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兵分三路

眾人似乎已經從那詭異的氛圍中緩和了過來,禮膳堂上三樓的尸體被人清理干淨,放在幾口麻袋里就拖了下去,死相淒慘奈何後事也極其的草率。

王儐一聲不吭的盯著倒在侍女懷里的王鄒尋,王鄒尋服藥後,氣息總算平穩,身上的凶戾之氣也消退,倒在侍女的溫香軟玉懷里,氣息綿長,睡的倒是舒服。

即使如此,王儐仍然不敢保證,那顆模樣古怪味道酸臭的藥丸子真的藥到病除,玩意王鄒尋醒來再次發瘋,那可真就丟人丟慘了。

所以他安排了幾個弟子時時刻刻盯著,稍有不對就立馬再塞一顆藥丸。

北刀山家大業大,就算一顆藥丸賣五十兩銀子,那也能拿在手里當零食吃。小郎中戰戰兢兢的站在身後,雖然他打包票藥一定奏效,但王儐一個眼神。其余弟子還是押著他站在一邊。

到底是誰,給王鄒尋大少爺下藥,做如此有辱斯文的事情,實在該千刀萬剮。

等王鄒尋醒來,王儐便打算好好盤問他。

但如今,那與北刀山作對的幕後黑手,顯然還沒有收手的意思,听那人回復的語氣,光殺些弟子,折磨折磨北刀山大少爺完全不夠,那積累下的愁怨,流血都難以消除。

血已流干,此刻滴落在編鐘上的聲響,是雨滴!

相比黏稠的血,雨聲打落在編鐘上,多了一絲空靈與寧靜,若是換一個時辰,絕對有一番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的美好意蘊。

但眼下眾人對清脆如鳴的編鐘聲毫不感興趣,他們的目光,還是緊緊鎖在堂外。

因為那淅淅索索的雨聲里,那顫抖著的風聲中,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就像是有人在哭泣,而且哭聲哀婉,簡直要把人的心給哭碎。

也不知是遐想,還是真有此人。

堂外閃動著的碧綠色鬼火,黏在牆上,有僕從硬著頭皮上去抹了一把,滿手綠油油,在夜里還閃著微光,看樣子應該是磷粉,隨後又有人在後院撿到了一件寬敞的白衣,看樣子好像是女子的衣裙。

難道與北刀山結仇的人物,是一個女子?

趙保佃邊上的趙岩鹽,此刻一蹙彎彎的眉毛,瞪圓眼楮看向那賣藥的小郎中,仔細問道︰「你說是有人指點你過來賣藥,你還記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子?是男人還是女人?」

小郎中直勾勾看向趙岩鹽,眼神一呆,他還從未見過如此貌美的女子,禁不止臉紅,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害羞。

趙岩鹽被小郎中盯著,不以為意,反而微微一笑,神情是更加嫵媚,她督了眼小郎中從不離手的酒葫蘆,柔聲說道︰「你想不起來,沒事。可以喝口酒慢慢想。」

小郎中果真乖乖听她的話喝了口酒,隨後他的臉色就正常了許多,也不知道葫蘆里到底是裝了什麼藥,如此的神奇。

小郎中一歪腦袋,道︰「我記得……那人穿著很古怪,整個人籠罩在一襲寬敞的黑袍中,看不出男女,但黑袍外面露出來的手倒是雪白的刺眼……」

趙岩鹽略作思索,道︰「如此看來,倒的確像是女人。」

這時,忽然有人插嘴道︰「死人的手,豈非也是雪白色?」

眾人聞聲轉頭,卻見說話的人,正是沉默了許久的靈動湖長老謝琨。

王儐臉上掠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又掩飾住。他冷冰冰轉過頭看向謝琨,問道︰「謝長老,此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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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咱們北刀山今晚給大伙兒添了麻煩,但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我門中的弟子慘遭殺害,作為他們的主子,我怎也得給他們報仇才是,不然叫他們在地下如何安心?」

謝琨搖頭道︰「我當然不是抱怨,覺得北刀山惹來了麻煩,咱們兄弟間的事情,還分你我?」

王儐聞言臉色稍緩,但听謝琨又道︰「我只是覺得,諸位在這里議論紛紛,實在是紙上談兵,難道僅憑幾句危言恐嚇,就被嚇破了膽?」

王儐眯眼,眼中透露出一絲寒光,道︰「那謝長老是有什麼高明想法,不妨說來听听?」

謝琨拱手道︰「高明談不上,我只是在想,那幕後的黑手,為何在陰暗里暗算咱們的弟子,又搞出裝神弄鬼的手段?這擺明了就是懼怕咱們,不敢和我們在台面上真刀真槍的干一場。」

他稍頓了頓,眼中浮現一股決然,大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更不該懼怕,畏畏縮縮。倘若我們還在這思索前因後果,而他殺了人,卻偷偷溜走,等我們想明白,那又能如何?」

梁秉天聞言,微微捋了捋胡須,深思後道︰「那謝長老的意思是?」

謝琨道︰「那人要麼還暗藏在這四周,要麼還未逃遠,我們與其躲在堂中,不如主動出擊,四處搜尋此人的下落!」

南天劍宮常新聞言,佇立拍案,贊道︰「沒想到謝老兄是粗中有細,佩服!我認為此計可行!」

隨即他看向其他人等,梁秉天畢竟是絕意宗之主,暫未做出判斷,湖海院的山平劍客劉諧還在思索,欲言又止,但他邊上的趙保佃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老兄考慮的有道理,我也覺得可行!」

