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異?」
听到江炎的話,壯碩男子臉上的笑險些沒能維持住,在他的認知中,能與與怪異產生交互的,要麼是邪教徒,要麼是血派世家,要麼是以捕捉、購買怪異為生的江湖武者。
而這些人,都是狠人。
凶厲,殘忍。
他腦袋垂了下來,沒再敢直視對方,只能借助余光觀察,想通過對方的表情動作判斷這是否只是個玩笑。
「對,就是怪異。」
江炎似沒察覺壯漢的狀態,臉上露出微笑︰
「我听人說,英雄閣是南炎城有數的黑市,渠道眾多,應該能滿足我的需要。」
「能的,能的。」壯漢終于抬起頭,臉上同樣堆積著大片笑意,語氣有些拘謹道︰
「我知道有幾家商會,就有這些。」
說這話的時候,他微轉腦袋,緩緩掃視整個一層內堂,視線在某個角落頓住。
接著,他抬起了手臂,指向了那個方向︰
「客人,那人是弧光商會的,有您需要事物。」
「哦?」江炎朝著壯漢手臂延伸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個有些模糊、但依稀還能辨別出是位男子的身影。
此刻,這人正坐在內堂最深處,正背向這邊。
「多謝了。」
找到了目標,江炎沒再機會壯漢,隨意將其打發掉,便一步步走近那道模糊的身影,在其對面坐下。
「一個新面孔。」
被一副滑稽灰熊面具遮住真實面容的男子抬眼看了眼江炎,隨口說道︰
「讓我猜猜,你屬于哪方的人。
「嗯,你沒有邪教徒那種古怪‘味道’,沒有世家子弟那種‘自信’,你是個民間武者,對不對?
「你手里有‘貨物’要買給我?」
你這種「盲推」,也需要強大的自信才可以……江炎沒有回答戴著灰熊面具男子的這個問題,直接了當道︰
「我想要從你這里購買怪異。」
「購買……」
男子低音重復了句這兩個字,雙手合握,腰背挺直了些,他上下打量了江炎幾息,語氣變得和緩,不再隨意︰
「客人想要什麼位階,多少數量?」
江炎沉吟一下,認真說道︰
「位階越高越高,數量越多越好。」
作為「貨物」販賣的怪異,肯定是處于封印狀態,無論購買什麼樣的「品階」,總有辦法殺死,獲取怪異值。
听到江炎口氣這般大,那位屬于弧光商會的男子又氣又笑,只听他道︰
「那‘八階怪異’,你要不要考慮?」
「八階都有?八階也賣?」
江炎使勁揉揉眼楮,想要透過那句灰熊面具,看清對方的表情……八階啊,那可是堪比紋境武者的怪異,甚至手段詭異的,有些極境的戰力。
現在,這等強大存在,居然能與「貨物」等同。
「當然有,當然賣。」男子下巴微抬︰
「我弧光商會可是有極境大佬坐鎮的,自然有能力活捉、鎮壓八階怪異。」
說完這句,他盯著江炎,聲音不見起伏︰
「客人要不要听听這尊八階怪異的價格?」
听了也買不起啊,活的八階怪異,在某些人眼里,都可能比九階材料珍貴……江炎右掌合握,摩挲了下掌心的蓮花印記,在那里,有些洛蒼八個家族大部分積累。
「不必了。」江炎搖搖頭︰「還是給我講一講四至七階的價格吧,八階離我太遠了,我可不想受打擊。」
「呵呵……我以為你會听一听。」
男子晃動腦袋,調侃一句,隨即點開一枚禁聲符屏蔽四周,和江炎說起了那些價格。
半晌後,江炎將一疊元晶票據遞到了男子手中,隨後,二人相繼起身。
「半個月後,客人請來這里找我,我會準備好你要的那個量。」男子將元晶票據塞進口袋,語氣變得輕快。
「好。」
江炎點點頭,隨即問道︰
「要是我其他事情耽誤了,不能準時找你怎麼辦?」
「那也沒事,你那份會先存放起來,但之後交貨時,你需要多交一份符損耗費用,那些會用于鎮壓怪異。」
「這樣啊。」
江炎微微頷首,表示答應。
……
……
翌日。
清晨。
經過打听,江炎來到青木堂駐地,見到了一具具載滿貨物的車輛,緊張忙碌的青木堂門徒,以及站在邊緣、隱隱聚成一伙的白鶴堂同行。
「江炎,你來晚了。」
見到江炎,趙元霸立刻扯開嗓門,沖他招手。
「我和你不一樣。」
靠近趙元霸,江炎對著白鶴堂其他人逐一點頭,打了招呼,才認真對自己這位朋友說︰
「我有家人,而你連個固定的住處都沒有。」
「怎麼沒有,南炎城的各處勾欄,都是我的家。」趙元霸沒被打擊到,反而抬起了下巴,以一種「譏諷」的口吻道︰
「你這種顧家的家伙才是少見。
「你和我們都不一樣。」
江炎搖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環顧一圈,出聲問︰
「小紅兄呢?怎麼沒來?」
「可能煉丹時生出了靈感,耽誤了吧。」趙元霸抬首看了看日頭,又望了眼青木堂門徒們整理貨物的情況,略微估算了下︰
「苗小紅還有時間。」
說完這個,二人又低聲談了些別的話題後,便停止了溝通,聚在白鶴堂這個小團體中,一邊靜靜看著青木堂門徒忙碌,一邊等待苗小紅。
大概一柱香後,鼻梁低坍,眉毛粗黑,相貌普通的苗小紅終于出現。
此刻,他不像是清晨起來,已經整理好自身,而是類似宿醉幾日,頭發油膩發亮,衣衫皺巴堅挺。
「苗兄,你這是?」
趙元霸捏住鼻子,試圖阻止對方身上傳來的那股讓人一言難盡的氣味。
「哈哈,我成功了。」苗小紅根本沒在意個人形象,興奮上前,迫不及待的道︰
「江兄,趙兄,我又煉制了種新丹藥。」
說話間,他從衣兜取出一枚灰色瓶子,就要打開,和兩位新朋友分享。
「停!」江炎望了眼已經暗中遠離的白鶴堂諸人,不由高喝一聲,準備阻止苗小紅。
但還是晚了,隨著苗小紅將灰色瓶子打開,一股極濃極腥極酸極臭的味道隨即散開,將他們三人淹沒。
「我,什麼味道……嘔……」
處于氣味揮散中心,趙元霸差點被這股氣味燻暈,邊嘔吐邊大罵苗小紅。
「這算什麼?煉丹鬼才嗎?」
江炎屏住呼吸,禁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模了模早上新換的衣裳,只覺得不復干爽,變得油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