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里不出去,大老爺還不知道怎麼不高興呢!」
「咱們顧不得了,你得先保命要緊。原來我只听說這府里的爺們打兒子跟打牲口似的,今兒我算是見了。竟應在你身上了。」
賈璉看著王熙鳳的臉色都變了,吃力的伸過手來安撫道︰「你放心,咱們的兒子不會被打的。」
王熙鳳立目道︰「你敢,誰要他的命,我就跟誰拼命。」
賈璉笑道︰「你也不怕慈母多敗兒?」
「我不怕,他要是淘氣,我自會不饒他。」
賈璉一臉溫和的道︰「好,咱們的兒子,留給你教導。」
王熙鳳笑了一下,看著賈璉的傷,又哭了。賈璉哄道︰「你別這樣,讓孩子看見了不好。」
王熙鳳一下一下的給賈璉涂著藥,越涂越心疼,她抹了一把眼淚,起身叫了個小丫頭︰「差人去請太醫來。」她這是要把事情鬧大。
賈璉忙制止道︰「不用請太醫。」
王熙鳳道︰「我咽不下這口氣。」
賈璉勸道︰「這些傷看著嚇人,也都是皮外傷,何況他是父親,父親打兒子,天經地義,吵嚷的外人都知道了,也不好听。」
王熙鳳知道賈璉這是顧忌著府里的名聲呢!雖有氣,也只得一坐下來,對小丫頭擺了擺手,小丫頭出去了。
王熙鳳長嘆一聲道︰「二妹妹在大老爺和大太太回來之前出嫁,是多麼明智的選擇啊!」
賈赦屋里,賈赦坐在椅子上,瞪著邢夫人道︰「老太太的心太偏,這麼大一個府邸就由著王家女把持著。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邢夫人小心的道︰「大老爺要是覺得我錯了,那我就錯了,其實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大老爺現在也別怪我,當初我做下那樣的事兒,還不是料定了老太太會有攆咱們的一天,誰知道會是……」
「你還有臉說,偷雞不成蝕把米,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不管怎麼樣,話我是說出去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我……我能怎麼辦?」
「你不是有鋪子嗎?怎麼?也賣了?」
「沒有,可是欠銀子莊上的錢全指望那兩個鋪子出的銀錢呢!要是賣了,無異于殺雞取卵。大老爺,咱們要是分府另過,也要過日子的啊!要我說,咱們向老太太認個錯,依舊在這府里才好。」邢夫人越說越悲戚
賈赦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你能不要臉面,我還要呢!何況,咱們住在府里,那映紅和綠柳怎麼辦?」
邢夫人骨碌了一下眼楮,試探著道︰「要不,在外面賃一處干干淨淨的小院子,大老爺可以時常去……」
賈赦看了看邢夫人,臉色也緩和了些,邢夫人趁熱打鐵的道︰「賃小點兒的院子用不了多少銀子。而且咱們還能住在府里,也不至于讓咱們傳出去不孝的名聲。」
賈赦捋著胡子,嘴角揚了揚,邢夫人道︰「大老爺要是不想與老太太說,我去說,就說已經把映紅和綠柳送回西北去了。老太太整天高門大院的住著,也不可能滿京都去找她們,咱們大不了捎遠著點兒找院子就是了。」
賈赦從椅子上站起來,道︰「就依你說的,得趕快去與老太太說。」
邢夫人道︰「我這就去。」
賈赦制止道︰「你先等等。」
「老爺還有事兒?」
「我昨天看到老太太身邊的鴛鴦,長的越發的出挑了。」
邢夫人一愣,然後心里一亮,看來自己的機會來了,笑著道︰「老爺是看上她了?」
「這事兒就交給你了,要說長的好的,老太太屋里有幾個,只是這鴛鴦不一樣,老太太的一應東西銀錢,沒有她不知道的。」
邢夫人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回頭我去與她說,她自己要是答應了,再求求老太太,這事兒也就成了。」
賈赦道︰「還用問,哪有人放著主子姨娘不當,願意當一輩子奴才的。你說一聲就是了。我得去補個眠,昨晚睡的太晚了。」邊說邊打著哈欠進去了。
此時的邢夫人不僅沒有一點兒吃醋的意思,眼里都開始冒銀元寶了,她看到的是鴛鴦能帶來的好處,鴛鴦是賈母身邊最得力的,要是把鴛鴦放在自己院里,那就等于把賈母的庫房鑰匙放在自己身邊了。鴛鴦帶來的好處簡直是太多了。
邢夫人一想到鴛鴦的事,整個人都精神了,走路都帶風,現在別說是讓她去替賈赦道歉了,就是讓她去替賈赦去挨刀子,她都義無反顧。
賈母屋里
賈母看著滿臉諂笑的邢夫人,心里嫌棄,面上卻淡淡的。剛打了兒子就來替賈赦承認錯誤,誰信?
賈母對這對夫妻也算是了解,邢夫人處處都听賈赦的,就貪污軍餉那一次是瞞著賈赦的,還出事兒了,現在邢夫人更是唯賈赦之命是從了。
賈母道︰「他知道錯了?」
「知道了,也是連日趕路累糊涂了,他昨兒回去就後悔了,和老太太說了不該說的話,現在還臊的沒臉來見老太太呢!我來替他領個罪,還望老太太別和您兒子計較了。」
賈母抹搭著眼皮道︰「誰和他計較了,是他自己要搬出去的,為了兩個外族女子,連家都不要了。」
「多虧了老太太說他,他已經命人把那兩個女子送回西北去了!人一送走,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嗎?說到底,咱們才是一家人,哪能因為兩個玩意兒就分府呢!這說出去也讓人笑話不是。」
賈母也知道分府不好看,原也是為了一家子能平安,現在人都要送走了,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堅持了。于是道︰「既然人送走了,也就沒有必要分府了,你們就安安份份的住在你們的院子里,讓他好好做他的大將軍,當他的差。」
邢夫人一听賈母松口了,高興的答應著︰「以後都听老太太的。像咱們這樣的大家族,就得有您這樣一位德高望眾的人坐鎮指揮,我們心里也有個主心骨。」
賈母淡淡的道︰「我也有照看不到的時候,就像今天早上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不知道璉兒做錯了什麼事兒?被他老子打的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