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總算完成了對賓館內所有人的詢問,劉義匯總了一下目前收集到的信息。
昨天晚上1點50分的時候,該賓館的清潔工唐芬芳接到指示去702號房間清掃,10分鐘後,唐芬芳便到達了702號房間,結果卻發現了尸體。
「為什麼要那麼晚去清掃?」劉義回想起之前對唐芬芳的詢問。
「這……咱也納悶啊,但咱是干這個的,客人讓打掃,那不管幾點都得去啊。」唐芬芳揉了揉她充滿皺紋的臉頰說道。
「誰讓你去的?是死者嗎?」
「不是,是前台的張小姐讓我去的。」
「那你去了以後,都發生了什麼?」
「咱上樓以後,就遠遠發現702號房間的門開著,咱就奇怪啊,然後就走到門前,娘啊,一個女娃就那麼躺著,那血濺的啊,可嚇死人了。」
之後,唐芬芳就尖叫起來,把旁邊幾個房間的房客都從睡夢中驚醒,最終驚動了賓館的經理王海洋,他將整個賓館的人全都聚集到了大廳並且報警,但是,通過核對名單,唯獨找不到李煜。
就這樣,過了快半個小時,李煜才回來,而我們警察也在隨後的幾分鐘內趕到了。
「你為什麼會在凌晨1點50分的時候叫唐芬芳去打掃702房間?」關于清潔工唐芬芳為什麼會在凌晨兩點去702房間這個問題,劉義又問向了前台的張倩。
「我是接到了702房間的電話,說需要清潔。」張倩回答道。
「是死者打的電話嗎?」
「不知道。」
「不知道?」
「我沒敢仔細看那個死者的臉,不確定是不是那個房間的房客。」
「那我換一個問題,當時是702號房間的房客打的電話嗎?」
「是的。」
「你這麼確定?」
「702號房間的客人是我們這的老住戶了,她叫胡可欣,幾乎每年都會來這度假,所以我對她的聲音非常熟悉。」
經過調查,昨天晚上1點50分的時候,確實有一通電話從702號房間打到了前台,而根據電腦里的打卡記錄來看,那會在前台值班的正是張倩。
劉義也調取了賓館內的監控,確實,在那個時候拍到了唐芬芳拿著清掃工具上樓到702號房間門口,發現門開著後,又發出慘叫的錄像。
「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我一直在前台待著,清潔工上去沒多久,我就突然接到了好幾個房客的電話,都說是有人死了,把我嚇了一跳,我就趕緊去叫了經理去7樓看看情況。」
「你們看到什麼了?」
「702房間門開著,清潔工癱坐在地上,旁邊還圍了一堆人,我們好不容易擠進去,發現有個女人倒在里面,地上流了很多血,真是太嚇人了。」
「發現尸體後你都干了什麼?」
「我幫著經理去把所有房客聚集到了一樓大廳,然後按照名單核對,最後發現有一個人不見了,然後我就趕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不過後來他又自己出現了。」
「這一過程中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不記得了,我當時特別慌,根本沒有注意那麼多。」
「702房間一直是這個叫胡可欣的住著嗎?」
「是的,我們對進入賓館的客人都會嚴格登記的,從一個禮拜前胡可欣辦理入住後,一直都只有她一個人進出過那個房間。」
「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吧。」
「啊?」
「就比如清潔工,應該每天都會去702房間打掃吧,還有你們這些服務人員,應該也會去客人的房間里吧。」
「哦對對對,那是肯定的,我們每天都會安排人去打掃每個房間,唐芬芳就是專門打掃702房間的,至于我們的話,要是有客人遇到什麼問題打電話給我們,我們也會去的。」
經過調查,死者確實就是胡可欣,從現場的情況來看,702房間就是第一現場,胡可欣的尸體倒在床邊,死因為月復部中刀導致流血過多而死,死亡時間在晚上12點到2點之間,目前凶器還沒有找到。
也就是說,正好是李煜出去「散步」的時間。
「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吧,你是怎麼發現尸體的?之後都干了些什麼?」關于賓館大廳為什麼會聚集起那麼多人,劉義則問向了賓館的經理王海洋。
「我當時已經睡著了,突然電話響了,把我吵醒,我接起來後發現是小張打來的,說是有人死了,這可是大事啊,我好不容易月兌離了那種給別人到處修電腦的生活,攢了點錢開了這個賓館,結果現在還死人了,那以後誰還敢來這住啊,這我以後的生意怎麼辦啊?」
「說重點。」
「然後我就趕緊起床,跟著小張到了702房間,還真有個女的死了,那血流的啊,我上好的地毯都變色了。」
「然後你就把賓館的所有人都聚到了大廳,你為什麼這麼做?」
「那還用問嗎警官,當然是找凶手了。」
