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循環使用

「……洋醬你,干嘛一副這麼生氣的樣子嘛!」

「……」

「我這不是、為了情侶套餐嘛……」

「……」

「……當真了?」

「……」

邱洋一邊悶頭大口吃著丼飯,一邊咬牙切齒著,無視著身邊齋藤飛鳥促狹地調戲。

十分鐘前,面對小鳥突然之間牽起自己手的動作,他嚇得是手足無措——什麼情況?這麼突然?不合適吧?

疑惑三連之下,再加上被忽然的直球沖暈了頭腦,他瞬間羞得滿臉通紅。老板娘剛甜甜地應完「好 」,邱洋就急忙稍有些粗暴地甩開了手。

「阿蘇卡,你干嘛呀……」

——就算是戀愛綜藝,也不能……這麼直接吧?畢竟這個節目又不真的是藝人相親節目……

正是胡思亂想著,結果一抬頭,卻對上了齋藤飛鳥攏著嘴微眯著眼,一臉「真可愛啊」的笑意。

……

……

「——喂!洋醬!別生氣啦!」

「……」

從店鋪里走出,回到鐮倉大街上的時候,是和走入時截然不同的格局,換做是邱洋在前面悶頭噠噠噠走著,小鳥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反正,量他也不敢走遠。

「……你給我點面子行不行……」

邱洋看著干脆站定步子,就等著自己回頭的齋藤飛鳥,終于還是沒骨氣地轉過身去。

「嘛……洋醬,我們現在在往哪兒去呀?」

小鳥並沒有接過他的話,只是若無其事地左顧右盼著,一邊轉移著話題,一邊很是自然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回酒店。」

邱洋看女孩明明一副無賴的樣子,卻更顯得俏皮非常,再氣不過也只能選擇原諒。

「……誒?!這麼早啊,明明吃完晚飯還想再逛逛的……」

「……逛個鬼啊,天都黑透了。」

邱洋伸手點過逐漸漆黑下來的街道——冬天的鐮倉,店鋪大多七點就歇業,剛剛還多少有些人氣的街道,一下子竟顯得有些可怖,只有細碎的濤聲不時傳來。

「而且,這次我們定的酒店有晚間贈酒,我還想回去舒舒服服喝上兩杯來著……」

說這句話的時候,邱洋忽然想起了上一季《雙人床》里,評論里最常發的一句話——「酒是個好東西。」

說的是在幾段故事里,往往到錄制後半程的時候,總會安排一個飲酒的場景,酒精一上頭,距離的拉近便顯得很是理所應當。

現在,顯然他和阿蘇卡也不能免俗。

「好、好吧……」

不知道身旁的齋藤飛鳥,是不是也看過前幾期的節目,不過看她臉上的紅暈,腦袋里想的東西、估計也和自己差不離。

「說起酒……」

他忽然又想起,那個自己一絲不掛的早晨。

——對節目來說,可能是好東西,可對自己來說,可就不太一定了……

……

……

「……唔啊,搞得還怪正式的。」

身著西式睡袍的邱洋,有些別扭地拙劣模仿著侍應生的動作,作了半天法愣是沒喝到一口,不禁這樣在心里吐槽著。

——贈酒是獺祭的磨之先,意外的是高級貨,自然就有些神神道道的侍應儀式。只不過,給他們兩個只會牛飲的年輕人來品嘗,倒像是浪費了。

悄悄瞟向鄰座的阿蘇卡,身著和服的她,動作倒是顯得頗有幾分嫻熟的樣子,只不過顫抖著的指尖,還是暴露了一丟丟生澀。

「……二位請用吧。」

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那樣久,侍應生謙恭地一鞠躬,倒步退出了緣側,輕輕帶上了移門。

