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濤 第七十六章.嘗試

「紫色的血?」

緩緩地從這名被亂刀砍得沒了模樣的怪物身旁站起身來,玉野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絲難以被人所察覺的震撼,他心里很清楚,紫色的鮮血所代表著的究竟是什麼,同時他也敏銳地嗅出了這股隱匿于皮囊之下的陰謀。

只因他儼然從當下的時局里分析出,此時的確是有人在刻意地阻攔著自己,在刻意地阻止著自己繼續深入萬獸窟的步伐,只不過從現階段的情況來分析,他還模不清楚這個刻意阻止自己的人究竟是誰?

會是劉嵐這幫人嗎?

有些時候,玉野甚至會這麼想,畢竟此時盤踞于玉林山外的各大勢力,說到底也就只被劃分為了兩大陣營,一個便是以他為主導地位的聯盟陣營,另一個便是以邱伊所代表的八界門為主導地位的聯盟陣營。

然而這些都只是表面,至于里子

玉野很清楚邱伊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更清楚對方這里子里所包裹著的真實意圖。

只因他看懂了局勢,並將復雜的現狀給刨析得極為透徹。

真正跟自己在爭奪執念黃泉的,乃是鑄劍山莊,至于邱伊所代表的八界門,只是幌子。

這一次,鑄劍山莊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甚至將慕容軒和田蕊二人都給派了過來,由此可見,鑄劍山莊對于這一次的行動,是有多麼的重視。

反觀合花宗呢?

琴棋書畫是一個沒來,甚至連青紗帳與影殺,也都對此毫不在乎,這次玉滄瀾派給玉野的人手,也不過是十一院里的幾個人罷了。

試想一下,著慕容軒和田蕊是個什麼身手?那可是被分界協議所制約的人啊,那可是早已踏足于先天之境的強者啊,尤其是田蕊這個女人,其本身的實力,更是早已臻達天道之下,相信只要有足夠大的機緣,破碎虛空,踏足守御者之列也是不在話下的。

而且在臨出發之前,玉滄瀾還專門就田蕊的事,是給玉野不斷地交代著,讓他特別留心這個女人,只因為這個女人,可是被炎廟給看上的苗子,相信假以時日,這個女人一定會進入炎廟,然後以守御者的身份去庇護鑄劍山莊。

就如同玉滄瀾自己,不也是被劍藏山所持續留意麼?

所以,當玉野是于前些時日發現了劉嵐之後,他便明白了臨別之際父親所說的話,其真正的用意是什麼了。

原來,鑄劍山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劉嵐。

原來,鑄劍山莊所為之拼出來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造就劉嵐。

那麼這便又有了新的疑惑。

這劉嵐究竟何德何能,竟然會被鑄劍山莊如此看重?

就這樣,玉野就這般夾帶著對于劉嵐的好奇心,是逐漸地開始與對方一同深入萬獸窟深處,直至

吉爾‧威勒的突襲降臨!

當然了,在這個時候,玉野還不清楚,彼時率領怪物偷襲他們的人是吉爾‧威勒,此時他還認為,這股偷襲定是邱伊和劉嵐搞的鬼,而對方搞鬼的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地拖住自己,進而讓其刻意第一個進入萬獸窟底。

當真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只不過,相信無論玉野如何聯想,他都不可能猜到,最少現階段不可能猜到,阻止他的人,不是邱伊,也不是劉嵐,而是那位被歷史所遺落于這里的彼岸之花,吉爾‧威勒!

現在,當玉野是經過了短暫的休整過後,他便重新給那些因突襲而被沖散的隊伍們依次發出了信號,然後將余下的殘部是盡可能多地聚集在了一起,待整裝之後,便再度朝著萬獸窟所在的方向嘗試進發。

畢竟對于此刻的他來講,在經過了那夜的突襲事件之後,他對于整個玉林山外的情況便發生了極大的轉變,同時他也將現階段最主要的敵人,是從劉嵐等人的身上,快速地轉移到了這些散發著惡臭的怪物身上。

只不過

當玉野和他的隊伍剛一踏足吉爾‧威勒所設下的邊界,他們這群人便遭受到了怪物們的襲擊。

是那般瘋狂,是那般殘忍,是那般直接,是那般迅捷!

僅僅一個照面,玉野和他的隊伍便再度被沖擊潰散,而這樣的局面,當真令他感到無比的頭疼和心悸,他壓根兒就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怪物不怕痛,不懼死?

尤其是這副不怕死得沖鋒,當真令他感到手足無措。

可是玉野卻不知道,不是因為這些怪物不怕痛不懼死,而是因為這些怪物本就身為死物,不是活人。

試問一下,這人都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會感覺到痛,會畏懼死亡?

