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錯誤的時空

「——娜娜敏,我晚上還約了別的事情,就先不跟你一起回去啦!」

演出才散場,齋藤飛鳥就用自己都覺得拙劣的理由,提出與橋本奈奈未分開行動。

——奇怪的是,一向心思細膩敏感的娜娜敏,這次卻沒有多問自己去做什麼,很自然地就同意各自回家了。

「好,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那娜娜敏路上小心哦!」

來不及覺得反常,齋藤飛鳥趕忙壓低了帽沿,悄悄混在人群里,朝著剛才特別留意的,邱洋消失的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剛才邱洋為她一個人所唱的歌,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他那樣凝視著自己,不知怎的,她好像從中領會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希冀︰

——阿蘇卡,我們一會兒見,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所以,這也使小鳥冒著被運營再次責罵甚至懲罰的風險,也要去休息室踫踫運氣。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一定不會錯的,邱洋一定在那里等她。

「——阿蘇卡桑?」

正埋頭向前走著,忽然被女孩子的聲音叫住了,要不是聲音有些耳熟,她估計就奪路而逃了。

回頭看去,是一臉驚訝的賀喜遙香和早川聖來。

「誒?kakki醬、聖來醬?你們也來看公演嘛?」

「對呀,那個,剛剛那個筱田桑,是kakki醬的青梅竹馬,所以她每次live都來看的,這兩次都把我帶上了。」

還不等賀喜遙香說話,早川就搶白著,通過出賣kakki的方式來掩蓋自己來看公演的原因——不然的話,要是邱洋的名字被提起來了,可就尷尬了,面前的阿蘇卡桑可是邱洋桑的偶像誒。

「喂!聖來!」

賀喜紅著臉嬌嗔著,有些羞惱。

「哎,這樣啊。」

齋藤飛鳥有些慌亂起來了,兩個後輩前來看live的理由太過充分了,反倒使自己在這里出現顯得有些突兀。

「那…阿蘇卡桑是…?」

「啊、我…我是…」

小鳥的小腦袋飛速思考著,她總不能說是來看自己男朋友的吧!

「那個…網上那個視頻我有看到,有點好奇,今天正好也沒有工作,就偷偷來看一下自己的粉絲。」

說完,有些心虛地撇開視線。

「原來如此……」

沒想到,對面的兩個憨憨很快就相信了她說的話。

「那現在呢,阿蘇卡桑是想去休息室打個招呼表示感謝嘛?」

自己正愁怎麼開口呢,想不到kakki說出口的話語,幫自己把理由和台階都找好了,心底恨不得把她抱起來親兩口——小伙子,我看你天賦異稟,可繼乃團大統啊。

「那我們帶阿蘇卡桑去吧,我們正好也要去找筱田哥聊兩句。這樣一來,前輩還不用暴露身份。」

畢竟她們三個其實都心知肚明,去找邱洋這件事,多少有點擦著「私聯粉絲」的邊,還是低調些好。

「那就麻煩你們了。」

……

……

「筱田哥,你們辛苦了,今天的表演超棒的!」

一進休息室,賀喜遙香就展露出燦爛的笑顏,同正在卸妝的筱田蒼真很熱情的閑談著。

早川聖來與齋藤飛鳥交換了一下眼神,對方也心領神會了。

「——誒,齋藤桑,你怎麼來了。」

出乎早川意料的是,筱田蒼真對于齋藤飛鳥的出現,似乎並不是很意外,甚至整個休息室的成員都有些熟視無睹的樣子。

莫非他們也是之前就相熟的人?那剛剛阿蘇卡前輩是在說謊嗎?

「不過,也算是初次見面,我是筱田蒼真。」

「久仰筱田桑大名了,我是齋藤飛鳥。」

——初次見面?早川聖來一下子感覺有些混亂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兩人在對話的時候,神情都有些古怪的樣子。她想去向賀喜遙香尋求共鳴,卻發現她只是一臉傻乎乎地坐在筱田邊上笑著。

「邱洋桑……他不在嗎?我是來給他打個招呼表示感謝的。」

齋藤飛鳥猶豫再三,還是直接問出了口。

「他剛剛說晚上有急事,連慶功宴也不參加,就著急著趕到別的地方去了。」

筱田蒼真回答著的時候,心里其實並不平靜。

他是知道今天橋本和齋藤都會前來觀看的,所以當散場的時候邱洋說有急事,他也完全不意外——多半是和齋藤飛鳥有單獨的相約,就放他去了,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加油。