「呼啊……」

今天第一次地,好不容易回到了兩人獨處的空間,邱洋舒了一大口氣,整個人都松垮了下來,下意識地扯了扯領口,透了透氣。

「……喂!洋醬!稍微懂點禮儀好不好嘛!」

齋藤飛鳥那邊還是堅持正坐著,這時候稍帶了些嫌棄地說教著,目光觸及男人領口暴露出的胸膛,卻霎時是紅了臉。

「嘛……我本來就是想回來放松放松的,哪想到這麼麻煩嘛……」

小鳥一提醒,邱洋這也才反應過來,雖然是獨處,但房間里早就在他們不在的時候布置好了攝像頭,自己也不能太過放肆。這樣想著,他也是稍稍正坐。

「……干杯咯?」

他很俗氣地舉杯——酒杯竟是顆倒置的佛像頭顱,可怖之余又有些滑稽。

觥籌交錯,兩人同時輕抿了一口,辛辣的液體滑入喉嚨,甚至來不及留下什麼口感。一口過後,邱洋和小鳥對視了一眼,忽然同時噗嗤笑出了聲,打破了一本正經的空氣。

「——這不是、完全沒差嘛……」

竟是異口同聲。

……

……

「……阿蘇卡,來隨便聊聊天吧?光是這樣悶頭對飲,也太容易醉了。」

兩小杯下肚,久疏戰陣的邱洋腦袋已經有些開始發暈了,看另一邊的小鳥雖然只喝了半盞,但臉色也沒好到哪去。見勢不妙,他擺了擺手提議著。

「好、好啊……我也有想要問洋醬的話。」

齋藤飛鳥歪了歪腦袋,邱洋看她眼神渙散,心說不好——這家伙不會跑出什麼不得了的火車吧,急忙想要伸手在桌子底下拉拉她的衣袖來提醒。

「——洋醬……最近有沒有去哪里旅游?」

「誒……?」

沒想到真的是這麼平常的問題,他倒覺得、是自己的擔心多余了。

「旅游的話,最近去了上海……」

一下子被這樣問到,他一時也只能想起來秋天的那趟不愉快的旅程。

「——洋醬就是華夏人吧?那哪里算旅游嘛!不算不算……」

齋藤飛鳥嘟起了嘴,像是不滿意邱洋的答案,自顧自地說著。

「……阿蘇卡我的話,前段時間休息的時候,去了倫敦哦!」

「……」

邱洋也大概明白了,女孩多半只是自己想說起這個話題,干脆也就閉口不言——阿蘇卡去倫敦的事情,自己已經通過筱田知道了,只不過這時候他只當自己是第一次听。

「……倫敦很不錯呢,之前做偶像的時候,就一直幻想著、什麼時候能在那邊久住。」

齋藤飛鳥已經停下了斟酒的動作,開始吃起了旁邊的佐菜,筷子虛夾了兩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不過……」

她像是有些泄氣,稍稍往身後的牆上靠了靠,眯起了眼楮。

「那時候一個感覺越來越強烈了起來。」

「嗯?什麼感覺?」

邱洋拉過墊子墊在小鳥腰際,讓她舒舒服服地倚著。

「——要是,是兩個人一起就好了。」

正是兩人距離最近的時候,她忽然睜開眼,這樣說道。

「……」

邱洋沉默了下來,手上的動作也停在了原處。

這番話,落在觀眾眼里,或許是酒後吐真言,是最最直球的暗示了,可只有他,能听得出直接針對他而來的埋怨。

——那時候,你為什麼不在?

「剛剛想了想,我的話……最近也有旅游過哦。」

邱洋坐回了原處,稍稍拉開了些距離,輕輕開口。他並沒接著小鳥的話往下說,而是說著自己的經歷。

「——去的是北海道、旭川。」

「……誒?是旭川啊。」

他的話,引起了已經半醉了的齋藤飛鳥的反應。畢竟,旭川是她猝然畢業的地方。

「嗯,就是阿蘇卡畢業的那天,我也有去看。」

「……這樣啊,謝謝。」

小鳥喃喃著,重又眯起了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縮了起來。

「然後,之後在旭川也玩了一天——不,算是大半天吧。」

「——和女朋友?」

齋藤飛鳥明知故問著。

「……和朋友。」

邱洋又斟一杯,已是醉眼朦朧著,直直地看向了小鳥。

「當時,一起去了好多地方啊,動物園、商業街什麼的……還吃了特色的布丁來著——本來是吃一個的,結果不知怎麼的,好像耍了個賴,老板又送了一個。」

「……噫,過分哦。」

小鳥低聲吐槽著,也不知道是說那個「朋友」,還是在說正在旁若無人地,當著阿蘇卡的面說著「另外的女孩」事情的邱洋。

——盡管,那個朋友就是她。

「那天玩的很開心啊,真的很開心。」

邱洋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多言,只是,臉上懷念的表情和不知不覺浮現出的幸福笑意,卻總是難掩。

「——後來呢?」

「……什麼後來?」

像是沒想到小鳥還會接著自己的話題說下去,邱洋有些沒反應過來。

「……和那個女孩,後來怎麼樣了?——是女孩沒錯吧?看看洋醬現在笑得有多惡心就知道了!」

她語氣很是配合地帶了些醋意,在邱洋眼里,卻是連自己的醋都吃。

「……沒有後來了,之後再也沒有見面。」

「這樣啊、遺憾……」

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結果到最後,還是邱洋一個人自顧自地喝著,而齋藤飛鳥,則頑強地和筷子和小菜做著斗爭。

