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下午突然通知說要加班,晚上可能趕不回來了,真的抱歉啊……」
邱洋已經在新橋的商業街,挑選著晚上花火大會要穿的浴衣了,忽然卻收到了來自橋本奈奈未的訊息。
「真是的……果然是這樣嘛……」
盡管心里很是失望,不過,該說是早有預感嗎,他也只能苦笑著、若無其事地回訊。
「——沒事啦,那今晚你還回我這里嗎?」
「看情況叭……看我幾點下班。」
「……」
昨晚的聚會,由于自己的緣故,而稍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了。橋本奈奈未也多少清楚這一點,以至于到今天,邱洋總感覺她字里行間的語氣里,滿滿地都是對他的歉疚。
邱洋倒是沒那麼所謂,今天一早跟堀未央奈、平野紫耀還有河合監督都發短信道了歉,也轉達了橋本奈奈未下次不會在出席這樣場合的承諾,這件事情也就算這麼翻篇了。
河合監督只給他回復了一個「加油」的表情,總覺得,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至于西野七瀨那里,他暫時還沒有想好怎樣面對。
只是想起這個名字,昨天,她失落的臉龐就在眼前浮現出來。
「真是……麻煩了啊……」
他嘴里碎碎念著,一邊從回憶中抽身出來,專心回復著娜娜敏的訊息。
「抱歉啊,最近加班有些忙……感覺鴿了你很多次了……」
「跟我還道什麼歉啊……倒是娜娜敏,別太累了啊——實在不行、現在的我,養你都可以的啊?」
「少來啊……你知道的,我上班又不是為了錢。」
「……」
這樣調笑著橋本奈奈未,讓邱洋心情也稍稍從被放鴿子的沮喪中輕松了不少。
不過,他也不算是說大話,盡管當時簽的是近乎于霸王條款一樣的合同,但索尼待他還真不薄,給出的分成也遠大于當時的數額,讓邱洋手頭寬裕了不少。
只是,他總嗅到了一絲危險的信號——這般討好,是不是索尼在尋求續約的可能?
「嘛,反正自己不管怎樣都不會簽的……」
把這般想法拋諸腦後,他繼續翻看著店里的浴衣——雖然晚上只剩了自己一個人,邱洋還是決定前往江戶川去看看煙花,畢竟不看花火的夏天,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誒……這件墨綠鯉魚紋還不錯誒……」
眼前一亮,他伸手去拿,卻被一只橫來的手臂搶先了一步,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件好看的浴衣在自己眼前被拿走了。
「唔……」
稍有些失落與不滿,他伸出的手頓在了一半,思考著要不要稍稍爭取交涉一下。
「——誒、邱洋桑?」
沒想到,對方先他一步,跟自己打起了招呼,听聲音,還有些耳熟。
「是熟人嗎……」
這樣想著,他轉過身,驚訝地發現,居然是前不久認識的米津玄師桑——巧合的是,他在新橋買完浴衣之後的下一站,正是打算去赴他的約,錄制那一首為他量身打造的新單曲。
「——誒,原來是米津桑,你也是去索尼之前,先在這里逛逛嗎……?」
「嗯,邱洋桑也是嗎?好巧。」
盡管看起來是一副陰郁的樣子,但邱洋總覺得,這位年輕的音樂天才,私底下還挺健談的。
這時候,他高舉起那件墨綠色的浴衣,在邱洋眼前輕輕晃了晃。
「邱洋桑也是看中了這件浴衣嗎?——看來我們真的很合拍呢,各方面上。」
「哈哈哈,或許吧……」
其實,從上一次的初次見面開始,邱洋就有些不太理解米津玄師對自己的這種欣賞——原先,他還以為給自己出單曲是他們共同的老板、索尼給他的任務罷了。可之前問了一句神宮寺,好像真的是他自發性的,也就更讓邱洋一頭霧水了。
「——邱洋桑,是一塊璞玉呢……」
他又想起米津玄師在初遇時對他的評價,不知怎麼的,他忽然聯想到某位制作人的「原石理論」,心下一陣發寒。
「——買浴衣的話,邱洋桑是也要去今晚的江戶川嗎?畢竟是東京圈最後一場的夏日花火了呢,總不是為明年準備的吧?」
「誒……說什麼也……?米津桑也要去嗎?」
說到這里他才想起來,因為那一首《打上花火》的緣故,似乎夏日祭總少不了這個男人的聲音——自己在志賀島,不也蹭了一次熱度嗎……?那麼這次去江戶川,多半也是什麼活動吧?
