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雨的聲音(4)

什麼是愛?

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那股日久漸生的情愫?

是父母與孩子之間的那股與生俱來的牽掛?

其實對于愛來講,對于愛這個字眼來講,它,當真極具風韻,極具色彩,也極具深意。

只因,愛,是我們生而為人的一種本能。

不過還有一種愛,卻只能是一生不可去攀附的奢望,是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去瞻仰的自卑。

這樣的愛無疑的病態的,是異常的,可是當感情的潮水不斷在心底為之翻涌的時候,是否病態,是否異常,當真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什麼呢?

重要的是,當這樣的情感在我們的心中開始扎根,開始著床,開始萌芽,直至最終于心房之上,萌生出來一種更為瘋狂的思想。

一旦這樣的思想超越了本應界定好的安全閾值,一旦這樣的情感開始不斷地朝著彼此的結界發起沖擊,那麼這種折磨人的快感,便是存于你我心底的愛了!

愛是一種極易令人上癮的錯覺,這種錯覺,往往會自我包裝,然後給予他人一種錯誤的滿足感與幸福感,可是真當被自我所麻痹了精神的人想要再前一步的時候,這種虛假的感情又會無情地撕開謊言的面紗,進而讓人們瞬間從天空墜落。

可以說,如果欺騙存在段位的話,那麼愛一定是最高級別的那一位了。

可即便如此,為何還有那麼多的人對此趨之若鶩呢?

即便大伙都很清楚,愛與不愛,皆在一念之間,皆能從對方的表情與神態里揣摩得清楚,可為什麼就沒人願意去拆穿愛的謊言呢?

為什麼?

其實很簡單!

因為,愛早已伴隨著我們的出生而滋生于心中,甚至可以說,愛本身便已然成為了我們身體里的一部分,不可或缺,也不可窺破,這是一種由內而外所散發的能量,每當我們在面臨困苦的時候,這股能量都會從我們的內心深處迸發,經由我們的大腦,從而流轉我們的全身。

它早已被賦予了人性的外衣,更是于這樣的外衣襯托下,衍生出了所謂的自我意識的覺醒。

所以當這樣的情感猛然察覺到體內的異常,只需要一個念想,這樣的愛便能夠讓被寄生的人陷入無邊的焦慮與瘋狂之中。

就好比此時的藺蓓一樣!

蕭鴻曾經一直都在給她講著這樣的一個道理,愛是永恆久遠,愛是靈魂共鳴,愛是彼此尊重,愛是勇往直前。

可是,作為蕭鴻的親傳弟子,藺蓓真正想听到的,卻不是這樣虛無縹緲的話,她想听到的,或許只是那一句最為簡單的句子罷了。

所以她就這麼等呀

等呀

一等,就是一個甲子的歲月

六十年,整整六十年,試想一下,人的一生,究竟能有多少個六十年呢?

可在藺蓓的心里,她就願意為了得到蕭鴻的一句承諾,而傻傻地等六十年的光景,當真值得嗎?

難道她不清楚,在蕭鴻的心里,今生今世都只可能住進一位女子?

她當真以為,自己可以撼動卯月一花在蕭鴻心里的地位嗎?

無法撼動又如何?

心甘情願地去等待著又如何?

或許在藺蓓的心里,她真正想要的,怕是只有她一個人才清楚吧。

所以由此也能夠看出,愛當真是一種發自于內心深處的感知,是我們對某個事物所衍生出來的牽掛,而在這樣的牽掛下,這種思想會一直控制著我們的情緒,控制著我們的行為。

至于到底有多喜歡,至于到底有多糾結,也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不過有一點是很清楚的,當心中確定了愛一個人的時候,當這份愛早已突破了人們對道義的闡述之後,那不斷流露出來的貪戀,會逼迫著我們屈服,會逼迫著我們朝心中的理想國去奔赴,直至在這條道路上,無法回頭!

只因愛是感情的升華!

可是有一點需要為之注意,便是這樣的升華,有些時候,會讓我們距離心中的他(她)越來越遠,而當這樣的距離遠到足以扯斷我們心底的那根脆弱的神經,這樣的情感,便不再是愛了。

是執念!

是恨意!

是歇斯底里地不妥協!

哪怕世人眼里的愛,皆是無私的奉獻與給予,是與生俱來的感恩和崇拜,可一旦這樣的情感變為了執念,便當真是不可再回頭了。

我們生而為人,卻對這樣的感情無法管控,現在看來,在進化的道路上,我們還要走很遠的路,或許才能真正地讓彼此的靈魂進入到彼岸的世界去吧。

而作為一劍堂上座眾的藺蓓來講,當這樣的愛變成了一昧的付出,當這樣的情感變成了單方面的傾訴,那麼這樣的愛,早已成了她的執念,成了禁錮她靈魂得以升華的枷鎖了。

苦了自己,難了別人!

當這樣的念想一去不復返,當這樣的守候變成了無終的苦果,當這樣的愛變成了心底的執念,那麼距離真正的崩潰,也就不遠了。

所以這會兒的藺蓓,就好似在懸崖邊不斷前行的旅者,稍有不慎,就會跌入崖底,摔個粉身碎骨!

畢竟精神世界的崩潰,可要比身體上所遭受的折磨,要痛苦得多!

焦躁

可以說在此時此刻,在藺蓓的心里,就只余下這一種情緒了。

當胯下的駿馬是換掉了一匹又一匹,當身邊的景色是變換了一茬又一茬,當日月更迭的痕跡是在她的臉上快速填滿的時候

「駕!!!」

晨曦的光尚未露白,黎明前的昏暗依舊持續,可就在這夜深人靜的當下,馬蹄聲不斷傳響,鏗鏘有力!

