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局中人(2)

既為持子者,便為局中人!

那麼既然身處于局中,那便讓自己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地讓自己成為最後的那枚棋子吧。

白先生離開了。

怎麼來的,也就怎麼走的,畢竟對于諸如白先生這樣的強者來講,他若要來,誰也攔不住,他若要走,誰也攔不了。

所以對于白先生的離去,蕭鴻並沒有刻意阻攔,其實他也不想阻攔,彼時的他唯一想要的,便是盡快地想辦法讓自己從眼前的泥沼里月兌身,這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在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劍堂,還站著整個宗門內七八千號人的性命,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確保一點,那便是針對靈劍宗的事件,針對整個黑潮事件,都斷不可將一劍堂給牽連其中了。

只因蕭鴻有預感,眼前的風暴,只是毛毛雨罷了,而真正能致人于死地的浪潮,還再匯聚,相信要不了多久,這股浪潮便會席卷整個龍寰,更會讓彼時的江湖完全改變。

至于那些所謂的名門望族,推倒後重新洗牌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而對于他蕭鴻來講,甚至對于彼時的一劍堂來講,都沒有這個資本,也沒有這個魄力去面對這一輪的清洗的。

所以當蕭鴻在面對靈劍宗的黑潮一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所考慮的,便是一劍堂的未來,便是如何才能確保一劍堂可以不被接下來的大動作所波及。

誰讓彼時的一劍堂,其本身的根基就很有問題,尚未從赤精海潮的風波里緩過神來,這又遇到了靈劍宗的雲澤一事。

這也難怪說,蕭鴻在剛一听到蔡睿沖的匯報的時候,他那很難為之發生波瀾的內心,也不免地為之一顫。

畢竟

蕭鴻告訴白先生,一劍堂沒有參與到靈劍宗的雲澤一事里,可實際情況呢?

卻是衛東在沒有征得上座眾五人的同意下,是私自授意給了陳莉莉,讓其暗中帶領王陽的劍冢眾,參與到了雲澤劍的爭奪之列。

而從其賬面兒上來看,衛東這一次所捆綁的,十有八九會是那位欲要奪回家主之位的天極雙劍‧尉遲絕了。

這一次,蕭鴻並沒有說實話!

「老師,關于陳莉莉和王陽她倆,咱們要如何處理」

當白先生離開了一會兒後,牧野和蔡睿沖這才重新回到了蕭鴻的身旁,順著蕭鴻的視野是望向遠方,待看到那銀白色的雷霆就這麼在幽綠色的帷幕下不斷閃耀著的時候,牧野是不免地開始擔心起他心底的那個人。

「還能怎麼處理,待這場紛爭結束之後,咱們才能前去搜尋,如若此時前去,不就給姓陸的留下了話柄了嗎?」

 

蕭鴻不愧是當世之大家啊,這龍寰天子的名字,到了他的嘴里,也就只配被稱為一句姓陸的,看來咱們的這位一劍堂的上座眾首席,可當真有底氣啊。

「可是,以眼下的爭斗,我怕陳莉莉和王陽並不能堅持下來的,畢竟她二人的實力」

接過了牧野的話,蔡睿沖也急忙提醒起蕭鴻。

雖說她的話並未完全說明白,不過她堅信,自己的話蕭鴻一定能听得明白的,因為她所說的都是實打實的問題,都是此時她們三人都無法去規避的問題,也都是血淋淋的現實。

陳莉莉固然是十三別動隊的第一分隊的隊長,而王陽更是一劍堂劍冢眾的琴扇公子,可以說如若將這倆人放在普通人的人堆兒里,那麼她倆的能力和本事自然會顯得自己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即便是將陳莉莉和王陽放在彼時的靈劍宗內,那麼她倆的能力也足以去應對任何的麻煩和困難。

可是現在的燕湖島,其事態已然失控,此時的靈劍宗,更是早已身處于漩渦的中心,相信除了尉遲無情和其隸屬的五閣老之外,縱觀整個靈劍宗,就再也不可能有第六個人站出來了。

因為彼時的爭斗,早已是從江湖的爭斗,上升到了先天之境的爭斗了,而這樣的爭斗,是不被分界協議所保護的。

那麼當事態上升到了這個層面,陳莉莉和王陽的本事,就顯得是有些不夠看了。

這該如何去解釋呢?

這就好比是兩只羊掉進了狼窩里!

而狼窩里的狼,就是此時環繞在靈劍宗上空的那幾百名先天之境的強者,至于這兩只羊,便是此刻的陳莉莉和王陽。

但是別忘了,這里是燕湖島,而燕湖島隸屬于錦州府,可在這錦州府之上的,還有龍寰這個超級帝國。

這也就是說,別看這幾百名先天之境的強者在這小小的靈劍宗上空耀武揚威,可真正能決定這起事件平息的人,是那位不被蕭鴻所尊重的龍寰天子,是那位被歷史所非議的龍寰之王,陸鋒!

