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業火(2)

打?

還是不打?

這一刻,趙璇當真是變得猶豫起來,她的心神已然被白先生的這三言兩語給撥弄亂了,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是啊,究竟是接招,還是選擇閃躲?

這樣的抉擇對于此刻的趙璇來講,當真要命啊!

窗外的殘陽已然變得越來越紅,那雲邊的模樣,像極了滾燙的鍋沿兒,而那越來越厚實的雲層,更是在暗示著即將就要降臨的變數。

風雨欲來

可以說白先生方才的那句話,就好似一柄不可被偏轉的巨石,實實在在地壓在趙璇的心頭,壓得她無法喘息。

這種令人感到壓抑的感覺

「怎麼,猶豫了?」

所以,當趙璇的心開始變得動搖起來的

白先生的話,就好似一柄鋒利的刀子,是直接(插)進了趙璇心底最為脆弱的那一處了。

「趙璇,我不妨告訴你好了,秦罡家的那個小子,我要定了!」

也不知白先生說這句話的用意究竟是圖了什麼,總之當他的這句話剛一說完,他能明顯地感覺到,一股無比剛猛地力量,是順著他的喉結處給傳遍至全身。

是趙璇

是這位被神印閣都要為之著重照顧的多舛女人

一壺溫酒一弧翎,

頂戴白霜醉臥磬。

隔江望月猶凌爾,

春枝頭上欲滿形。

當傍晚的殘陽開始映射地燕湖變得絕美,當翻卷的雲邊兒開始讓整個天際變得嫣紅,那凌波蕩漾的漣漪,那徐徐萌生的痕跡,更是將小小的燕湖給刻畫得完美起來。

然而,就在這般絕美的當下,卻鮮有人知曉,有這麼一個女人,是為了心中的未來而奮不顧身地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戰斗之中,沒有絲毫的顧慮,沒有絲毫地妥協!

沒人清楚,趙璇和白先生在那個傍晚究竟纏斗了多久,更沒人知曉,最終的結局究竟是誰勝誰負,唯一能夠知道的,或許便是那雙不可思議的眼神了吧。

當接連的敲門聲是從門外所傳來的時候

當蘇慶廣就這麼睡眼惺忪地披這個外衫,然後罵罵咧咧地朝著門口走去的時候

當他一邊痛罵著此時不斷打擾他夢境的人,一邊猛地踹開了緊閉的屋門

一道黑影,便直接朝著這位不可一世的年輕人就撲了過去!

當熟悉的氣味傳至鼻中,當向往已久的溫軟是倒在了自己的懷內,原還罵罵咧咧的蘇慶廣是頓時變得儒雅起來,至于他方才那股子不可言喻的起床氣,也早已隨著他看清楚了懷中的人究竟是誰後,也隨之變得是蕩然無存了。

趙璇

一身血的趙璇

「小姐」

定眼一瞧,不免吃一驚!

趙璇她

到底發生了什麼

彼此分開也不過一兩個時辰罷了

怎就會出現這般的變數

是誰

究竟是誰

這一刻,蘇慶廣的腦袋是轟的一聲變得稀碎,原還算是沉穩的心性,更是隨著趙璇那一身是血的模樣而變得凌亂起來,當真可以說,此刻的他早已沒了早些時候的那股子意氣風發的模樣,那般驚慌失措的狀態,更像是撞見了鬼怪的生。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不管在趙璇的身上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對于此刻的蘇慶廣來講,都不是讓他去刨根問底兒的時機,眼下對于他來講最為重要的事,便是幫趙璇去止血,先幫趙璇把命保住再說吧!

也顧不得穿上別的衣物了,但

(章未完,請翻頁)

看見蘇慶廣是極為小心地先將懷里的趙璇給扶著靠在一旁,而後他便轉過身去,三兩步地就小跑到了床邊兒,一把撩開了枕頭,而後將原被他給枕在枕頭下面的小布包給揣在了懷里。

這個小布包可了不得,那可是他此行所帶來的所有盤纏!

待這些碎銀子是徹底地落到了蘇慶廣的內襯口袋里後,他這才調轉身形,是一把便將瀕弱的趙璇給攔腰重新抱了起來,絲毫顧不上關門,倆人就趁著屋外尚未完全黑掉的天,是一溜煙兒地給飛奔出去了。

門,就這般在一聲吱吱呀呀的聲音下,是被人給緩緩地從里面給推開了。

竟是秦煜的生母,慕容問心!

望著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蘇慶廣和趙璇,慕容問心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而她手中所一直握著的白雪,更是被她握得更緊了。

「娘,怎得了?」

屋內,忽然是探來了這女乃聲女乃氣的一句話,而後更是可以看到,鬼頭鬼腦的秦煜,就將自己的半個腦袋給從里屋的門縫兒里給探了出來。

「煜兒,趕緊去洗臉洗腳,要不你爹爹待會兒若是回來後,發現你還沒上床睡去,非得揍你不可!」

轉過身去,眼底的那份憂慮是頓時隱匿了起來,只將心中的愛是展示給了自己的孩子,或許這便是身為母親所要承擔的擔子吧。

「我爹他不是還沒回來嗎」

直至屋門徹底合上,都還能听到秦煜的那份掙扎

或許,少年時候的煩惱,誰都能有所理會吧!

黑潮的壓力,開始在每個人的心頭為之凝聚,于蘇慶廣的心底,于趙璇的心底,于秦罡的心底,于慕容問心的心底

而對于這件事件的始作俑者來講

于白先生的心底,整個事件又是如何去想的呢?

