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動物世界(3)

別再廢話

別讓動物世界更假

我們該露出爪牙

不要害怕

該杜絕更蠢的辦法

我們已懶得進化

相愛相殺

自舌忝傷疤

假裝懷揣最後的優雅

讓彼此心底的巢穴變得浮夸

直至最終成繭

知道一絲不掛

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我亦是獸,是只會撕咬的獸!

不再考慮更多的人性,不再顧慮更多的可能,只因我們,皆是動物!

只因在這里,在這動物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沒有別人。

蘇醒吧,心底的野獸,蘇醒吧,蕭芸薇!

隨著這一聲的沉悶巨響,石橋下的江水,竟在這毫無征兆之下,是瞬間為之濺起,其高度更是遮住了江堤,掩蓋了石橋上的人們。

這是

死了嗎

為何沒有感受到身體上的痛楚?

為何沒有听到耳邊勝利的歡呼?

為何只能感受到那一絲冰冷的觸感?

為何只能听到自己心底的心跳聲音?

詫異之中,蕭芸薇還是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去用充滿了疑惑的眼神,開始觀察。

或許在她的心里,她早已對自己的結果有了個猜測,只不過真等到她要去面對這份結果的時候,她竟對自己的結果產生了懷疑。

因為

彼時在她的體內,還能感受到方才那股瞬間被激發起來的沖動,那股沖動甚至開始左右著她本應沉著的心境,開始讓她整個人為之變得激動起來,開始讓她的心跳變得猛烈,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讓她的雙腿開始不受控地顫抖起來。

她就這樣微微地急喘,以假裝對方看不到自己的異樣。

只不過,她彼時的異樣,又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什麼時候竟也習得了這一身無比恐怖的修為?

這應該說是蕭鴻刻意地隱瞞?

還是應該說,她蕭芸薇的隱忍功力實在令人感到後怕呢?

當方才的那名女弟子此刻就這麼掛在石橋的橋墩兒上,然後整個人被石墩兒上的那處老虎石雕給通體貫穿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沒人能夠講清楚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更沒人能夠看清楚,那名女弟子究竟是怎麼來到這石墩兒上的。

上一秒,她還要拿劍刺向蕭芸薇,殊不知著下一秒的工夫,她便被石墩兒給直接要走了性命,這前後眨眼的工夫,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人明白?

也沒人敢去看明白!

至于那名女弟子手中的劍,更是不知出于什麼原因,此刻竟斷成了一地的碎片,只余下殘破的劍柄被她還牢牢握著

護劍堂的弟子們看不懂,蕭芸薇就更看不懂了!

原本在她看來的必死之局,怎得

可不管怎麼說,從那戳出身體好一大截兒的樣子來看,這名女弟子顯然是活不成了,既然已成定局,那便不要再將自己的注意力是放在她的身上了。

只見蕭芸薇是急忙地將自己的注意力給收了回來,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些同門,不說話,不解釋。

或許直到此刻,蕭芸薇都沒有這個認知,因為從她彼時的狀態和心境來看,她還是沒有意識到,蕭鴻所寄托于她身上的這股愛,早已是超出了大多數世人對于愛的理解。

沒想到,蕭鴻這臨終之時所贈予她的禮物,竟是這般的珍貴,是這般的無價,是這般得讓人心生負擔。

當那一抹淡綠色的氣息,是緩緩地從懷中的墨竹身上不斷散發,還不等眼前的護劍堂弟子為之采取進一步的行動,這般的淡綠色氣息,就在這一瞬間變得極為濃郁,其強烈的沖擊,更是將蕭芸薇給直接包裹了起來。

遠遠望去,就好似一顆不斷流轉著綠色光華的蛋殼。

原來,這才是蕭鴻為何要讓蕭芸薇帶走墨竹的原因了!

難怪那會兒的蕭鴻的態度會如此強勢

難怪!

也許在更早些的時候,那會兒的蕭鴻就早已清楚了自己所需要面對的未來,或許在那個未來里,蕭芸薇已不再需要自己了,自己只會成為小丫頭的負擔,只會成為拉拽著小丫頭前行的累贅。

在那個未來里,他已經不能再繼續扮演著大人的角色了,因為他已沒了那個能力,既然沒了能力,那就只好讓手中的墨竹,去替自己繼續完成這份特殊的使命吧。

讓墨竹成為第二個自己,讓墨竹替自己陪小丫頭走完那條屬于她的人生道路。

最起碼,小丫頭還能記著自己

這也就夠了!

原來,這才是蕭鴻的用心!

原來,這才是蕭鴻對蕭芸薇那無比深沉的愛啊!

「殺殺殺了她」

也不知是人群里的誰喊了這麼一句,而在蕭芸薇的眼里,隨著這一句的出現,是讓原本還心生膽怯的人,是瞬間將這份擔心和後怕給拋棄到了一旁,而彼時的這群人的眼底,所流露著的就只剩下貪婪的了。

那是最為原始的

那是不加隱藏的

而此刻,這樣的,就在蕭芸薇的視野里開始瘋狂匯聚,開始逐漸凝結,直至到了最後

當第一位被心底的這份所吞噬的護劍堂弟子,就這般絲毫不加遮掩地朝著蕭芸薇再度舉劍刺來的時候,于他的身後,竟一時間涌現出那麼多的人。

有護劍堂的同門

也有流落在街道上的其它江湖勢力

可對于此刻的蕭芸薇來講,此時她就只是一人罷了!

