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企正遣散了在外頭鬧著的人,王縣令寫完了認罪書,小廝快馬加鞭送到了上城郡。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大人。」
一個縣令官不大,但是油水足,再加上天高皇帝遠,自己在平寧鎮就是土皇帝,說一不二的那種。
眼睜睜看著蘇企正要把自己的烏紗帽摘下來,王縣令怕了。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自己不容易,坐在一旁的徐大力冷哼一聲。
縣令在鎮上六七套宅子,良田更是難以計算,作威作福到這種程度。
「哼,你不容易,我容易嗎,我三個兒子,六個孫子,哪個容易?」
王縣令看著今天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怒從心起︰「如果不是你這個糟老頭子,我至于這麼慘嗎?」
蘇企正火氣也上來了,眼前這個人不知好歹,明明錯的是自己,居然怨恨別人。
一掌拍在茶桌上,桌子應聲斷開,嚇得王元一哆嗦。
再也不敢胡亂說話,跪在地上沒了動靜,師爺衙役一個都不敢亂動。
如果縣令倒霉,自己肯定也沒好果子吃。
等了大概有兩個時辰,天都已經黑了,衙門里頭燈火通明,路過的人時不時往里頭看一眼。
蘇企正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這太守怎麼來的這麼慢。
「將軍大人。」
太守李自成從外頭一路小跑進來,剛剛送過來的認罪書自己看過了。
自己監守不利,居然造成了這麼大的紕漏。
看到跪在地上的王元,狠狠的踹了其一腳︰「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
隨後又恭恭敬敬的給蘇企正行禮,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蘇企正擺了擺手,這會不興做這些虛的了︰「盡快解決,然後征兵的改正過來。」
李自成趕緊點頭︰「是是是,將軍大人。」
看著地上的王元,當場就把其的職位給革去了,至于別的,那就要押送回京听候發落。
看在一旁的師爺︰「你現在就去各個村說清楚征兵的事情。」
師爺得了命令,又可以離開衙門,馬上點頭,連滾帶爬的走遠了。
蘇企正看到事情都解決了,邊上的徐大力還是郁郁寡歡的。
「老人家,還有什麼事情嗎?」
徐大力不知道這件事情要不要跟眼前這位將軍說︰「沒事。」
「沒事,我們給你做主。」一旁的太守狗腿的接了一句,這人可以跟將軍在一起,想來也不簡單。
徐大力一副心痛的表情︰「這征兵的事情,要說源頭也並非這位縣令。」
眾人一听,這其中還有更大的隱情,這怎麼得了。
原本癱倒在地上的王元仿佛是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是啊,當初是桃李村的徐秀才說,我多征兵,就可以有績效,我這才鬼迷心竅的做了啊。」
蘇企正不解,小小一個秀才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當真?」
「當真啊。」王元一把抱住了蘇企正的大腿,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太守李自成抬頭看了看月亮,此時已是深夜,將軍整日忙于軍務︰「將軍,如今天色已晚,您先去休息吧。」
轉頭又看向徐大力︰「將這位老人家送回去。」
「剩下得事情我來處理吧。」
蘇企正點了點頭,要說其中誰犯了什麼罪,自己還真不清楚。
交給李自成是最好不過的了︰「那就勞你費心了。」
李自成趕緊擺了擺手,發生如今的狀況,全部都是自己監管不力造成的。
當場發落了王元,又送走了將軍,這才看著徐大力︰「你說那位秀才是你們村上的,那本官就同你一起去探查一番吧。」
徐大力肯定沒有意見,而且還坐上了馬車,這還是頭一次的。
「大人,我的牛車……」
李自成擺了擺手,朝著外頭招呼了一句︰「把這位老先生的牛車送回去。」
桃李村的人剛剛自發去衙門門口,也沒了一開始的勇氣,這會有些萎靡。
徐永年一口一口的抽著旱煙,徐大力去了那麼久也沒回來,心里擔心得很。
「理正,外頭來了一輛馬車。」
今時不同往日,這大半夜造訪,難道是將軍沒有治縣令的罪?
這回縣令過來興師問罪了吧?
張望了一圈,發現自己家里沒有一個躲藏的地方。
索性大大方方走出去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痛痛快快的。
推開大門,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沒想到下來的是徐大力︰「怎麼是你?」
徐大力原本還沉浸在第一次坐馬車的喜悅中,沒想到徐永年就來了當頭一棒。
「怎麼說話的。」徐大力作勢就想揍眼前這人一頓,隨即想到太守還在里面。
趕緊正了正神色︰「你快去把徐秀才喊來,太守大人來了。」
徐永年沒想到今天桃李村迎來了將軍,居然還能迎來太守,整個人激動萬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還不快去。」
「誒誒誒。」
李自成也從馬車上面下來,趁著月色環顧了一圈周圍,這個村還不錯,干干淨淨,只不過今年是個災年,賑災的糧食不知道啥時候能下來。
「老人家,今年旱災你們村怎麼樣?」
那屬實是真不怎麼樣,除了那幾戶願意挑水澆田的,別的人家已經開始挖後山的東西吃了。
再過不久,怕是要吃觀音土那些東西了。
徐大力頹然的搖了搖頭︰「很多人家顆粒無收啊。」
想到一開始要建水庫,只是為何後來停工了︰「大人,之前鎮里說要在上游建水庫,不知為何突然停工了。」
李自成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隨從,隨從馬上開口解釋︰「大人,王元之前說要修水庫,咱們批了一波錢的,足夠修好水庫了。」、
「豈有此理?」
李自成怒不可遏,這人果真是膽大包天,原本還能苟活,現在怕是項上人頭都不保了。
徐永年拉著徐博一路到了太守的面前,桃李村就這麼一個秀才,還能受到上面的賞識,這可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