「找凶手?怎麼找?」
「哎呀,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我就覺得,這肯定是賓館里面的人干的,我們賓館的防護措施做得很好的,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所以這個凶手肯定還在賓館,我就讓小張他們趕緊把所有的人都聚到大廳去,一一核對,還真就發現有一個人不在,好像是叫李什麼的,哦,李煜。」
「可是他說他當時出去散步了。」
「他的話你還信啊警官,這冰天雪地的,又是大半夜,誰會在這個時候散步啊。」
「那,在這個過程中張倩一直在你身邊嗎?」
「從我起床後到去702號房間之間一直在我身邊,發現尸體後,我就讓她趕緊和其他工作人員聚集房客了。」
通過調查張倩的手機,發現她確實是在昨天晚上2點5分的時候給王海洋打了電話。
目前來看,李煜的嫌疑確實是最大的,而那個一直指控李煜的女子,也引起了劉義的注意。
「姓名?」劉義問向了那名女子。
「白靈。」那名女子回答道。
「在哪個房間?和誰一起住?」
「在706房間,和我男朋友一起住。」
「住了多長時間了?」
「就昨天剛來,我們是來度假的,就那個千雪度假村一周游,我男朋友抽獎抽到的,我們就來了。」
「你為什麼會認為李煜是凶手,就因為你們都聚在大廳的時候唯獨找不見他?」
「還不止這樣。」
「嗯?那還有什麼?」白靈的話讓劉義來了興趣。
「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有個人影從702房間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你看見臉了?確定是李煜?」
「我沒看見臉,不過他穿著綠色的衣服。」
而李煜穿著的,確實是綠色的衣服。
「你是什麼時候看見的?」
「我記不清了,我和我男朋友一直在一樓的棋牌室玩了很久才回房間睡覺,我是在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當時沒有在意,誰知道我躺在床上正睡得香呢,就突然被外面傳來的慘叫聲驚醒了,出去一看,發現702房間有人死了。」
李煜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劉義還是詳細詢問了一下白靈的男朋友侯壯壯。
「你也看見那個人影了嗎?」劉義問道。
「沒有,我先進的房間,然後才是靈兒進來關的房門,發現尸體後靈兒才告訴我她看到過一個人影的事。」
「你們是什麼時候回的房間?」
「晚上12點左右吧,具體我也記不清了,昨天晚上我們玩牌玩得比較盡興。」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對了,靈兒不是說他看見凶手了嗎?不就是那個最後進來的男生嗎?你們為什麼不抓他?」
對案情比較重要的線索應該就是這麼多了,不過,還有一個小插曲也是劉義比較在意的。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來索命了……」在詢問到一個年齡較大的女清潔工耿儀時,她一直表現得神神叨叨的。
「誰?」
「是那個小女孩……一定是她的冤魂來索命了……這個賓館完了……開不下去了……」
經過漫長的詢問,劉義才終于了解到,這個老清潔工耿儀口中的小女孩叫湯燦燦,之前曾和自己的父母一起入住過該賓館,不過,他們一家在第二天出去游玩的時候,湯燦燦卻失蹤了,賓館派人找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報警後又找了三天,卻只找到了湯燦燦的衣服,據湯燦燦的父母回憶,除去這些衣服後,湯燦燦就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連衣短裙了,在這麼寒冷的地方,只穿著一件連衣裙,任誰都會覺得,湯燦燦永遠地停留在了十四歲,永遠地留在了,這名為千雪的雪山上了。
而那之後,有不止一人曾在這片雪山上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緩緩地在這潔白的冰雪世界中行走,並且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追上過那個少女,也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會毫不畏懼這刺骨的嚴寒,漫步在這雪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