她就只是一個人,一柄劍而已!

就好似一個無法融入眼前社會的異類,就如同一個不知該如何前行的怪咖。

你的故事這就結束了

我的心底開始懷念了

逐漸的

也就再也分不清了

什麼是夢境

什麼是真實

什麼是你所說過的曾經了

你的分別是這般的突然

都沒等到我的這句再見

時間長了

這話也就講不出了

或許這就是

分別之前最致命的話題吧

我听不懂你說過的話

我不想獨自正面回答

我就好像個怪咖

膽小又怕被笑話

所以老想找一個辦法

將你捆住的同時

還能給予一定的掙扎

既然成了這樣的怪咖

就不怕你笑話

我也不尷尬

我的故事就算開篇了

你的鋪墊也已足夠了

逐漸的

也就再也分不清了

什麼是謊言

什麼是真話

什麼是我所見過的虛假了

你的理由是這般的奇特

不給我給予回答的可能

時間久了

這心也就完全變冷了

或許這就是

習慣了你不在身旁的活著

我听不懂你說過的話

我不想獨自正面回答

我就好像個怪咖

膽小又怕被笑話

所以老想找一個辦法

將你捆住的同時

還能給予一定的掙扎

既然成了這樣的怪咖

就不怕你笑話

我也不尷尬

你不假思索說過的話

用的詞也是近乎匱乏

我不是個怪咖

卻自卑到畏懼害怕

所以我想找一個方法

得到緩沖的同時

也可以讓我放下

我不是個怪咖

不想成為你命里的過客

如果非要說出那句分開都會話

我希望這話由你親口說吧

讓我這樣的怪咖

再難過也笑著回答

只因我不是一頭沒有感情的動物!

爺爺

「好!」

這是衛東的嘆息,更是蕭鴻的結局。

其實作為衛東來講,他到底有多恨眼前的這個人呢?要知道不管怎麼講,蕭鴻都曾是傳教他一身本事的人,且不說他這個人如何了,就單說這傳與教的事兒,就不能讓衛東作出如此悖逆之事來。

可事實卻是,如若不是考慮到後續的一系列麻煩,如若不是考慮到朝廷所跟他提前商討過的草案,此刻的衛東是絕不可能再跟蕭鴻廢什麼話的。

畢竟這里是屬于動物的世界,露出尖牙,亮出利爪!

然後將對自己不利的人生吞活剝!

快速地拔出了手中的劍,然後極為瀟灑地將手中的劍套兒給丟在了一旁,劍尖直指蕭鴻的面門,衛東就這麼站在原地。

有些時候,回憶就老喜歡跟人開著各式各樣的玩笑。

想要在夜深人靜里重新回味往日的美好,可越是獨孤的享有這份安靜,這回憶起來的故事卻又越是傷感,就好似河床底兒的鵝卵石,你不知道那一顆代表著幸福。

可即便是這樣,人們還是對撿起河中的回憶是樂此不疲,或讓自己蹲在一旁,或讓自己彎腰拾取,也顧不得手中的回憶,究竟是一段美好的往事,還是一段不堪的回首了。

如若將美好的故事重新拾起,也算是一樁美事,可如若拾在手中的只是一段痛苦的往事,那麼對于拾取的人來講,也無疑是將這份痛苦又重新上演了一回罷了。

得不償失?

不見得!

或許在有些時候,痛苦的回憶是鞭策著人們不斷前行的戒尺吧!

畢竟,過去的事物,過去的時間,過去的故事,就如同回憶池的這些鵝卵石,只可遠觀,只可回憶,卻無法改變,無法帶走了。

而當衛東就這麼舉劍對著蕭鴻的時候,往日的故事,就好似一張張不帶色彩的默片,是親可見便佔據了他整個人的思想世界之中了。

就仿佛在這一刻,眼前的人,就只余下了自己和蕭鴻,而腳下所踩著的土地,已不再是永春城了。

是花城

是衛東與心中的願景最後分別的地方

而之所以會分別,全是因為蕭鴻的一個決定,是因為他的一句話

也正因為是這句話,這才導致了衛東今後心態的轉變!

這一刻,整個空間都因他的回憶而暫緩,都因他心底的痛苦而停滯,都因他腦子里那散不去的回憶而為之憐憫。

當耳邊再也听不到所謂的怒嚎,當眼前的景也不再是記憶里的模樣,當身旁沒了那漫山遍野的海赤精,當眼前就只余下最初的這個人

這份妥協源于命運,這份妥協簽于眼前。

可是對于衛東來講,對于他這樣的天縱之才來講,他當真願意就此妥協嗎?

「這是你欠我夫妻倆兒的」

許久的沉默,換回的卻是這樣的一句話,或許旁人對衛東所說的話听不明白,可是對于蕭鴻來講,他卻能听得懂,甚至不僅能听得明白,更能從這簡單的一句話里,是听到更多被隱藏起來的秘密。

這是一段連蕭鴻本人都不願被提及到的往事,更是一段他人生歷程中的污點,可是那會兒的他也著實架不住朝廷所給予他的壓力,所以他才會讓一劍堂成為見證自己成功的棄子。

是的,沒錯!

在赤精海潮時期,一劍堂竟成為了蕭鴻手中的一枚棄子!

原來

一切都只是一句謊言罷了

原來

蕭鴻只不過是朝廷所包裝的商品罷了

原來

在衛東的心里,竟從未忘記過她

岳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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