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不安的道︰「夫人在我這里用過飯就回去,晚上還是要陪家人賞月的,甄先生還在家呢!」
封夫人知道惜春的意思不是攆客,是不想麻煩大伙因為她不能一家團圓,就笑著道︰「老爺他帶著永恩去學院里與老先生們一起過中秋了,不需要我們陪,你就放心吧!」惜春滿懷感激的看著封夫人。
就在開席之前,晴雯也回來了,見封夫人和英蓮來了,晴雯高興的像個孩子,忙上前請安叫娘。
封夫人高興的什麼似的,拉著在自己身邊坐下。
惜春道︰「平日里晴雯在外面雷厲風行,像個大將軍,各鋪子里的人對她都敬畏有加,今兒夫人來了,她一下子就變成了撒嬌的小姑娘了。」
封夫人道︰「就應該這樣,姑娘家在外行走,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被人欺負了去,回到娘身邊了,自然就可以做小孩子了。」
晴雯抱著封夫人的胳膊,道︰「我在外面仗著小姐的臉面,才會被人敬畏,他們都是生意場上的老油條了,哪里是敬畏我一個丫頭啊!他們敬畏的是小姐。」
封夫人拍著她的手道︰「難得你想的通透,這話說的明白。」
惜春笑著道︰「她現在自家鋪子里行走,很是辛苦。」
封夫人心疼的看著晴雯,晴雯輕松的嘻嘻一笑道︰「不辛苦,這都是我份內的事。」
說了一會兒話,就見門上的小丫頭把若桔也帶了進來,惜春笑著道︰「這人一多,我倒是把若桔姑姑忘了,怎麼這會兒才來。」
若桔道︰「我先去榮國府了。」
封夫人替她解釋道︰「她替我去榮國府里送節禮了。」
惜春點點頭,晴雯馬上親自倒了茶來捧給若桔,若桔受寵若驚的道︰「哪敢勞動晴雯姑娘呢!」
晴雯笑著道︰「我就是一個丫頭,姑姑只管用就是了。」
若桔接過茶盞,忙道了謝,道︰「夫人與我說收了姑娘做干女兒,我替夫人和姑娘高興,再見姑娘竟沒有一點兒架子,真真是個妙人兒,倒是與軍中教習定了親的,這通身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晴雯被說的臉一紅,封夫人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好處,這孩子聰明又善良,而且心思純粹,很是難得。」
英蓮也道︰「以前在府里時,她總是去找我說話。我早就有心想把她當做妹妹了,只是當時我不敢提。」
封夫人一手攬過一個,道︰「現在不用再那麼小心翼翼的了。」
榮國府里,王夫人對王熙鳳道︰「那封夫人原來與我們走的近,竟是因為四丫頭。」
王熙鳳不解的問︰「太太為什麼這麼說?」
王夫人道︰「你沒听送出去的人說,那個若桔送完了禮就去了寧國府了。」
王熙鳳半信半疑的道︰「只是順帶著給那邊送禮吧?」
「不是,她之所以去了寧國府,是因為那個封夫人帶著英蓮也去了。」
「四妹妹人緣好,何況原來在府里時就與英蓮交好,現在走的近,也正常。」
王夫人淡淡的道︰「她要是能自己過好日子,自然是好的。」然後就不往下說了。
王熙鳳道︰「太太有沒有說中秋後,要請她家夫人的話。」
王夫人道︰「我把請柬給她了,約她家夫人本月十八來家里,去園子里賞菊」王熙鳳點點頭。
寧國府里,若桔把王夫人的請柬拿了出來,給了封夫人,封夫人當著惜春的面打開,看完了後,又遞給惜春看。
惜春疑惑的道︰「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府里的太太邀我十八過府賞菊。怕是為了府里的寶二爺上學的事。」
「夫人是怎麼想的?」
「我也拿不定主意了,姑娘看怎麼說才好?」
惜春想了想道︰「夫人只管實話實說,把學院的規矩說了,依我對二哥哥的了解,除非有他非常喜歡的課程,否則他也就是幾天的熱情。覺得無趣也就丟開了,要是真覺得有趣,他定是能學好的。」
封夫人道︰「這樣能行嗎?畢竟是姑娘的兄長。」
惜春笑了笑,道︰「這有什麼不行的,堂兄而已,而且對其他富家子弟,定是不許這樣插班的,他能在這個時間進學院,已經是很大的面子了。」
封夫人道︰「姑娘有這話,我就心里有數了。」
惜春笑著道︰「夫人,不要再糾結了,咱們過咱們的中秋。」
中午,眾人在正廳里放了席面,喝酒,用餐,直鬧到半下午。眾人用飯畢。封夫人由英蓮和晴雯陪著去休息了,女孩子們都玩的高興,沒幾個去休息的,大家或是在廊下說笑,或是去會芳園假山後面的臨水之軒玩耍。
入畫侍候惜春去曖閣里休息,大家要養足精神,以備晚上一起賞月。惜春小憩過後,就听院子里,有人在小聲的說話。
「姑娘醒了嗎?」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這是園子里紅玉給傳來的信兒,麻煩您給姑娘吧!還有,這是我親手打的月餅,特意給姑娘拿來應景的,姑娘可別嫌棄。」
「看五女乃女乃說的,我替我家姑娘謝五女乃女乃了。」
「姑娘今天客多,我就不留下說話了,這就回去了。」
「五女乃女乃慢走啊!」
……
惜春知道這是賈芸的母親五嫂子來了。惜春從炕上爬起來,叫了一聲︰「入畫!」
入畫手里提著月餅食盒,從外面進來︰「姑娘醒了!」說著把信和月餅都拿到惜春面前。
惜春拿過信來看,入畫把食盒打開,惜春還沒看信,就被入畫的驚嘆給吸引了。「哇!好漂亮啊!」
惜春笑著道︰「你又不是沒見過。」
入畫道︰「可是以前見過七星伴月,都是在老太太屋里,遠遠的看一看。誰能吃這麼大塊的月餅呢!」
「正好今天人多,晚上就用這個吧!」
入畫高興的應著,惜春打開信來,看著看著嘴角就揚起來了。
「二姑娘定是有什麼好事兒?」入畫猜測著。
惜春邊合信邊道︰「她們打算晚上老祖宗那邊散了,悄悄的過來一起賞月。」
入畫听了又驚又喜,感嘆著道︰「奴婢原還擔心,姑娘一個人過中秋會感覺孤單,沒想到封夫人把姑娘們都帶過來過節,園里的姑娘們也沒忘了姑娘。」說著說著,入畫的眼楮就紅了。
惜春笑著道︰「哪會感到孤單啊!我身邊不是還有你和晴雯嗎?府里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怎麼能孤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