「……許願就可以了。」

「咳、咳咳……」

齋藤飛鳥忽然開口,倒是嗆了邱洋一下。

「……咳,什麼許願?」

「——許願再見到那個女孩啊,找個靈驗的地方。」

「哪有這種事……」

邱洋不知道她為什麼還停在上個話題,而且,在鏡頭前說這麼多「別的女孩」的事情,到時候是會讓觀眾困惑的。

「——就是有這種事,真的很靈。」

小鳥忽然抬起眼來,撲閃撲閃的雙眸,直勾勾地望向著他的眼底,讓他下意識地信服。

「好、好……那阿蘇卡給我推薦一個地方?」

邱洋心說自己真是醉了,和小鳥一起在這說著瘋話。

「——天空樹。」

「……」

說出的靈驗地點,是讓他始料未及的——看著小鳥明顯是意有所指的眼神,邱洋一下子酒都嚇醒了大半。

「天、天空樹……?阿蘇卡是有成功過嗎?」

「嗯,前段時間,和朋友去的。」

阿蘇卡揉著太陽穴,像是因為回憶的過程而有些頭痛。

「……算是跟朋友去的吧。」

齋藤飛鳥心想,只不過她的朋友們都不知道她在就是了。

「那,許了什麼願?是實現了嗎?」

「——有沒有實現,還不知道。」

「……」

小鳥的回答過後,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少有的,沒有哪一方先挪卻目光。

……

……

「——我不會問的。」

對視良久,邱洋搖了搖頭,輕輕開口。

他知道依著節目的發展,自己應該順勢追問的——「是什麼願望?」這樣問著,然後調笑著,按照綜藝的節奏繼續話題。

但是,他做不到這樣戲謔地對待。

「……也是啊,願望都是說出來就不靈了的。」

齋藤飛鳥也像是泄了氣一樣的低下頭去,緊握的小拳頭也輕輕松了開來,指甲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

其實到這時候,小鳥已經清醒了不少了——本來,也不算是太醉,半是順著氣氛的佯裝罷了。

倒是邱洋這邊,酒精緩慢著氤氳上頭,他感覺自己快要倒下了,而在倒下之前……

「——要牽手。」

就在小鳥準備收拾收拾心情,憨笑著混過話題的時候,忽然听到這樣說著。

「……誒?」

剛剛明明還是羞澀著的,怎麼突然……

「——要牽手。」

還是這樣簡單的音節,沒有前言後語,只是直接表達了,重復了一遍之後,听起來更像是什麼咒語。

而齋藤飛鳥也的確是中了咒,乖巧地把手伸了過去。探出的瞬間,立刻就被一只大手裹住了。

明明是不久之前才牽過手的,完全不一樣的體驗——或者說、熟悉的體驗,竟是讓她一秒就破了功,眼圈潮濕了起來。

「——要抱抱。」

「誒?等……」

還是直接的索取,這一次,甚至沒有給到她反應的機會。所有的抵抗,都被揉碎在了懷抱里。

「……喂!進展太快了啊……!這樣下來,這一段、不是完全都不能用了嘛!」

感受著男人呼在自己脖頸的、帶著些酒氣的鼻息,她心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敬業的吐槽。不過很快的,男人毫無保留的更近乎是依賴的擁抱,一下子激起了女孩心里的保護欲。

「——洋醬醉了哦……我扶你去睡覺吧。」

這樣輕聲喃喃著,齋藤飛鳥忽然有些想笑——要說扶醉醺醺的他上床,自己可是經驗者。

是一個很緊的擁抱的緣故,抵抗掙月兌的過程中,兩人肌膚的隔空摩擦,幾近是讓小鳥動了情——這時候,布料的存在顯得很是蒼白。

「 噠 噠。」

安靜的房間里,一點點異樣的擾動都會被無限放大。明明是布料與布料的摩擦,卻發出了硬物相踫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是邱洋的口袋。

「誒?是什……」

愣神的當口,小鳥手一松,邱洋順勢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口袋里的東西也滑落了出來。

——拼在一起,就是完整的一份幸運了哦!

「——喂!」

她紅著眼圈,沒好氣地把那兩個小玩意收攏起來,權當是沒有看見,一邊在心里惡狠狠地想著。

「……循環使用、可是犯規的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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