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盡頭
身藏在漆黑的夜幕
隱沒在繁亂的角落
好似無聲的涓溪
好似翻涌的人潮
好似那悠遠的夢境里
游過的一絲痕跡
痕跡里的輪廓
模糊得看不清
痕跡里的話語
混淆的听不清
只能安靜地站在一旁
凝望著你沉睡的印記
看海與天彼此糾纏在一起
听風與雨彼此交織在一起
卻無法執子之手
就只能握緊淡去的煙波
看我與你彼此相望在一瞬
听心與心彼此定格在一瞬
卻無法與子偕老
就只能松開時間的枷鎖
害怕你離去
害怕淡去你的記憶
更怕的是忘記
忘記彼時的你
忘記彼時的自己
想要擁抱你
擁抱臉掛淚水的你
只求這樣的淚
流淌到你心里
滋養于你眼底
直至倒流在天際
看陰與晴彼此更迭在一起
看浪與濤彼此重疊在一起
卻無法相濡以沫
就只好假裝自己會懂得
看我與你彼此放手的一刻
听心與心彼此停頓的一刻
卻無法相伴以後
就只能松開愛你的繩索
害怕會忘記
會遺忘所有的回憶
更怕的是習慣
習慣這樣的我
習慣這樣的自己
想要重拾起
不願被舍棄的記憶
卻發現是徒勞
卻發現是假象
只因心中的你
回到了最初的湖底
只因眼中的你
回到了曾經的地域
只因自己
無法回到過去
無法跟你相遇
你我的盡頭
好似那悠遠的夢境
游過的一絲痕跡
看不清
听不懂
只能安靜地站在一旁
凝望著你離去的痕跡
「站起來」
或許蕭芸薇不清楚,這句話便是她與蔡睿沖最後的交集了,至此以後,在她的人生軌跡里,便再無蔡睿沖這麼個人了。
眼淚,是一顆接著一顆地沖破她的眼眶,而後無聲地跌落在地上,伴隨著時刻墜落的雨滴,徹底讓其隱沒在潮濕的腳下。
而彼時的她所需要去做的事,便是蔡睿沖所喊出聲的那般,站起來,堅強地站起身來。
既然命運選擇了如此玩弄于人,那就徹底地撕破彼此的偽裝,那就徹底地選擇與之對立,抗爭吧蕭芸薇,抗爭吧!
「站起來!!!」
這一次,蔡睿沖的聲音已沒了剛才那句的聲音大了,甚至連氣勢,也都不免地矮上了幾分,也正是這微弱的差別,便已然能給眼前圍困著她倆的人們傳遞去一個信號,那便是她或許真的要走到人生的盡頭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結局,是好還是壞了。
「大伙兒不要慌,蔡老婦明顯已經不行了,眼下正是兄弟們上位的機會,大伙兒隨我一同斬了蔡老婦,為了一劍堂!!!」
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聲,便看到原本就情緒激昂的弟子們,一個個就好似被人給打了一針雞血一樣,就這麼扯這個脖子,就這麼漲紅著臉蛋,就這麼握緊手中的劍,是朝著蔡睿沖所站著的位置瘋狂砍了過去。
至于蔡睿沖身後所護著的蕭芸薇,她正抱著墨竹站起來,于她的眼底,堅毅的光正在凝聚,這樣的眼神,才是蕭鴻所掛念的人,才是屬于她的眼神。
「啊」
而作為站在身前的人,蔡睿沖的反應,無疑是正常許多,或許是因為她自知自己的時間已然不多,亦或者是因為她自知自己彼時的這個狀態已然是不能堅持著讓其逃離,所以這一刻,她已然管不了太多了,為了報心中的這份恩情,為了不讓自己心中的這份愧疚常伴,她終究還是讓自己做下了與蕭鴻一般的抉擇。
將活下去的希望,留給身後的孩子,留給一劍堂的未來,留給蕭芸薇!
可是,這樣的選擇,真就會這般簡單?
要知道,其實早在單丹青的丹塵道剛一被使出來的時候,那會兒的蔡睿沖就已經被單丹青給傷到了,而現在,丹塵道的後續威力為之不斷顯現,直至此刻,她整條左臂都已經完全不能動了,稍微地動一下,那股鑽心的痛楚,都能讓她產生一陣陣的暈厥。
所以此刻的蔡睿沖,她只能是以一種無限趨于自殺般的招數來給予反抗,最起碼為了身後的蕭芸薇,她必須如此。
于瞬息之間,單手結印!
這可是單手結印啊,哪怕是她的姐姐卯月一花,也不敢說是讓自己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去貿然地選擇讓自己去單手結印的,畢竟結印本就是一種神妙功法,是一種試圖讓自身在短時間內調動起全身內力的媒介,而結印之所以要用雙手,一是因為雙手結印的速度要遠快于單手結印,二是因為雙手結印的成功率是要遠遠高于單手結印的。
而最主要的原因則是,雙手結印是可以收發自如的,是可以在情勢不對的前提下自主停止接下來的結印,這樣做的好處在于,結印者可以只需要去支付很小的代價便能完成整個結印的流程,從而不會讓自身是受到太多反噬力的波及。
可是單手結印則不同,因為單手結印是不能自主中斷的,不僅不能自主中斷,還必須要十分連貫地將其完成才行,如若因外界的干擾而阻斷了結印的這一過程,其結印者不僅會在瞬間是讓自己的身體去承受那成幾倍之余的反噬力的侵蝕,更糟糕者還會因此而瞬間喪命,由此可見,單手結印本就是一個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現在對于蔡睿沖來講,為了能確保身後的蕭芸薇活下去,她就只能如此了!
