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寧鹿州那位新主人的意志。」
火光映照下，許紹年有些暗紅的面龐緊繃起來︰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清秋道與前州主趙十三關系太密，難以割斷。
「是以，那位號稱‘罪主’的大人物初步整頓好寧鹿後，便將目光放到了清秋道上，暗中排擠、聯合別的勢力一齊打壓，直到最後的發難，一環套著一環……」
將自身宗門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許紹年把話題引回自身︰
「清秋道算是完了，重聚的可能性不大。
「我的同門們，各有各的渠道，目的地也不相同，我和姜師妹則靠著某個還算信任的交情，到了南炎州域，暫時算是活了下來。
「但烈雲城離寧鹿實在太近，雖然那位‘罪主’不可能關注我兩這小角色……我們還是決定去南炎城，到了那里，才算是真的安全。」
交淺言深了老哥，你就不怕被我們賣了換錢……還是清秋道被破的消息已經徹底傳來，已經不在乎被更多人知道……嗯，還有可能是這兩貨有底氣，不懼怕周圍可能存在的惡意。
江炎搖搖頭，收回思緒，沒再關心這些與他無關的東西。
他抬起腦袋，望了眼小湖對岸的那群人，冷不丁問道︰
「怎麼還帶了這麼多普通人？」
「半路遇上的。」
許紹年將手中的那只竄肉塊的枝條塞到姜雪手中，順勢拿起只新的，語氣低而不沉︰
「在黑風荒漠那頭，這群人被某只具備幻術能力的怪異困住，領頭的武者也死掉了，我和師妹正好遇到，就順勢救了他們，不然的話，他們都得死。
「當然……」
長發男子頓了下，繼續說道︰
「我們也沒白白付出，這群家伙像供奉菩薩一樣對待我們，管飯。」
你們兩個大派門徒，最低也是丹境的武者，還能餓著？江炎嘴角一抽又迅速平復，只覺得這兩人倒是不壞，只是留下幫人的理由太敷衍，近乎隨便。
他臉上涌起笑容，主動問道︰
「兩位還缺什麼？不瞞你們……」
他指了指對面端坐的穆映雪︰
「這是位家族世女，很有一些身家。」
「你這家伙……」
穆映雪猛的抬頭，狠狠瞪了江炎一眼，隨即又看向許紹年、姜雪二人，露出一個「我很大方」的微笑。
「那實在太好了。」
許紹年、姜雪對視一眼，同樣笑了起來。
接著，許紹年開口道︰
「這群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不能和武者比，又走了這麼遠的路，很多物資都用光了，幾乎什麼都缺。
「藥材，食物，符，器具，水。
「對了，你們有沒有破舊的、想要丟棄的衣服，也留給我們。
「還有……」
……
……
一刻鐘後，許紹年、姜雪向江炎他們道謝後，帶著數量不少的「援助」品返回自身的駐地。
看著這二人遠去的背影，他低聲笑了下，對周圍的人說道︰
「我怎麼覺得，他們不像大派門徒。
「即便是被人破了山門，但既然能到活著南炎，也必然有厲害的本事，居然什麼都缺，像真正的窮人。」
「不用覺得，清秋道的門徒都這樣。」趙元霸嘴角咧了下︰「他們是真窮。」
不等江炎發問，他繼續道︰
「我剛剛說過，我曾與清秋道的人打過交道，那些人比眼前這兩位還狼狽，除了那身以特殊材料煉制的制式服飾，全身上下都沒一兩銀……」
說到這里，他突然看向穆映雪︰
「你知道清秋道這個宗派平時宣傳的那些理念嗎？」
「啊？」穆映雪一臉懵，沒做出任何反應。
「救贖世人。
「他們認為眾生皆苦，能力越大者責任也越大，門徒弟子皆以救贖為任，一代一代傳承，總之，整個清秋道，從上到下，大部分人都窮。」
說到這里，趙元霸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可清秋道的做法。
「還有這樣的理念？」穆映雪听著，神情變得激動，視線望向小湖對岸，放佛找到組織。
清秋道這般做法，像極了冤大頭，這里應該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不過，清秋道在大部分人眼中，應該有兩個標簽︰
好人，窮逼。
……
……
「師兄，那位江兄弟這真大方啊。」
姜雪將「化緣」來的收獲數了一遍又一遍，嘴角禁不住上翹︰
「這下，這個隊伍又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了，如果再遇到這麼幾個熱心人，咱們能順利到南炎城。」
「那只是如果……」
許紹年笑著搖頭︰
「你以為隨便遇上一伙人，就能弄來這麼一堆東西？仔細算算，得值多少錢？」
「嘿嘿……」姜雪沒有絲毫被「教訓」後的模樣，而是再一次細數物資，小聲反駁道︰
「這麼想想還不行嗎？」
說完這話，她放棄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師兄，咱們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听到她這般問，許紹年不由嘆了口氣，眸光深邃幾分︰
「憑借我兩，恢復清秋道統已然不能，找那位罪主復仇也是千難萬難。
「所以，這些難辦的事就不辦了，咱們先去南炎城站住腳，然後創的小勢力，招些符合「條件」的人，好歹把宗派的那些東西傳承下去……」
「嗯嗯。」
姜雪小雞吃米般點頭︰
「這樣就挺好，咱們得為自己去活，清秋道的後續，就交給門內那些‘天驕’吧……」
說話間，她講已經理順的物資一劃拉，找出最值錢的那批，準備拖走。
啪嗒！
一只手掌按在了她肩膀上，許紹年靠了過來，笑容不見︰
「師妹，這些事物，是咱們一起要來的，沒理由這般分配吧？」
「暫時保管。」姜雪勁力環身，想把肩膀處那只手掌震落，但幾下努力，也沒如願，她眼眸隨即變得清潤，眸子深處映著對方的面龐。
她聲音拉長、變膩︰
「師兄。
「這次就多讓我一些吧。」
「不行！」許紹年眸光垂下，根本不看身旁女人的姿態，語氣生硬道︰
「莫說你只是我師妹，就算是我親妹，這些該怎麼分也得怎麼分。
「咱們宗派修煉法的根本你也知道，先修功德再修法，這些東西拿出去，送給外面那些人，就是功德啊，我為什麼要多給你？
「師妹……」
許紹年掌間用力︰
「平分吧，平分最好。」
听到男人的話，姜雪頓時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猛的發力掙月兌，沒管物資，直接離開了這里︰
「狗男人，修你的功德修你的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