看著自己那被嚴重灼傷的左手,撩開早已破損得沒了樣子的衣袖,露在眼皮子底下的,就只余下那好似被烈火所炙烤焦了的小臂。

太精火

(一陣無比悠長的嘆息聲)

而伴隨著這股嘆息聲後,在白先生的眼里,瘋狂的色澤愈發嚴重了。

既然一切始于黑潮,那便讓一切都終于黑潮吧!

只要能確保自己心中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那麼眼下的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都是必需的!

而現在

勇敢地去直面自己的命運,勇敢地去踏上自我的救贖之路吧!

就如同最初的伊始,已沒人能夠看得清楚了。

隨著一陣微弱的腳步聲,隨著床榻上的孩子那漸漸起伏的呼吸聲,坐在床沿兒邊上的慕容問心,其眉宇之間的那股散不盡的憂愁,是更為真實了起來。

當房間的門被人給輕輕推開之後

「今天怎得如此之晚?」

看著熟悉的愛人,看著愛人眼中那不斷徘徊著的顧慮,這一刻,慕容問心當真也不知該如何去疏導秦罡,她當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替自家的丈夫去化解掉其心底的那份顧忌。

所以,這思來想去的,也就只能先這麼簡單地詢問了。

「外面現在全是朝廷的探子,不免得是跟這些人是周旋了一會兒」

雖然秦罡並未直接說明,可是熟知其心性的慕容問心卻早已听得明白,或許在回來的路上,並不太平,也並不是很順利吧。

緩緩地挪步到秦罡的身側,然後探出手來,這才將愛人身上所披著的那身外衫給褪了下來,只是在褪去外衫的途中,她不免地發現,原早些時候還很是完整的外衫,竟也多了些泥巴的印記,多了些利劍刺穿的刻痕

(章未完,請翻頁)。

果然

回來的路,不好走!

雖說心中很是心疼,可是慕容問心卻明白,與其自己在房內暗自心痛,倒不如去用言語來讓心愛的人感到舒心,畢竟家就是讓疲憊的愛人得以休息的港灣,所以既然身處港灣,那麼她便需要自己擔起這份責任來,只因在這個家,秦罡不需要再去偽裝什麼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所以,借著屋內微弱的燭光,身為女主人的她,還是讓自己像往常一樣,安靜地幫著自家的男人褪去穿戴的甲冑,然後扶著愛人坐在銅鏡前,緩緩地梳著頭發,緩緩地說著心底的話。

「哎這事兒,變得復雜了啊」

銅鏡里的人,看著很是疲憊,雙眼里所散發的,此時只余下苦悶,以及對于未來的不明確。

是啊,若是陸鋒能夠放過鎮西侯府的話,想必這一次秦罡也斷不會做出這般的決定的,可是現實卻是,他不僅要獨自去面對即將爆發于龍蟠關的風波,他和他的家族都極有可能在這場風波中變得無根無萍,很明顯這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結局。

尤其是當他用自己的余光是掃向彼時還沉睡于床上的孩子,掃向彼時還在微微打鼾的秦煜

一切為了孩子

只能這樣!

「他爸,要不咱們離開這里吧,我想這會兒走,最起碼還走得了,我就怕再晚上一些,想走可就沒那般簡單了。」

順著秦罡的眼神,慕容問心自然很是清楚,自己的丈夫心底所掛念的,依舊只是她們娘兒倆罷了,如果說這一次的抉擇可以幫助鎮西侯府渡過難關的話

可是,當真有這樣的如果和可能嗎?

遙想曾經,蓉天宇是多麼的威風,神火侯府是多麼的威名遠揚,可現如今呢?

只要陸鋒的一句話,還不是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而現在擺在秦罡夫婦面前的問題便是如此,要麼反了陸鋒,要麼就得攜全家上下幾百口的性命,是死在陸鋒的手上。

想來也是諷刺,秦罡為了龍寰,是打了一輩子的仗,更是將自己的全部青春都揮灑在了倉州這片貧瘠的戈壁灘上,可最終自己所換回來的,卻還不及那些天天享受魚肉的宦官們所呈遞給朝廷的折子來得真實。

兔死狗烹

或許自古都是這麼個理吧!

身為秦罡的愛人,慕容問心又何嘗看不懂這些呢?

「走?此時還走得了嗎?」

輕輕一笑,卻笑得是那般地違心,是那般地言不由衷,可這又能怎樣?

難不成秦罡還指望著自己的這一通苦笑,便解了彼時的危機,便將那柄懸在自家人脖頸後方的刀給挪到一旁?

他可沒有這般的能耐的!

所以此刻的他就只能苦笑,就只能如此了。

「問心啊,你知不知道,李荃聞前腳登了這燕湖島,後腳他便已經讓五萬錦州水師是將整座燕湖島給完全圍死了,也就是說,此時的燕湖島,早已成了一座甕中之物了」

說著說著,秦罡這才將自己的目光從秦煜的臉蛋兒上給挪開了,挪到了自己愛人的這方,直視著愛人的雙眼,一字一句地給予了愛人所有的解釋。

「只怪我沒有料到,陸鋒竟真的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讓朝廷去直接插手江湖上的事,我就不明白了,難不成他真的就不怕江湖所卷起的浪潮嗎?」

一邊說著,他也一邊在捫心自問著自己。

「龍寰就起于江湖,而今又插手于江湖,這不奇怪的」

只是作為秦罡的愛人,慕容問心的表情,無疑是淡定的多。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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