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幽

這是自有文獻歷史所能夠的記載之中,最為古老的一批文字了,本意有深邃之意思,也有黑色之意思,欲指代事物的深度與色澤,之後又不斷演變,直至現如今的新意。

如由兩義引申而出的昏暗、隱蔽、囚禁等等!

幽字,就像兩束不斷彼此交織的絲,相互制約,相互捆綁,又相互牽連,相伴相生。

所以在一些文人墨客看來,幽字,是屬于那淡淡的恬靜,是屬于那微弱的深遠,它雖字義昏暗,卻又總能透過這股昏暗,是將寂靜的時空呈現于眼前。

這樣的性情,無疑是屬于高雅的一列!

而現在,幽字,胤也,弊也!

又隱乎?

又庇乎!

畢竟對于變幻多端的紅塵世界來講,于尤切,並音呦,唯隱也,唯貞焉!

君子雖復隱處,常自修整不傾斜也,可謂六合幽隱之所處也!

在現在

在當前

在風雲變幻的大勢于這小小的永春城下為之變得開始沸騰起來,彼時的這些人們,彼時的這些還在為了自己的性命而不斷奮爭的人們,他們的未來,又會是個什麼模樣?

當蕭鴻手中的破敗樹枝就這麼死死地抵在了錢琛的喉結處的時候,沒人能夠猜得透徹,彼時的倆人其心底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不過從眼下兩個人那完全不同的表情上看,這樣的猜測,或許並不打緊了,只因這猜不猜的,怕是沒有那般重要了。

(不斷地讓自己的嗓子眼兒是發出類似于野獸般的低沉咆哮)

這一刻,蕭鴻那蒼老的臉,變得異常堅毅,尤其是在他的眼底,已看不到所謂的憐憫之心了,除了無盡地暴怒之外,那通紅的瞳孔,更是向世人說明著他此刻心底所下的決心。

而作為蕭鴻的對手,作為十三別動隊的第三分隊的隊長,錢琛的反應,就更為直觀一些了。

此刻他的臉色,早已因蕭鴻的禁錮而漲得通紅,那副神色,儼然就如同一塊兒新鮮出爐的鮮女敕豬肝兒,只不過在這一塊兒豬肝兒的表面,是爬滿了甭起的青筋,以及那不斷跳動的筋膜。

要知道,錢琛在的堅韌程度上,是遠不如康閑的,甚至可以說句毫不夸張的話,如果用十個數來用以評級的話,那麼康閑的身體強度,可以排至五,甚至在他狀態完美的情況下,是有機會去觸踫到六的。

而蕭鴻這個人,如若讓他是以自己的完全狀態來參與這份評定的話,那麼他的身體強度,妥妥的是能夠進入九之行列,至于能不能去觸踫到十之列,那可能還得一些機緣才行。

畢竟有一點是要明確的,在這個江湖里,身體的強度能夠排進九之行列的人,本就已經極為稀少了,怕是實力已經臻達天花板邊緣的白先生,其身體的強度,也不過是九之列罷了,最起碼在他的認知里,能沖擊十之列的大能者,古往今來也就只有鴻蓬一人罷了。

可以說,縱觀天機六界,擁有著不滅心的鴻蓬,擁有著滅世之子名頭的他,也不過是十之列,而他彼時的身份,早已成為了萬靈之主宰者了。

由此可以看見,能踏入九之列的,本就是風毛菱角之輩了。

再反觀錢琛這個人,以現如今的他來看,他身體的堅韌程度,充其量也不過是二之列罷了,至于能不能觸踫到三之列,可能還有待商榷,不過可以很負責地去講,他若真的能讓自身的堅韌程度是觸及到了三之列,那麼這會兒的他也不會是因蕭鴻的禁錮而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來。

其實說到底,還是再說一點,錢琛的抗擊打能力,是要遠不如康閑的,更別說巔峰時期的蕭鴻了。

而現在他之所以還能被蕭鴻所禁錮住,而不是當場就秒殺掉,全是因為此刻的老家伙早已不再巔峰之列了,畢竟他體內的絕大多數的內力,是盡數地給灌輸到了蕭芸薇的意識海中了。

否則想必錢琛也不會在跟蕭鴻相互拉扯這麼長時間了!

這就好比是兩個在拔河的人,兩人都在為之用力,而倆人所拼的,乃是對方的耐力,乃是對方是意志力,乃是對方對于勝利的迫切渴望。

所以,這一來二去的,到讓蕭鴻和錢琛二人是相繼地喘氣了粗氣,汗水就跟不要錢似的,是很快地就讓兩個人的領口處位置是變得濕乎乎的了。

可即便是這樣,蕭鴻還是沒有想要撒手的意思。

而就在這時,就這蕭鴻還在為之努力的時候,于不遠處的天空,是頓時傳來了一陣無比淒涼地尖嘯,而待這陣尖嘯尚未完全散去呢,一股幽綠色的光,是頃刻間便將西南方向的天空給徹底渲染,讓彼時應該被晚霞所描邊兒的雲朵,是一頂頂的瞬間變得怪異起來。

猛地抬頭,望著西南方向的天空,蕭鴻的心瞬間便碎了,眼淚就這樣伴隨著他額頭的汗珠,是于頃刻之間便淌了下來,是順著他的下巴,滴在了錢琛的斜方肌位置。

蕭芸薇

終究還是出事了!!!

有人說,我所學的,乃是不入流的障眼法,乃是不配擁有名字的下三路,可是對于這樣的說辭,我不認同!

