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稀罕,吳芳到底還是稀罕張小楠肚子里那胎的,畢竟是老徐家的種,哪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可這張小楠實在是可惡,娘家婆家,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這偏心的也太厲害了。
怨不得徐哲傷了心,選擇和離。
自顧自的喝著茶,根本不準備搭理這一家子人。
徐哲深吸了一口氣,扒開張小楠的手,走到了徐唐面前,商量到底要不要給這家人米糧。
徐唐一口一口砸吧著嘴里的煙斗︰「你自己做決定,當爹的只能幫你一時。」
徐哲絕望的吸了一口氣,重新回到張小楠面前。
「家里也沒有多少米了,我去給你拿點,拿了就走吧。」
徐哲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下次絕不心軟。
張家此行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討米,此行是為了討個住處。
徐家住在如此豪華的大院子里,張家俊要求也不高,分出一個屋子就成。
四個人湊合湊合,總比在外頭流浪來得強。
「女婿,我們村里來了一群惡霸,估計是寨子里的人也生活不下去了,把我們家佔了,這也是沒了辦法,才來麻煩你的。」
徐哲趕緊撇清關系︰「我跟張小楠已經和離了,莫要再喚我女婿,于你女兒名聲不利。」
「我還願意同你們走動,是看在張小楠肚子里孩子。」
張小楠下意識模著自己的肚子,那孩子早在半個月前就流掉了。
鄉下的冬天太冷了,張家又沒有人去砍柴,想燒個暖爐都不行。
那是活生生被凍沒的,再加上沒錢請大夫,身體早就廢掉了。
可眼下為了扒上徐家,只能裝作自己還有孕。
「徐哲,你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
徐麗姝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剛想走,隨即想到大冬天的,張小楠懷著孩子,跪在地上容易著寒氣。
以前的那些仇,自己該報的早就報了。
走上前去︰「起來吧,地上涼。」
說完用手去拉張小楠,沒成想對方的手冰涼無比。
下意識的去扣對方的脈搏,這……
徐麗姝詫異的抬頭︰「你流產了?」
張小楠沒想到對方只是模了自己的手,就發現了。
趕緊推開徐麗姝︰「你胡說什麼?」
徐麗姝看到張小楠反應如此激動,更加確定心里的想法。
徐哲听到孩子沒了,頓時面色如土,驚訝的望著張小楠。
吳芳更是氣的直哆嗦,真是造孽。
陳小蓮看到女兒被識破了,趕緊把張小楠護在身後,看著徐家眾人。
「要不是你們把我女兒趕出去,小楠怎麼會流產?」
還真是顛倒是非黑白的一把好手,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徐麗姝原本還有些乏了,準備送岳夫人走後就去休息。
現在反而被激起了興致︰「既然孩子都沒了,就更不用談了,請吧。」
張小楠看到徐家這是要趕盡殺絕,瘋瘋癲癲的笑了兩聲。
隨後又狠毒的指著徐麗姝︰「你以為你天下無敵?我告訴你,你就像個傻子一樣。」
「你覺得汪敏是怎麼知道那枚玉佩的?」
徐麗姝怒視眼前的張小楠︰「是你說的?」
就因為那枚玉佩,自己大哥差點就沒了,蘇明軒嘴上不說,可終究是愧疚的。
張小楠笑呵呵的點了點頭,仿佛還不夠︰「就連汪敏能找到蘇明軒,都是我說的。」
徐麗姝覺得自己額頭突突的,原本以為汪敏夫婦是意外尋到蘇明軒的住處。
沒想到都是張小楠早就算計好的,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啊。
多余的話徐麗姝已經不想說了︰「大哥,你自己解決吧,我回去了。」
岳夫人已經看了一出大戲了,再留下就有些過分了。
同徐家人告辭之後,坐著馬車回了侯府。
張小楠還在鬧,徐哲那是一個字都听不去的。
自己可以忍受張小楠的壞脾氣,也可以忍受張小楠娘家的糟踐。
但是忍受不了張小楠如此算計自己家里人,而且差點就出了人命。
「麗姝到底是怎麼你了,至于你如此對她?」
張小楠諷刺的看著徐家眾人︰「你還好意思問我?」
「從我嫁過來開始,我受了徐麗姝多少氣?她害了我多少次?一報還一報而已。」
吳芳站起身來,疲憊的看著張小楠︰「我以為我一碗水端平,看來是我錯了……」
「何為一碗水端平?你心里那桿秤什麼時候平過?」張小楠歇斯底里的質問吳芳。
吳芳指著張小楠,一樁一件的說了出來。
別人家的媳婦每天早上做早飯,喂豬喂雞,中午做飯,給地里的男人送飯,洗衣裳。
這些張小楠干過幾次,吳芳從來沒有計較過。
因著自己女兒徐麗姝從小就被嬌養,張小楠嫁到徐家,吳芳從來沒有強迫其做過什麼。
「呵,老婆子,這就是所謂的一碗水端平麼?」
「徐麗姝每天吃的是什麼,我每天吃的是什麼?」
不說這個還好,說到這個吳芳更加生氣。
徐哲娶這個媳婦,那是徐家家底都被掏空了,哪里還有錢吃魚吃肉。
能吃上一口糙米那都是不錯的了,徐麗姝從一開始的魚肉生活,變成了食草生物。
至于吃肉,哪次少過張小楠?
生病了,吳芳做飯還會單獨留一份出來,從來都不是徐家人吃剩的。
張小楠沒了話說,可眼里的狠毒揮之不去。
反而是愈演愈烈︰「你們徐家永遠都是佔理的那個,真是好啊。」
陳小蓮沒想到今天兩家會撕破臉到如此地步,趕緊拉住自己女兒︰「別說了。」
張小楠一把推開了陳小蓮︰「都是你們害的,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說完這一句,張小楠直接跑了出去,根本沒有管張家人有沒有跟上來。
直接消失在了雪地中,徐哲望著張小楠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
這一段孽緣,終于是到此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