像是看透了邱洋的心事一般,米津玄師笑著出聲否認。
「——不是商演哦,是和幾個朋友約好了一起看煙花,順便聊聊天彈彈吉他什麼的,很放松的那種。」
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他笑著對邱洋開口。
「如果晚上邱洋桑是一個人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大家都很友善、會很開心的。」
邀請是稍有些唐突,不過,偏偏邱洋還真是一個人。
「如果是跟同性朋友一起出去的話,跟娜娜敏那邊也好解釋些吧?畢竟說是一個人的話,她多半又要多想了……」
這樣想著,他點頭應了下來。
「行啊。」
米津玄師原先只是客套一番,不成想對方真的答應了下來,一時間還有些意外。不過,立刻又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哈哈哈,該說、不愧是邱洋桑嗎……好,那一會兒錄完歌,我們就一起去江戶川!」
……
……
「阿蘇卡前輩,現在在做什麼呢……」
身著櫻色浴衣的少女坐在河堤的草坡上,抬頭望著漸漸昏沉下去的天色,忽然就想起了不知身在何方的伙伴。
——如果,阿蘇卡桑沒有放長假出國玩的話,自己就不會孤身一人地來看花火大會了吧?
一個人來看花火大會,也沒什麼逛夜市的想法,索性早些佔了個靠近些的位置,百無聊賴地放空著。
與田祐希晃悠著著不了地面的雙腿,盯著不遠處的江面——她感覺自己的煩惱,並沒有被奔涌的江水帶走多少。
「祐希我……要是能再聰明一些就好了……」
——再聰明一些的話,就可以想明白好多好多,現在困擾著自己的事了。
往近里說,阿蘇卡桑為什麼突然出國休起了長假呢?雖然她對一些所謂的「行規」不甚了解,但是一般畢業了的前輩,不是都要考慮起未來的道路,選擇事務所簽約的嗎?現在齋藤飛鳥的行為,不是在浪費黃金的畢業時間嗎?
然後,說到畢業,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地畢業呢?如果說是為了邱洋老師,可是,現在他們不也是見不上面嗎?
說到底,橋本前輩和阿蘇卡前輩、還有邱洋老師,到底又是怎樣的關系和糾葛呢?上一次在箱根,橋本桑問自己的意見之後,回去有做出怎樣的改變嗎?——往不好的方面想,他們現在還是在一起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又會傳出和自己最最喜歡的、娜娜賽前輩的緋聞呢?
還有、還有……
「真是的……煩死啦!」
與田祐希拍了拍自己的小臉蛋,費力地想要把不斷滋生的各種念頭甩出去——真是的,就算自己再不聰明,也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跟那個討厭的大個子有關!