劉諧見狀也點頭,梁秉天看向王儐,問道︰「王居士,你意下如何?」

王儐考慮一陣,抬頭道︰「倘若不去,萬一被那歹人逃月兌了去,豈不是叫我門下弟子膽寒?搜!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揪出來!」

謝琨道︰「禮膳堂背面就是懸崖,想來那人絕不會攀附在懸崖峭壁之上,我們正好有六派弟子,其中可兩派結伴而行,分別搜尋東,西,南,三個方向,王兄,鄒尋賢佷還在昏迷需要人照料,你們北刀山派單獨留下,我靈動湖獨搜一處即可。」

王儐皺眉思慮,隨即看向周圍剩下的北刀山弟子,吩咐道︰「你們留下,看好少爺,鄒尋發生什麼事情,先將其制住!」

北刀山弟子俯身道︰「謹遵!」

王儐點頭,轉身對謝琨道︰「謝長老,北刀山弟子留下照顧鄒尋,我和你們靈動湖一道,我非要親手逮住那廝不可!」

按照約定,林潛本應該是和梁昕雲一起,和俠義堂一派一同往禮膳堂南面搜尋,正當他湊到梁昕雲與趙岩鹽兩人中間,一人猛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潛轉身一看,卻是常廣亮。

林潛皺眉,冷聲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常廣亮一模腦袋,哈哈大笑道︰「林小兄,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你也忒氣量小了些,先前是和你開個玩笑嘛!說罷還搭了搭林潛的肩膀,將其往自己這邊攏了攏。

林潛一幫將其推開,冷聲道︰「有話直說,何必虛虛實實?」

常廣亮臉上閃過一絲怒氣,顯然是對林潛的態度氣憤,自己好不容易拉下臉來,這混球竟然不識好歹,但他忍住脾氣,隨即笑臉相迎道︰「有事是有事,現在就說?」

「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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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廣亮立馬挺立,朝林潛伸出大拇指,道︰「夠豪爽,果斷!」

說罷,他自己走到梁昕雲與趙岩鹽的邊上,伸出手攔住林潛,認真道︰「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擠在女人堆里!」

俠義堂因為趙岩鹽是女兒身,所以堂主趙保佃帶來的,多半是女弟子,當作趙岩鹽的貼身僕從。

常廣亮隨即拍拍林潛的肩膀,道︰「咱們男人,就該和男人待一塊兒嘛,你單獨跟著我們南天劍宮,給鹽鹽她們留下點私人空間。」

趙岩鹽毫不在意常廣亮當眾叫她鹽鹽,她也沒做出任何回答,只是臉上微微的笑笑,不拒絕,也不表態。

倒是梁昕雲聞言,略微皺起眉頭,看向林潛道︰「我和鹽鹽在一塊兒,就已經足夠,你便去和常廣亮他們一起吧。」

常廣亮暢快大笑,猛拽住林潛的胳膊,道︰「連梁姑娘都已經說話,你還不快走,留在這里死纏爛打豈不是惹人嫌?」

林潛默然無聲,聳聳肩,便跟著常廣亮一起,往南天劍宮的方向走去。

王儐安置好北刀山的弟子,便和謝琨一起,和身後的八名靈動湖弟子,一同起身前往禮膳堂的東面搜尋。

山中光線昏暗,雖然雨小了很多,雨滴打落在樹葉上,幾乎沒有雨水,但山中的濕氣卻很嚴重,走在路上,踫到些滑溜的石子,都要擔心腳滑。

靈動湖諸位弟子一共八人,由王儐與謝琨二人走在前面帶路,其余各弟子以兩人為一組,背對而相,有兩人高舉著火把照明,井然有序。

謝琨笑問道︰「王兄弟,你瞧著覺得我靈動湖弟子怎樣?」

王儐一捻須,撥彈手指,道︰「不錯,我還以為靈動湖數十年前走了那個絕世天才,曾經的三洞主謝蘊,就會變得一蹶不振,沒想到還是很有看頭。」

靈動湖三洞主,並非是有三位洞主,而是謝蘊在謝家排行第三,靈動湖從來只有一位洞主,自從三弟謝蘊退隱江湖,便由大哥謝鐘靈執掌,而二哥謝琨為靈動湖的首席長老。

謝琨眼中浮現一股神秘,笑道︰「王兄弟廖贊,靈動湖再如何,也難和雄踞一方的北刀山相提並論。」

王儐眼中閃過一絲傲然,道︰「那是自然。」

恰這時候,忽然刮起一陣風,陰風,很冷。

西邊那側的火把,便在這陣風里熄滅,而東邊那弟子手中的火把,火焰也在冰冷的風中飄搖不定,隨時都會熄滅的樣子。

「額……什麼東西?」

這時候,一人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異響,嘩嘩的一聲,撕裂長空,那人隨即指著前處的竹林道︰「那里!有個黑影!」

王儐與謝琨面容一肅,相識一眼,齊齊看向弟子所指的竹林的方向。

果然,在那竹林的枝頭,屹立著一個不像是人的影子,全身籠罩在一襲黑袍之中,看不見他的雙腳,唯有那雙刺眼雪白的手,按在竹節上,發出怪異如蛇的嘶嘶聲,恐怖壓抑至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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