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局中人

這場局,是我輸了

是我,輸掉了!

不過我不是輸給了你。

我輸給的,是這個不斷流逝的時間,是這個不斷衰老的身體,是這個不斷侵蝕著我靈魂的歲月。

或許,此刻的結局,早已注定了吧!

十年前,錦州燕湖島,靈劍宗外圍

看著眼前那沖天的幽綠色帷幕,看著眼前那在不斷沉沒的燕湖島,看著眼前這歷史性的一刻,蕭鴻的眼里,除了數不盡地哀愁與深思之外,當真是看不到一絲的興奮與精彩了。

彼時的他,依舊還是那副俊美青年的模樣,甚至可以說,此時的他單就從面向上來看,也就只有二十出頭的模樣,再加上那與之俱來的氣質,更是襯托得他宛若當世之仙人。

至于他身後所跟著的牧野和蔡睿沖二人,從對方那滿目滄桑的樣子來看,說這倆人是他的長輩,怕是都會有人相信的。

「老師」

或許是感知到了蕭鴻此刻那稍微有些不同的心境,身于一旁的蔡睿沖,是畢恭畢敬地開口詢問起來。

有一說一,這打小跟著自家姐姐生活在日昭國的蔡睿沖(卯月萊),其骨子里那種處事風格,當真是沒有這般輕易就去為之轉變的,哪怕蕭鴻就此問題是糾正了她無數次,可是每一次她都還是選擇自己所認可的那副姿態,直至最後,就連蕭鴻這樣的倔脾氣,也不得不為之放棄了。

「嗯?」

就在蕭鴻還為了眼前的這場歷史性的大事件而發愁的時候,蔡睿沖這冷不丁的一聲輕喚,是打斷了他的思路,為此他雖然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埋怨什麼,不過從他此刻那句輕描淡寫的回應里,蔡睿沖還是能夠听得出來,這話里那頗有些不爽的韻味。

「他來了」

用眼角的余光是瞥了眼不遠處的那個人,那個正朝著她們三人所緩緩走來的那個人,蔡睿沖是為之提醒到蕭鴻,殊不知即便她不開這個口,蕭鴻也能感受到那個令他感到極為不舒服的人。

白先生

一個連蕭鴻都不願去過多搭理的人。

一個連一劍堂最強之人都不願去與之拉扯的人。

可是,不管蕭鴻願不願意,此時的時局,早已是將他和整座一劍堂給牽扯了進來,而身為局中人的白先生,又豈是他所能為之左右得了的呢?

所以,蕭鴻並沒有去責怪身旁的蔡睿沖,反倒是瞥了眼白先生後,便又將自己的目光是重新落回到眼前的燕湖島上了。

這是歷史性的一刻,因為從此時開始,這座佇立于燕湖之中的島,這座存在于這個世上數百萬年的地方,于此刻之間,便真就成為了記憶中的歷史了。

當燕湖島為之沉沒,那為之泛起了的湖水,更是朝著四面八方涌去,或許在明日,亦或者在下午,那漫起的湖水,便足以讓以湖相伴的良田,是頃刻間化為烏有了。

「明年的錦州,這日子怕是不好過啊」

既然白先生都來了,那麼作為蕭鴻的學生來講,牧野和蔡睿沖自然也就離開了,只將這里是留給了自己的老師,以及那位不請自來的白先生。

只不過白先生這開口所講的話,卻著實地令蕭鴻沒能猜到。

扭過頭來,詫異地望了眼身旁的白先生,可以說此刻蕭鴻的眼里,當真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好不好過的,也就只能這樣了,誰也無法挽回這個局面。」

雖說白先生的話,在蕭鴻听來,是有那麼些突兀的,可是在這一時半會兒之間,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措辭去回答對方的話,所以這思來想去的,也就說著同樣稀里糊涂的話就好。

「(一聲輕笑)你到底看得開」

隨著白先生的這一聲輕笑,他的目光,便順著蕭鴻的目光,是一並落到了眼前的燕湖島上。

「不知今日白先生特意找到蕭某,可曾是有什麼話要說于我?」

輕輕地歪著個腦袋,然後讓自己的目光是可以落到白先生的臉上,更確切地講,是落到對方那極具特色的面具上,蕭鴻的話,倒顯得很是直接。

「我就是比較好奇,如今靈劍宗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你們一劍堂竟然沒有參與,這一點到讓我頗為驚訝呢。」

白先生並未扭頭看蕭鴻,反倒是讓自己就這麼一直保持著朝前觀望的姿態,說他是在裝深沉吧,可是人家就是有這個資本去裝,如若說他本就如此吧,但是他此刻的言談舉止,卻又顯得是有些做作的。

總之白先生這會兒所給蕭鴻帶來的感覺,便是說不清,道不明,而後又有一些小反感,有一些小無奈。

當真令人感到糾結。

「這本就是靈劍宗的事兒,我一劍堂也沒這個資格去參與了。」

沉默了半晌,蕭鴻這才緩緩回答著白先生的話。

然而他並不清楚,就在他這句話剛一墜地,白先生便用自己的余光,是若有所思地掃了他一眼,只不過那會兒的他,其目光依舊是落在了眼前那不斷下沉的燕湖島,而沒能在第一時間就發現白先生的這股掃視。

「就是不知道這靈劍宗未來的路,會是如何咯!」

白色的面具下,並不能很好地觀察到白先生此刻的神色變化,單就只從他說出來的這幾句話里,倒還真听不出有什麼異樣來。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城府吧!