「要是邱洋老師沒出現過就好了、要是祐希沒有踫見過他就好了……」
想起和邱洋的初見,她又忽然覺得,除了怪自己的小腦袋瓜不靈光、還要怪自己過分的膽小,如果……
「——小姐,一個人嗎?」
與田祐希專注地沉浸在回憶里,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居高臨下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打斷了自己的自怨自艾。
隔得不近,都能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酒氣——真是的,怎麼會有在花火大會還沒開始的時候就酗酒的人啊。
「不,我在等我朋友。」
左右望望,天色漸漸黑了下去,自己這邊又不太顯眼的樣子,讓與田祐希有些害怕起來,稍稍拉遠了距離,禮貌地拒絕道。
「——少騙人!」
醉漢的聲音忽然高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噴著酒氣就要動手動腳起來。
「小爺我可是盯著你好久了,哪里來的什麼朋友!既然是一個人,不如陪陪小爺一起看煙花吧……!」
與田祐希開始後悔選在這麼偏的地方看煙花了,原本是想避免被認出來的麻煩,可現在,似乎反倒使自己孤立無援了起來。
「——才不要啊!你放開!」
「……」
拉拉扯扯之間,她的領口被扯開了一些,原本嚴嚴實實遮掩著的,脖頸處的白皙肌膚,一下子暴露在空氣里一大片。
醉漢的眼楮都看直了,嘴里更是不干不淨著。
「反正,你一個人過來,又穿的這麼風騷,肯定也是尋求著什麼艷遇吧?你的艷遇、就是小爺我啦!哈哈哈哈!」
「——救命啊!誰來……」
距離被越拉越近,與田祐希的後半句話,更是直接被捂在了汗津津的手心里。
——誰來,救救我啊……
……
「——喂!你在干什麼!我要報警了!」
有一瞬間,與田祐希甚至懷疑,這熟悉的聲音,是她缺氧之後的錯覺。
可是,感到醉漢的雙手真的松開了,她才有了被解救的實感。兩腿一軟,半俯在了草地上。
「……真是礙事……」
本身也就是借酒撒瘋,一被人阻止,眼見對方還比自己高大不少,醉漢自然是慫包本性畢露,嘟嘟囔囔著落荒而逃了。
「……小姐,你沒事吧,需要幫你報警嗎?」
救美的英雄,這時候才和緩地說了第二句話。溫柔的語調,和剛才的凌厲判若兩人,讓她更加篤定了先前的臆想。
可是明明知曉了對方的身份,一時間,她卻不敢抬起頭。
「……小姐?你還好嗎?」
感覺到男子逐漸靠近了些,自己都能看見他穿著木屐的雙腳了,與田祐希才終于充盈起了勇氣。
出現在眼前的、穿著墨綠色浴衣的他,在微弱的路燈光亮下,一副擔憂的神情。和她對上眼的瞬間,卻是肉眼可見地變了神色,成了不可置信的錯愕。
「……yoda醬?」
「……」
穿著浴衣的邱洋,與田祐希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之前,她也有當面跟邱洋說過,自己喜歡他穿浴衣的樣子。
可是即便不是第一次見,一下子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還是移不開目光,只是愣愣地看著他。
突如其來的偶遇,讓兩人都是陷入了沉默,卻是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念頭。
——好像總是在有花火祭的夏夜,遇到彼此。
恰好,還是初夏的開場、與夏末的收尾。
「那個……」
邱洋喉頭滾動,好像欲言又止,目光不自然地瞥向一邊,稍稍紅了臉頰。
見他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身上,她才發覺,在剛剛的拉扯間,浴衣被扯壞了一些,而現在這樣的姿勢,又有些曖昧的輕微暴露。
「怎麼這樣……」
羞意之外,與田祐希心里更甚的,是幾分懊惱的委屈——明明,是特意挑選了的好看浴衣,踫上邱洋老師的時候,卻總是這樣狼狽的樣子。
越是這樣想著,她忽然鼻子發酸起來——明明,剛剛被人非禮、那麼絕望的時候都沒有那麼難過的。
「要不,你拿我的外套遮一遮叭,卷起來當圍巾……?」
看著邱洋手忙腳亂地,一邊月兌著外套,胡亂地給她遮掩著。那份眼楮不知往哪放的局促,是她從沒見過的模樣。
與田祐希忽然覺得一切的煩惱,都暫時地煙消雲散了。
「——邱洋老師……」
她再是壓抑不住,一頭栽進了他的懷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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