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洋,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
「唔…娜娜敏早上好…」
揉著惺忪的睡眼,邱洋很艱難地從床上直起身,正看見橋本奈奈未一身居家服坐在床邊,一臉慍怒地看著自己。
「誒,阿姨和健太呢?」
「他們都出門了,誰像你一樣這麼懶啊!」
橋本奈奈未邊這樣說著,邊是紅了臉。
她又想起,媽媽出門前,刻意地為自己鼓勁加油了一下,就連弟弟出去上班,都意外地沒有毒舌邱洋幾句。
「什麼嘛…一個一個的都開始胳膊肘往外拐。」
邱洋一听他們都出門了——那豈不是…兩人獨處?再聯系到,娜娜敏現在正一身居家服,側坐在自己床邊的樣子,心里不免旖旎起來。
反應在臉上,就是逐漸漲紅的兩頰。
「喂!你在想什麼啊!」
橋本奈奈未怎麼會不知道邱洋的心思,嬌聲叱罵著。
「我在想和娜娜敏一樣的東西啊,娜娜敏在想什麼?」
反正旁邊也沒有人,邱洋也就大膽調笑著,偶爾逗弄一下總是仗著年上欺負自己的她,也別是一番趣味。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打算說那句話!」
橋本奈奈未沒好氣地啐道。
「什麼話呀,今天是什麼日子呀?誒,除夕明明已經過去啦!」
邱洋繼續裝著傻,迅速地就吃了一記抱枕殺。
「好,那你就繼續睡吧!我自己出去玩了!」
橋本奈奈未作勢就往外走,情急之下,邱洋一把拉住了她,可印象里堅強到無堅不摧的她,氣力卻出乎意料地小。
「呀……」
一聲驚呼,橋本奈奈未向床上倒去,他下意識地去接,意外地擁了嬌軀入懷。
「啪!」
又是一耳光,只不過這次,微微輕柔了些,多半是身體酥軟,使不上勁,邱洋也不太痛,反手就抓住了橋本奈奈未的手。
「喂!你吃錯藥啦!」
橋本奈奈未又羞又惱,她不知道邱洋怎麼會好像一夜之間就變了性情,明明之前都會認慫害羞,自己稍微有點身體的接觸都會臉紅躲避的。
邱洋倒是沒發現自己的變化,說實話,他現在反倒放松得很,反正昨晚心跡有些暴露,索性破罐破摔了。
再加上,他昨晚也暗暗地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現在的姿勢顯得有些曖昧,橋本奈奈未就在他腦袋不遠處吐氣如蘭,讓他有些悸動……
「變態邱洋!你給我去死啊!」
橋本奈奈未感受到了逐漸升高的房間溫度。又是一記抱枕,遮掩自己的心緒不寧。
……
……
「娜娜敏,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生日快樂,你要听的話我可以說一百遍,原諒我吧。」
「……」
邱洋屁顛屁顛跟在橋本奈奈未的身後,這次他好像玩過了,娜娜敏好像真的生氣了。
「哎呀…那你總該告訴我現在我們去干嘛吧,你就這樣悶頭走著,生日要過得不開心啦,那我可不就是大錯一件?」
「滑雪!你不是一直說想試一下的嘛!」
橋本奈奈未沒好氣地頭也不回。
「你也知道自己是大錯一件啊!睡過就算了,還……」
「好了嘛!我錯了還不行嘛!」
邱洋擔心著她不好意思往下說接下來的責罵,反倒越想越氣,就慌忙打斷著。
另一方面,又有些感動于,明明是初識時候提到的話,她卻一直記到現在——似乎他總是被這樣潤物細無聲的溫柔悉心呵護著,只是現在,調整心態過後,才逐漸察覺。
「哼!才不原諒你!今天我最大!」
生誕日的娜娜敏似乎格外刁蠻,有些平日里所沒有的任性,卻也可愛非常。
「嘛…明明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
「嗯??」
橋本奈奈未語調上揚,似乎是動了真氣地回過頭,她不知道邱洋干嘛突然說出這麼不合空氣的話。
「——怎麼還這麼招人喜歡。」
正看見,邱洋逆著冬日的暖陽,人畜無害地笑著。這一只好像是生誕日限定的甜羊,讓她突然有些舍不得今天過去。
「——原來,被神對應是這樣的感覺嗎……」
橋本奈奈未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忽然對之前自己的飯,有些感同身受。
「油嘴滑舌……」
這樣很沒氣勢地吐槽著,橋本奈奈未停下了腳步,直直地盯著邱洋腳下的方位。
「誒?怎麼不走了。」
「……」
邱洋遲疑片刻,才兩步走上去,立在她身邊——說來好笑,相識這麼久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並肩,先前,總是有些別扭的一前一後。
「這樣可以走了嗎?」
並肩了才發現,穿著平底雪地靴的橋本奈奈未,在自己面前也算是小小一只了。
「明明之前都感覺好高的…」
他不禁小聲吐槽著,很理所應當地被娜娜敏听見了。
「你說什麼呢!」
最近,橋本奈奈未包子臉的次數越來越多,搞得臉都不知道有沒有胖起來一些。
邱洋也不多言語,忽然把臉湊近了,嚇得她下意識地想推開,又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破壞氣氛。
正尋思著要不要給這個得意忘形的弟弟一點教訓,忽然感覺頭頂一涼。
「嘛,現在我就比你高得更多啦!」
邱洋戴著她的針織帽,憨憨地笑著,顯的有些滑稽,卻又意外地戳中了她心里最柔軟的部分。
她悄悄地伸出手去,拉住了邱洋的衣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不像平日里果決的她。
只是稍稍地一瞬愣神,邱洋輕輕嘆了一小口氣,又是迅速掩飾一般地,反手主動牽起了橋本奈奈未的手。
他的手有些冰涼,像是還沒有習慣北海道的寒冬。
「生誕日限定哦,之後要補握手券。」
邱洋另一只手撓了撓鼻子,又把針織帽下拉了一點,恨不得遮到下巴,包住自己漲紅的臉。
「畢竟,我也算是個偶像誒!」
很意外地,橋本奈奈未沒有第一時間吐槽他臭屁的調侃,反倒是低頭陷入了沉默。
——誒?是生氣自己唐突的舉動了嗎?