「未來的路,又有誰能真得清楚呢?」

望著眼前那不斷翻涌著潮水的燕湖,蕭鴻看似無心地繼續說著︰

「怕就連先生這般的人物,對于其未來的方向,也不一定能看得清楚吧!」

眼前的幽綠色帷幕正在變得愈來愈濃郁,而身旁的人,其話里的意思竟也隨著眼前的景色,而變得愈加地難以捉模起來。

「啊是,未來的路,又有誰能真得清楚呢」

這一次,也不知為何,總之白先生就這般重復起蕭鴻方才的那句話,隨後便是一陣時間偏久的沉默。

而就在這股沉默的外衣下,眼前這場黑潮事件,其情況開始變得更為激烈起來。

只因

當一聲爆炸聲是從不遠處的燕湖島傳來,而後蕭鴻便看到,原本還只是慢慢剝落的燕湖島,其島上的最高峰,竟好似被人用什麼利刃給劈開了一樣,于視線里,左邊的島嶼尚在苟延殘喘著,可這右邊的島嶼,就頃刻間為之坍塌,而從其坍塌的速度來看,估模著也就幾個眨眼的工夫,這一大半兒的燕湖島就有可能完全沉沒于燕湖之底了。

整座燕湖島,竟就這樣被一分為二了!

而這還不夠,最起碼在白先生看來,這樣的變數,還不夠!

至于蕭鴻是如何看待眼前的這場風波,那就不是他這麼個局外人所能管得了的了。

忽然

眼前那幽綠色的帷幕瞬間變得無比耀眼,而後蕭鴻便能很清楚地察覺到,此時的燕湖島上空,竟是瞬間出現了幾百道先天之境的氣息,也就是說,此時圍繞在這座僅剩下一半的燕湖島之上的,少說也有幾百名身處在分界協議之中的人。

難怪

難怪白先生之前會質問自己那樣奇怪的問題。

如此之多的先天之境,就這麼匯聚于靈劍宗的地盤上空,看來這場對于雲澤劍的爭奪,諸家皆不願意撒手啊。

看來這一次,靈劍宗真就凶多吉少了。

這就在無形之中印證了白先生方才所說的那句話。

不知道這靈劍宗未來的路,會是如何咯!

冷眼望著眼前的變數,于心底,蕭鴻開始為之琢磨起來,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局面,是單單只是門面兒上的那些個人所搞出來的。

鑄劍山莊的路之堯?

鎮西侯府的秦罡?

賁北侯府的李荃聞?

八界門的趙璇?

亦或者是所謂的天刀派?極仙觀這等之流?

最起碼在蕭鴻的內心深處,他是完全不相信,靈劍宗的失控是因為這些人的參與而演變的,他完全堅信自己的看法,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當下靈劍宗的失控,十有八九都是跟白先生有關聯的。

因為在這個世上,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迫使著一個超級勢力為之隕落的人,當真沒幾個人是能有這個能耐的。

而彼時站在蕭鴻身旁的白先生,卻恰巧就屬于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可以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將太平的天下攪得翻天覆地,白先生可是有這個本事和能力的。

所以在蕭鴻的心里,他早就將靈劍宗的失控與白先生是劃上了等號,只不過這樣的等號還不等他去為之佐證呢,不曾想白先生竟先一步找上了門。

用一句看似沒什麼意思的話,是繼而引出那更深層的意思。

這便是白先生的為人之道!

(一聲無比沉重的嘆息)

隨著這一聲的嘆息是從蕭鴻的口中發出,他整個人的表情是變得更為凝重起來。

「累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蕭鴻此時那微妙的心態變化,白先生是用著看似關心的口吻問道。

「沒有,就是覺得有些感慨罷了。」

蕭鴻是鐵定不會將自己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是告知于眼前的白先生的,畢竟對于他來講,眼前的這個人,或許才是他畢生最大的敵人,即便不是敵人,也不能稱其為朋友,那麼既然不是朋友,這真正壓在心底的話,當然是沒有辦法全盤托出的。

可能白先生早已猜到,蕭鴻是不會給自己講真話的,不過這些他並不在意,畢竟對于他來說,他最不缺的便是時間,所以他有這個信心去等,他可以等到蕭鴻願意開口說真話為止。

「世人都會感慨,或因眼前的山,或因腳下的水,或因手旁的磚瓦,或因心中的故事,總之就是,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們可以去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不讓其思緒是因這些瑣碎的情感而變得動搖的話,那麼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也就不再為人了,至于是什麼,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對于蕭鴻的回答,白先生並沒有給出他的看法,反倒是說了一大堆令人為之感到詫異的話來,當真不清楚,這樣的話,究竟是說給蕭鴻听的,還是說給他自己听的。

「先生感慨的是這個人世,蕭某就遠沒有先生這般的度量,所以蕭某所為之感慨的,就只是眼前的山,就只是眼前的水,就只是眼前的人了,至于其他的那些,蕭某人並不感興趣,也不想感興趣,畢竟人只活這一世,理應將時間是套用在更為重要的事情上,而絕非是那些本就跟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上,不知道我這個答案,先生可還覺得滿意?」

既然不願意出招

那便耗著吧

最起碼耗過當下,耗過眼前的這場浩劫吧

這才是身為局中人的感悟!

既為持子者,便為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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