卯-未-酉-寅-午-未-子-巳-辰
忍法‧柩埋骨!
蔡睿沖是一名對土遁之法十分精通的結印師,所以這一刻她所選擇的,便是她所能掌握的最強一招,也是她彼時所能燃燒生命力而施展出來的最強一招。
柩埋骨!
只見原本還濕漉漉的青石板,是頃刻間便出現了數不清的裂痕,而在這些裂痕之下,濕乎乎的泥土就這般是不斷地蠕動著,不斷地前行著,于瞬息之間,便將沖到最前頭的幾名一劍堂弟子給纏住了腳踝。
一個個地皆是趔趄摔倒,而就這些弟子想要重新站起身來的時候,卻發現,更多的淤泥是順著他們的身軀開始遍布爬滿,不消兩三個呼吸的工夫,這些倒在地上的弟子們,一個個便儼然成為了一尊尊被泥巴所糊住的活俑了。
而這,還不是真正的殺招!
子-丑-酉-辰-子-午-亥-巳-辰-未-寅
忍法‧縛千殺!
沒有听到一絲的哀鳴,感受不到一毫的痛楚,唯一能看到的,便只有那不斷從活佣里漫出的血跡,至于其余的,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過,不知是蔡睿沖本身早已瀕臨身體的極限,還是因為單手結印導致,總之當縛千殺尚未完全消退呢,便看到她臉色是瞬間變得無比煞白,而後又在下一個瞬間,臉色又變得異常潮紅,潮紅的印記還未褪去,一股宛若金箔紙一般的色澤,就完全覆蓋在了她的臉上。
(哇)
只听到這一聲的干嘔,一大口泛著淡淡黑色的血漬,就這麼被蔡睿沖給直接噴了出來,夾雜著尚不明確的結締組織,黏稠的是粘在了她的衣領前。
可即便如此,蔡睿沖還是不想放棄,因為她很清楚,眼下的自己就是守護蕭芸薇的最後一道高牆,如果自己這面牆倒塌了,那麼就只憑借著蕭芸薇本身的實力,是完全不可能逃離永春城的。
讓蕭芸薇逃出永春城,是蕭鴻唯一的心願,而自己身為蕭鴻的弟子,又欠著蕭鴻的恩情,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確保蕭芸薇能活下去,不說活得能有多好,最起碼沒有眼下的這份殺禍,那就足夠了。
所以,即便蔡睿沖此刻整個人都早已處在了油盡燈枯的狀態,可是她還是弓著個腰,是死死不退,不僅不退,還企圖讓自己再朝前邁去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
可就是讓自己邁出這一小步的距離,此刻的蔡睿沖都已做不到了!
「大伙兒不要怕,蔡老婦已然不行了,大伙兒跟我沖啊,奪下墨竹劍,殺了蔡睿沖!!!」
即便蔡睿沖的忍法再是厲害,可她終究不過是一個人罷了,而此時與她保持對立的,可是數十倍有余的敵人,再加上她此刻的這個狀態,相信就算是用不為人啟齒的車輪戰術,磨也能將她給磨死,更別說眼前的這些弟子,本就是一劍堂的核心弟子了。
而且這些弟子心里也都跟明鏡兒似的,這伙人都明白,想要拿下蕭芸薇,想要奪下墨竹劍,眼前的蔡睿沖是必須要死的,如若蔡睿沖不死,那麼在蕭芸薇的面前,就總會堵著一面牆,而眼下唯一能突破這面牆的辦法,就是斬了蔡睿沖,斬了這位曾經的同僚,砍了這位曾經的先生。
既然是選擇了衛東,選擇了衛東口中的那個更加光明的未來,那麼在這群弟子的眼里,此刻的蔡睿沖就是逆賊之人,就是與龍寰的朝廷對立的人,而自己就是那個奉旨討賊的人。
所以不管是否光彩,只要結果是正確的
「殺!!!」
一步跨過了身下早已死去的活佣,便看到一道身影,是直接掠到了蔡睿沖的眼前,隨著一聲細微的聲響,一柄透著寒光的劍,就這般直接刺透了她的身子。
而第一劍落下後,便會有第二劍,第三劍,直至她的身上,是再也不可能找到一處完好的地方,是給接下來的劍挪出一個位置來。
一個趔趄,她便再也爬不起來了。
只余下吐氣兒的勁兒了,至于呼氣兒,怕是在沒有這個可能了。
蔡睿沖就這麼死了,雖說多是波折,可是她最終的結果,還是沒能逃出命運的束縛,她還是在應該離去的時間,是讓自己的故事得以落筆了,至此在她的人生命運里,那處照亮未來的燈塔,就此完全地熄滅了。
沒有了所謂的未來
也沒有所謂的希望
唯一有得,或許便是心里的那份不甘心吧!
只因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只因在如此短暫的瞬間,蕭芸薇還沒能離去,哪怕是半步的距離。
這個可憐的孩子,還是懷抱著那柄墨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對于蕭芸薇來講,還未等她從眼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呢,一只手便狠狠地揪住了她的頭發,然後她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是直接揣在了她的後腰上,就這般硬生生地將她給再度踹的是跪在了地上。
啪!!!
隨著這一聲無比清脆的聲響
在蕭芸薇的臉蛋上,是立馬就浮現出了一個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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