出門外,雙目掃視著四周,卻也沒有半點發現,當下只得抱拳對著四周朗聲說道︰「不知哪位施以援手,老夫追魂叟,感激不盡!」

話音一落,屋頂上忽然跳下兩道身影,赫然是鬼酒仙,另外一人卻是八臂魔神陳子陽。追魂叟瞳孔一縮,臉色極為不自然地說道︰「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兩個老東西!」

鬼酒仙哈哈一笑,飲了一口酒,打了個酒嗝,這才攤了攤手,說道︰「老頭子我只是看客,不關我的事,還是你們兩個老不死聊吧,老頭子我先走一步咯!」說完,鬼酒仙將酒葫蘆塞好,擦了擦嘴,又一躍而起,上了屋頂,便不見蹤影,只剩下陳老和追魂叟兩人四目相對。

「陳兄,一別三十多年,沒想到陳兄你尚在人間。日前便听說‘八臂魔神’重出江湖,兄弟我還當是哪位沽名釣譽之徒,沒想到竟然還真是你這個老家伙!」追魂叟眯著眼楮看著陳老,兩人仿佛早已認識多年,只是追魂叟的語氣卻頗為不善。

陳老抓了抓耳朵,又扣了扣鼻子,打著哈哈,笑著說道︰「沒想到三十年不見,當年的追魂先生現在也老了,老夫對男人可沒有興趣,更別說老頭子了!老夫今日來,是為了帶走這個小子,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不如你便把人交給我,可好?」

「放屁!」追魂叟雙目一瞪,立刻便發作道︰「你這個老不死的,當年的恩怨尚未了結,今日你憑什麼將人帶走?!」

陳老悄悄走近,拍了拍追魂叟的肩膀,完全無視追魂叟的怒火,悄聲說道︰「老夫可看得真真的,你肝腧穴可是中了一掌,雖然並無大礙,但是若是憑借你現在的狀態,恐怕未必能勝得過老夫吧;還是說,你已經突破‘寒陰訣’最後一層了?現在動手,老夫我可半點不怕你!你自己掂量掂量!」

追魂叟心知陳老所言非虛,那「寒陰訣」他這一輩子也不可能突破最後一層了,想及此處,他心中怒火更甚,竟忽然急促地咳嗽起來。陳老見狀,笑了笑,急忙拍了拍他的後背,揶揄道︰「你看,別生氣,你肝髒受到震動,氣血不暢,怒傷肝,發脾氣可不容易痊愈啊。」

這番仿佛教小孩子的話听得追魂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驟然推開陳老,質問道︰「我問你,這小子和‘絕情血月’有什麼關聯,若是三十年前有漏網之魚,我拼死也決計不讓他活著離開!」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這女圭女圭還沒出生呢。」陳老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此子卻是絕天親傳,這‘練情訣’的弊端你也知道,當年你可還欠人家一條命呢!」

「有何憑證?難道就憑你一句話,我就把人交給你?!」

「你應該看到這三人帶來的那柄劍吧!這柄劍可是冷霜劍!涅芸聲親贈!如何?如此可滿意了?」陳老一邊說,一邊看著追魂叟變幻莫測的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就算江湖謠傳今日之事,是你輸給了老夫我,那也不丟人,老夫我可比你早入江湖數年呢。」

「你!」追魂叟皺著眉頭盯著陳老笑吟吟的臉,也不知該如何言說,他本就不善言語,平日仗著威嚴一直盡量少說,如今面對陳老這個老油條,當真是茶壺里裝餃子——有貨倒不出。一番對峙,追魂叟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權當我還絕天這個人情。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這小子日後若是為禍江湖,我必定親手取他性命!」

「好說,好說!」陳老點了點頭,和追魂叟擊掌為誓。陳老爺子此時在兩位供奉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大廳,正巧見到這一幕,卻听追魂叟有些不甘地說道︰「陳總鏢頭,有勞準備一輛馬車,送這幾人離開!此間事情,只有我等知曉,若是傳揚出去,你可是知道後果的!」

「什麼?!」陳老爺子大吃一驚,頓時便牽動了肋骨的傷勢,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氣。可是眼見追魂叟如此,他也不得不點了點頭,立刻吩咐吳供奉親自去辦理。

片刻的功夫,三人便上了馬車,陳老也不久留,徑直揚長而去,只留下滿臉抑郁的追魂叟和陳老爺子一行人。

追魂叟看著逐漸走遠的馬車,皺著眉頭沉吟道︰「陳總鏢頭,江湖又要有風雨來了!今日起,老夫會在你鏢局暫居一些時日,你讓我那徒弟每日記得來問安,切記一定要保密!」

「是,謝過前輩,晚輩一定保密!」陳老爺子原本憂愁得很,這江湖風雨若是真的要來,便幾乎無人可以幸免,可是一听追魂叟要暫居鏢局,他卻立刻心花怒放。別看追魂叟平日威嚴無比,但是于傳武一途,卻頗有心得,不僅陳總鏢頭的女兒,連陳老爺子和李供奉昔日也曾受益良多。風雨前夕,得此助力,自然裨益良多。

幾人也不停留在大門口,轉身便回了鏢局,只剩一陣秋風掃過,這寒意漸漸有些濃了,可是江湖的風雨又何曾停止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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