所以有些話,蔡睿沖即便自己的心里很清楚,可是這樣的話她也沒辦法講出口,因為這是為人處世之道,一旦越過了紅線,一旦逾越了安全的範圍,那麼這樣的話,無疑會成為刺破他人心里戒備的尖刀了。

而這,可能就是言語的藝術所在了。

最起碼在這會兒,蔡睿沖雖說這話說得模稜兩可的,可是她堅信,自己的話,蕭鴻是听全了,也听明白了。

「這就得看她倆的造化了」

望著眼前那不斷下陷的燕湖島,望著天空那不斷閃過雷霆的幽綠色帷幕,蕭鴻的眼底,不免地泛起了一絲陰沉。

他明白,那不斷閃過的雷霆,是出自于自己的老朋友的手。

尉遲無情

那位曾經與他一同合力對抗過了無痕的男人。

而當蕭鴻的話是為之墜地以後,從牧野和蔡睿沖的眼神里,同樣可以看到,那一絲淡淡的關心,以及對于衛東這個男人的討厭。

是啊,如果衛東沒有擅自作主的話,相信這會兒的蕭鴻,還會悠然自得地躺在他的水竹香榭,品著茶,彈著琴,看著不斷上揚的青煙,去憧憬著未來的日子。

可就是因為衛東這個變數,是讓一劍堂再一次的身處在了風口浪尖之上,甚至在蕭鴻的心里,他都為之擔心,一劍堂這一次還能不能順利地躲過陸鋒的怒火。

如若再讓彼時的蕭鴻能真正的清楚,那身處于暴風眼的變故,相信他一定會把衛東祖宗八代都給關聯著一並罵了的。

畢竟李荃聞的死,包括五千錦州水師的陣亡,數十位將軍的隕落,這可是不爭的事實。

因為已沒人能說得清楚,究竟是誰偷襲了這些駐扎于燕湖中的五千錦州水師,又是誰殺害了那數十位掌管水師的將軍。

是蓉湘嗎?

對此沒人敢去猜測了,即便是宇文太平自己,怕是都不敢去妄加揣測,畢竟就連他這麼個老江湖,也不敢去與陸鋒硬踫硬地招呼。

而且話又說回來,即便這事兒真是蓉湘干的,相信就以宇文太平的那副雞賊性格,也斷然不會親口承認的,哪怕這事兒是經由他授權的,相信他也不會承認此事。

畢竟刺殺李荃聞這等大事,在龍寰的律法體系面前,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所以現在看來,李荃聞鐵定是白死了,他的死充其量也就只能為陸鋒去爭取了個借口而已,至于這個借口最終會被陸鋒如何安排與使用,就完全得看這位龍寰天子的決心與狠勁兒了。

十年了

殊不知這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跨過去十年之久了

當陳莉莉手中的鴛鴦雙劍就這麼刺穿了自己的身軀,這一刻對于蕭鴻來講,竟會感到如此的漫長。

眼前的人,跟曾經的自己是有多麼得像啊!

充滿了對于未來的憧憬,同樣也在這份憧憬之中,是夾雜著對于力量的崇拜。

原來,曾經的自己,竟也是這般的不接地氣兒啊。

是誰?

是誰讓蕭鴻為之做出了改變?

是蕭芸薇

是這個被他從錦州帶回尤東的可憐女孩!

芸薇

此刻的你,逃出去了嗎

逃出去了嗎

既為持子者,便為局中人!

我不清楚,我是不是這局中之人,我唯一清楚的是,原本晴朗的天,是瞬間變了變色,曾經的藍天,變成了幽綠色的樣子,曾經的白雲,也在這般地天空下變得極為詭異。

而當那一聲巨響,是從燕湖島的方向為之傳來

「孩兒他娘,快帶著娃跟我跑啊」

這是我所能听到的聲音,這個聲音源于我的父親,生我養我的那個男人。

我不清楚,父親他為何會顯得如此慌亂,我更加不理解,母親為何會在听到了父親的呼喊後而變得異常緊張。

我唯一清楚的,是當我就這麼被母親給夾在懷里沖出屋子的那一刻,所看到的這一切。

曾經無比向往的燕湖島,被一股力量是一分為二,一半已經逐漸沉沒在了燕湖之中,而余下的一半,看上去也顯得很是危險。

至于那瞬間朝著岸上涌來的湖水,則已經漫過了母親的腰身,打濕了我尚未穿上鞋子的腳丫。

這一刻,我還對難(民)這一詞是不了解的,同樣的我也不清楚,從這一刻開始,我,我的父母,也因為這樣的變故,而全家都變成了燕湖周邊的受災之人。

身旁的鄰居們,都如同我家的情況一樣,男人們都去盡可能地找船,而女人們則都被安排去照顧自家的孩子了。

至于那些所謂的財物,從那湖面上飄著的大大小小的包裹來看,怕也是帶不走了。

未來該如何?

年幼的我並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或許就是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在母親的懷里,假裝看不見眼前的災厄。

不過就如同別人家所面臨的困難一樣,我的父親並沒有找到能夠帶我們離開的船,因為往日里的那些船,一艘艘的都被大老爺們給征用走了,即便有那麼幾艘沒有被征用,其船家也都自行征用了。

作為本身並沒有船的父親來講,我們的船本就是租用大老爺家的,而在這個時候,自然也就沒有船來接我們逃離這里了。

至于此時的湖水,已然漫到了我的腰身,漫到了母親的胸口處了。

我這就要死了嗎?

可是我不想死!

我還想活著

「瑞沖,孩子怎麼樣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不清楚誰在我的耳邊輕聲呼喚。

是我的父親?

還是我的母親?

我不清楚,當湖水就這麼漫過了我的頭頂,我就什麼都不清楚了,我唯一所能感受到的,便只有四周的冰冷,以及絕望。

那麼,這個說話的人,又是誰?

「老師,這樹杈是戳破了孩子的喉管兒,這即便是治好了,恐怕以後也說不了話了啊」

說不了話?

什麼意思?

我睜不開眼,我發不了聲,我甚至連想看看眼前的人是誰,我都做不到。

我,這是怎麼了

「先別管這麼多了,余下的事,先救活再說吧」

你是誰

是否與我一樣,身為局中的那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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