因為這是屬于我家鄉的功法,是屬于我卯月一族的榮耀!

為此

我不允許有人對其玷污!

哪怕是一丁點兒,都不行!

我是卯月一花的妹妹,我是先生從日昭救下的孤兒,為此,我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先生,我會用自己的實力來證明,只有我卯月萊,才是先生最為可靠的那面高牆,也只有我卯月萊,才配成為先生手中的無堅不摧之盾!

(將時間重新撥至英雄匯的前兩天)

讓一切的混亂都為之不斷倒退,讓坍塌的房屋都為之重新規整,讓本不應該出現的人是為之消失,直至

時間的轉輪開始倒退,從一秒,至一刻

「你是來殺我的嗎?」

雖說這樣的詢問,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意義,甚至于當她說完了這句話後,她本人都有些為之後悔,可是這說出去的話,就好比是那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所以,當這樣的話剛一落地,她便讓自己保持起沉默來,只不過話雖然沉默了,可是這雙眼楮,其所不斷流轉于瞳孔之上的那抹光彩,卻是越來越閃亮了。

她是誰?

她是當今一劍堂影組的老大,人稱薔薇花的扈倩!

而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也不是什麼外人,這個人正是一劍堂樞組的領頭人,蔡睿沖,更確切地講,是蕭鴻曾經從日昭國救回來的卯月一花的妹妹,卯月萊!

「殺你?不不不」

對于蔡睿沖的回答,扈倩並沒有再強調什麼,即便她已經猜到了這句話之後所隱含的真正意思,她也並未捅破,也不知是因為她礙于同門的面子,還是有著其余的打算。

只不過,這話里有話的這般說辭,到真讓扈倩感到很是別扭。

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嘛?

非得藏著掖著的讓人去猜?

忒沒勁了!

不過像這般的抱怨,扈倩充其量也就是在心里暗自嘀咕罷了,她可不想為了這幾句本就不太必要的爭論,而破壞了她跟蔡睿沖之間的關系,哪怕這倆人在平日里的關系也不咋地,最多也就是個點頭之交,同門之誼罷了。

不過對于蔡睿沖來講,貌似她很喜歡這樣的交談方式,不捅破彼此的身份,也不執著彼此的秘密,將該說的話給予偽裝,然後再通過一些小技巧是告知于對方。

她才不會在乎說,眼前跟自己交涉的人有沒有听懂呢!

不過有一說一,對于扈倩這個女人,蔡睿沖還是心里為之打鼓的,畢竟扈倩的身份本就很敏感,再加上平日里扈倩與衛東的這一層令人吃不準的關系,更得讓她為之小心才行。

所以她才會采用這麼個談話的方式的。

不過從扈倩的反應來看,蔡睿沖心里明白,她方才所說的話,對方是听懂了。

既然懂了,既然選擇了沉默,那麼就等吧,等到誰先按捺不住,等到誰先出牌!

而當這樣的沉默持續了一小會兒之後

「英雄匯在即,蔡先生卻選擇這個時候來到我這個小別院里,難道就不怕有些人會不開心嗎?」

很明顯,在等待這方面,扈倩是遠不及蔡睿沖有定力的,因為這一回,她成為了再度出牌的人。

「呵呵,扈夫人還真是幽默啊,老朽都活了這麼久,而能夠令老朽感到為之害怕的人,這迄今為止也就那麼幾個人而已,可眼下這些個人呀,卻都不再這小小的永春城內吶」

有些時候,有些話就得這麼說,說得狂妄一些,說得有魄力一些。

對于蔡睿沖地回答,扈倩明顯是愣了一下,可是她卻很好地將這份驚愕給隱藏了起來,畢竟她也算是見識過大世面的人了,在控制自我情緒這方面,她還是有些能耐的。

你什麼意思

你不就是想告訴我,說你不害怕衛東嗎?

你不就是想逼著我先說出那句話嗎?

蔡睿沖啊蔡睿沖,你是很聰明,可我扈倩也不傻啊,眼下英雄匯在即,朝廷派來永春的暗探也已將被陸陸續續地安置妥當了,說句不好听的,眼下這座永春城,還能留有多少尋常的老百姓呢?

最起碼這些探子們,其數量就少不了吧!

再加上衛東所暗中打點的那幾個分隊的隊長,以及

當扈倩是一想到孟破軍的模樣,她眼底的那份光,竟瞬間黯淡了一絲,或許在她看來,孟破軍的倒戈,是她沒有想到的,也壓根兒就不會想過的。

可以說,隨著孟破軍的倒戈,如今這一劍堂的局勢,可當真就說不準了。

因為從衛東的口中,扈倩早已清楚,藺蓓和曾嘉是一時半會兒的趕不回永春城的,也就是說,在這永春城內,上座眾五人,是有兩人都不在城中的,而隨著孟破軍的倒戈,便會讓蕭鴻手中可以用來出的牌是變得更為緊張。

而當她再一想到,白先生所承諾下來的事情,此刻的她真的感覺到,衛東這一次的計劃,蕭鴻的牌面其勝算當真已經不大了。

可是這又能怎樣?

勝算不大又能怎樣?

跟自己心底的那份恨比起來,這樣的勝算又能怎樣?

你蔡睿沖不怕衛東,難道我扈倩就害怕衛東嗎?

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這個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東西!

我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嚼其骨!

所以

當扈倩是听到了蔡睿沖以這樣的一種陰陽怪氣的口吻是緩緩說罷的時候,她整個人的表情,是瞬間變了色。

如深邃的幽暗之境

昏黑

鐵青

看不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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