而伴隨著馬蹄的踐踏所濺起的揚塵,更是將馬背上的人給映出異常的美感。

是藺蓓

以及跟著她一同從倉州趕回尤東的曾嘉!

從眼下她倆的妝容來看,那風塵的印記當真厚重,一路的奔襲,是壓根兒就沒有能讓倆人為之洗漱的時間,所以從此刻那略顯得有些暗沉的臉色上來看,她倆人所維持著這個狀態,怕是已有好些天了。

至于吃飯喝水,對不起,那都是在馬背上給予完成的,畢竟時間寶貴,已容不得再浪費什麼,所以此刻的倆人看起來,或多或少是有些狼狽的,雖不至于蓬頭垢面,也多少能落得個沒了風采。

可就算這樣,真等二人來到永春城郊的時候,距離英雄匯的開始,已不足半日有余了。

而直至現在,藺蓓都不能看清楚遠處的山,更別說山下的那座古老的城了,所以,再快點,再快點吧

「駕!!!」

焦慮的心,無形中在影響著身下的駿馬,導致了在這漆黑的夜里,也都能看得清楚,馬的眼神里那一股近乎于瘋狂的色澤。

可這樣的瘋狂對于藺蓓來講,無疑是折磨人心的,因為隨著她距離自己所愛之人越來越近,她那顆不斷跳動的心髒,就愈發跳的狂烈,噗通,噗通,一聲接著一聲,張狂而充滿了力量。

藺蓓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心跳會如此之快,自己究竟在緊張什麼?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馬上就要到城下了,馬上就要進永春了,馬上就要見到自己一直牽掛著的人了,可為何這顆跳動的心就不能安靜下來?

對此她不明白!

對此她不懂得!

她唯一所知曉的,便是不斷地高高揚起手中的馬鞭,不斷地夾緊身下的馬月復,不斷地將馬鞭是一遍又一遍地抽打在駿馬的上,好讓自己的前行速度更快一些。

可是這些,真的有用嗎?

當永春城的城頭終于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已然是下午的那會兒光景了。

沒等入城呢,天邊的那抹墨綠色的光,便將彼時的天空給徹底籠罩了起來,而後沒過多久呢,那滴冰寒的雨珠,就在她的鼻尖處給摔得稀碎了。

雨,終究還是下了下來!

一滴接著一滴

直至將城下的藺蓓給徹底淋濕!

可就在二人準備進城的那一剎那

那漫天的殺意,是頃刻間便將她二人給徹底包裹住了!

定眼一瞧,這才發現,那個人就這麼瀟灑地斜靠在城西的門樓上,雙眼則死死地盯著身下騎著駿馬的兩個人。

白先生

或許對于這會兒的藺蓓來講,已沒有什麼顧慮了,畢竟所愛之人此刻的困局已然顯現,如若不是,那墨竹的氣韻也不會染透了天邊,所以由此來講,此刻的一劍堂鐵定是出了大問題了,甚至于這個問題之大,都已經威脅到蕭鴻的性命了。

再加上這一路走來,那充斥在城外的無數股暗勢力,這種種的現象都已然表明了一點,那就是眼下的永春城,正處在一個歷史的拐點上,正處在各方勢力彼此交織的風起雲涌之時。

一劍堂的未來,不重要!

蕭鴻能不能活著,才最重要!

所以當藺蓓是順著這股殺意望去,讓自己的視線是與白先生的目光為之踫撞之後,她內心的這股焦慮,是愈發的明顯了起來。

因為這一刻,她真的後悔了!

她後悔自己沒能堅守住自己的底線,後悔自己沒有堅持最初的看法,後悔自己當初的妥協,後悔自己當時的猶豫。

如若當初她執意要留在一劍堂,而不是從蕭鴻的手中接過命令的話,想必一劍堂也不會因衛東的發難而落得個今日的局面。

一切都因為自己的錯誤選擇

一切都因為自己的錯誤判斷

所以這一刻,藺蓓真得無比地後悔。

可是當心愛的人是用著語重心長的口氣再向她開始闡述一個想法的時候,感性終究戰勝了理性,愛情終究戰勝了一切。

藺蓓還是從蕭鴻的手中接過了任務,前往倉州,尋求執念黃泉!

而她之所以這麼選,完全是因為,蕭鴻早已在她的心中成為了唯一,成為了全部,成為了宛若天籟一般的存在,只要是這個男人所選擇的,那麼她一定會無條件地去支持,哪怕為此丟了性命,哪怕刀山火海,怕是對于藺蓓來講,也都毫無怨言的。

畢竟當心愛的人成為了自己的信仰!

那麼管它什麼天堂地獄,管它什麼血海尸骨,只要蕭鴻能夠活著,只要心愛的人能夠平安無事,哪怕為之豁出了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只因這樣的愛,已然左右了她的認知,左右了她的思想,左右了她為之思考的能力。

只因為愛!

全因為愛!

「我殺了你!!!」

胯下猛地發力,便看到藺蓓是瞬間就從身下的馬背處給高高躍起,至于她手中的軟劍,則早已隨著她的這個縱躍而握在了手中,至于她的目標,不用多想,肯定是坐在門樓處的白先生了!

雨,越下越大了!

听,這便是雨的聲音!

點點滴滴

卻格外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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