邱洋下意識地想松開些手,卻被反抓緊了,娜娜敏的手輕輕柔柔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轉為了很用力的十指相扣。
「邱洋,我能不能許個生日願望?」
她忽然嚴肅的語氣,讓邱洋有一點點的心慌,但回答還是很斬釘截鐵。
「可以啊。」
好像是什麼很過分的請求,她輕輕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控制語氣的溫柔。
「——你可以,不繼續做偶像,也再不進入藝能界了嗎?」
好像是覺得的確是有些多管閑事的不情之請,她久違地用上目線看著邱洋,微微搖晃著身體,在邱洋眼里,是很努力卻也是很下手的撒嬌︰
「因為、我不喜歡……」
……
……
「——別撒手別撒手!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娜娜敏求你別撒手!」
邱洋殺羊一樣的呼喊聲,穿透了整個滑雪場的天空。
「我還沒撒手呢!你能不能小點聲!大家都在看我們誒!」
橋本奈奈未有些無語,還臉色微紅地對周邊投來目光的滑雪客點頭致歉——她屬實沒想到邱洋對滑雪這麼下手,雖然是比較難的單板,但也不至于,連手從腰間撒開一秒都不行吧!
「邱洋,你好好滑!別裝腔作勢!」
她開始有些懷疑邱洋是不是刻意佔她便宜了。
「不是,娜娜敏,我故鄉一年四季不下雪,你早該想到我是這樣的!」
邱洋也有些欲哭無淚,他要是早知道自己這麼遜,就不在娜娜敏生日的時候丟人現眼了。
「啊——!!」
一個重心不穩,邱洋向背後橋本奈奈未的方向倒去。將要落地的時候,他還算反應迅速,抱住她一個翻身,把自己墊在身下。
「呀——喂!」
一聲驚呼過後,橋本奈奈未有些氣憤地喊著——這家伙果然是不安好心!
只是這樣面對面倒在雪地里,實在是氤氳著太過旁若無人的桃紅色氣息,一旁飛也似的滑過的路人,留下了一聲「嘖」的輕嘆。
「喂,邱洋,你打算抱到什麼時候!」
盡管在天寒地凍的襯托下,邱洋的懷抱讓她感到了久違的暖意,她總是要故作矜持地埋怨一下。
「我……我摔得有點疼,暫時起不來了。」
邱洋緊緊閉著雙眼,皺著眉毛一副痛苦的神色——可是,微眯著偷覷的右眼,還是沒有逃過橋本奈奈未的眼楮。
「你再裝!」
戴著滑雪手套,她粗暴地捏著邱洋的臉。看著凍的有些紅彤彤的面孔在自己手下變換出不同的搞笑神態,好像忽然戳到了橋本奈奈未的奇怪笑點,她在邱洋懷里笑得花枝亂顫。
「誒,娜娜敏。」
邱洋含混不清地吐露出幾個音節,被揉著臉頰,發音顯得有些滑稽。
「哎喲……干什麼啊?不服啊?」
橋本奈奈未好不容易平息下笑意,有些臉紅著,回答著近在咫尺的問話。
「我發現,娜娜敏的睫毛好長誒……」
邱洋定定地凝視著橋本奈奈未的睫毛,在她的眼里,卻是深情地看向她的眼底——誰知道,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弟弟,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去死啦你!」
橋本奈奈未一把推開邱洋,把後者推的在雪地里連打了幾個滾。
再怎麼樣,這樣的回答總是最保險的吧——她本來已經佛系許多的內心,此刻卻變得動搖不已。
「這是屬于我的,生誕日的什麼劫數嗎……」
看著滿身滿臉是雪,在雪坡稍下一些的地方,笑著朝她揮著手的邱洋,橋本奈奈未不禁在心里哀嘆。
「娜娜敏!快來幫我扶一下!我要再試一遍!」
她看著那個元氣滿滿的身影,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嘛……也是我活該。」
有些認命地站起身,她準備了一個,自認為最高的笑顏。
「——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