所以,當玉野身旁的人是一刀又一刀的砍在這些怪物的身上,除了換來其更為狂暴的進攻之外,就當真再也換不回來任何有用的東西了。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此時阻攔在玉野面前的這些怪物,都還只是處在二階感染的狂襲者,如果說此時阻擋在他面前的是更高一階的感染者,比如盲者,比如狂徒,再比如巨無霸,那麼相信今天別說是繼續深入了,就單說怎麼能夠活下去,都已成了奢望。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倒是給玉野爭取到了更多是時間,而這些時間,他便可以全身心的留給這些惡心人的怪物了。

只有將敵人研究得透徹,才能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生機。

這便是玉野此時最主要的想法。

只不過,真當他從眼前的這名怪物的身旁站起身來,他眉宇之間那股散不盡的憂慮,是讓旁人都能看得真切。

深淵

令玉野沒有料到的是,在這玉林山外,在這萬獸窟前,深淵的影子竟然再度顯現了。

殺不盡的惡,除不掉的凶,以及令人難以入睡的恨!

如果在玉野的心里,對世間的萬惡進行排序的話,那麼這排在首位的仇,一定便是他對深淵勢力的仇了。

這是跨域了男女性別的仇,更是跨越了江湖恩怨的仇,只因他所身處的位置,乃是生者的領地,而深淵所身處的位置,乃是亡者的泥沼。

這是生與死的較量,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所以,當玉野快速地將自己手指上的那抹淡紫色的血漬給擦拭干淨之余,他的心底也開始不斷琢磨起來。

是誰?

究竟是誰?

在操縱著深淵的力量,在吟唱著惡毒的言語。

待徹底站穩了身形,玉野就這般瞬間抬起腳來,然後想也不想地,便狠狠地一腳踩了下去。

朝著身下那名依舊在微微喘息的怪物的腦袋,快、準、狠!

至于他的眼底,沒有絲毫同情,沒有絲毫憐憫,有的便只是滿腔的恨,以及對于腐爛身軀的厭惡!

「讓大伙兒都先撤出來」

冷眼看著面前的那些依舊拼死奮戰的隊友,玉野的話,當真冰冷。

或許只有他心里明白,此時的局面,他已經沒法再控制住了。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玉野並不算太遠的另一邊,邱伊與劉嵐同樣是開始為之行動起來。

而她倆所面對的困難,卻遠要比玉野所遭受到的阻擊更為猛烈。

因為此時阻擊邱伊和劉嵐這幫人的怪物,已不再局限于初階的感染者了,在亂局當中,不乏能看到更為高階的盲者與狂徒。

不過好在一點,此番的戰斗,倒是沒有看到巨無霸的身影,也許這便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吧。

「伊兒,這麼下去不成啊,咱們打不了的」

看著越來越多倒下去的戰友,劉嵐的臉色那是相當地難看。

「我還需要更多的數據來支撐咱們的猜測,所以嵐姐,你們怕是還得再堅持一下」

快步地從一名盲者的身邊站起身來,眼底盡是散不開的疑惑和不解,可即便如此,邱伊還是在盡可能地安撫著劉嵐的情緒,以確保對方可以盡可能地為自己的研究再拖上一點的時間。

可是這話听在劉嵐的心里

「那你抓緊時間啊,咱們這傷亡速度太快了」

給邱伊簡單的一句沉心底兒的交代後,劉嵐便再度朝著一名狂徒奔去,就只留下她一個人了。

嵐姐

我也知道咱們的傷亡速度太快,可是如果說,我不能盡快地找出破解這些怪物的方法,那麼我們所為之付出的犧牲,都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我曾答應過掌門,一定會幫助你們奪得主動,奪得執念黃泉,所以我的所有出發點,都是以此為基礎才去考慮的,而現在,我們必須將眼前的困難給拿下才行,而要想拿下這個困難,就必須要為之做出一定程度的犧牲。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難處,我也不希望我們的隊伍出現傷亡,可是為了解決問題,我必須要強迫自己去接受眼前的這個事實。

只因我知道,只有當我們徹底地擊潰了這些怪物,我們才有可能繼續深入萬獸窟底,只要有一頭怪物存貨,這些怪物都會成為我們前行路上的絆腳石。

而我的任務,便是替你們踢開這樣的絆腳石,讓你們暢通無阻地繼續前進。

嵐姐,我希望你能明白,任何的成功,都是建立在無數人的奮斗之上的,而我們便是那些不斷奮斗前行的人。

請給我多爭取一些時間吧,我一定會找到擊潰這些怪物的辦法,相信我,嵐姐!

將目光從離去的劉嵐身上,是快速地挪到了身下的這具盲者的尸骸上,邱伊是將自己之前就戴于口鼻處的方巾是重新系緊,繼而重新將那副戴好的手套是朝著手腕的方向拽了拽,便再度的握緊自己的小匕首,開始在這具盲者的尸骸上繼續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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