可是現在,邱洋先行離去了,小鳥卻出現在這里。這讓筱田忽然弄不清楚狀況了。

——是沒約好?還是說,所說的急事另有他事?可是,他也想不出來有什麼事能比與小鳥的重逢更重要。

對話草草兩句就結束了,休息室的氛圍好像一下子詭異起來,讓早川有些透不過氣。

忽然,她的目光注意到了留在桌子上的巧克力——是她送給邱洋的那一份,不知怎的被留在了這里。

還來不及覺得失落或者什麼,她先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偏過頭去,阿蘇卡前輩的也正看向那一個小小的禮袋。

「啊,這個、這個是粉絲她們送給我的巧克力。」

還不待齋藤飛鳥仔細打量,筱田蒼真就伸手先把那個禮袋收進了自己包里,一邊跟早川打著眼色。

「沒辦法哦,受歡迎也不是我的錯啦。」

他故意作出一副輕浮的樣子,無謂地笑著,心里卻在暗暗罵著邱洋︰

——臭小子,雖然不知道你想干嘛,但是你先欠我個人情!

早川也向筱田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只是擺擺手,示意是舉手之勞。

「——那我就先走了,請代我轉達一下對邱洋桑的感謝。」

齋藤飛鳥也無意在這里久留,拎著包就打算離開了。

「kakki醬、聖來醬,你們要一起嗎?」

早川聖來有些為難地看著筱田蒼真,她是知道賀喜總會跟著一起去慶功宴的,那這樣一來,自己就有些尷尬了。

「——齋藤桑。」

筱田蒼真揉著眉心,從來沒感覺女孩子是這麼難處理的物種。

「不如跟著我們一起去慶功宴吧,說不定邱洋一會兒還會趕過來。而且,畢竟也有你的兩個後輩在這里,有前輩照顧我們這里也稍微放心些。」

短短幾句話,卻是都說在齋藤飛鳥的「痛處」——邱洋可能的出現、對她前輩身份的認可。這樣一來,也由不得她不同意。

「那好吧……」

……

……

「現在不能接電話,請在‘嗶’的發信聲後留言……」

齋藤飛鳥有些煩躁的掛上電話,不知道為什麼,邱洋的電話就是打不通,讓她多少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喂!kakki!你不要喝了一杯就開始往我身上倒!萬一被拍到我人就沒了!」

「有什麼關系嘛!小時候我也一直這樣賴著筱田哥的。」

「聖來醬!救救我!——喂!鈴木你別拍照!」

一旁的大家笑鬧著,今天這家烤肉店是他們偶像部提前包了場,他們一些核心成員坐在包間里,也比較低調些。

她有些局外人地幫後輩們烤著肉,自己也沒什麼胃口吃。

「阿蘇卡桑、阿蘇卡桑?」

一旁的賀喜遙香借著酒勁,開始往她身上靠來了。

「阿蘇卡桑覺得偶像部的表演怎麼樣?還有粉絲唱你的歌誒!」

「呃……」

齋藤飛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應該很感動吧。」

筱田在旁邊解著圍,悄悄把話題從她身上引開。

「說起來,kakki你覺得哥這次的表演怎麼樣。」

「嘛……一般般吧,比邱洋還是差點。」

賀喜遙香狡黠地吐了吐舌頭。

「——你!」

混亂間,早川悄悄從對面的席位模過來,俯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筱田前輩說,阿蘇卡桑要是實在不自在,也可以先走的,一會兒他把我們送回去。」

齋藤飛鳥向筱田點點頭表示感謝,正好看見他朝門口揚了揚下巴。

「——那個,抱歉各位,我明早還有工作,今天不能太晚,就先失禮了。」

「好,那齋藤桑我們下次再約吧,抱歉今天沒能等到邱洋,等下次踫到他我好好說說他。」

筱田蒼真好像是迷蒙著醉眼,卻說著完全理智的話,也讓大家平淡地、沒有多想地接受了齋藤飛鳥的提前離去。

「來,再加一扎朝日……」

……

……

夜已經很深了,邱洋坐在門口的欄桿牙子上,有些焦慮地搓著手。

偏偏是今天,忙中出錯出了意外——他走的太過急急忙忙,之前把手機塞在那個巧克力禮袋里了。本意是想著,別在匆忙間,忘記了帶走那個禮袋。

沒想到最後連手機一塊兒忘了拿了。

結果走到電車站才發現丟三落四了,再折回去的時候,休息室已經空蕩蕩的,禮袋也不知蹤影。

「呃啊……」

邱洋實在沒辦法,也來不及去仔細尋找手機,只能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里——萬一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小鳥踫巧到公寓了怎麼辦?豈不是讓她撲了個空?

現在他靠著公寓門前的欄桿,真實地感到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去找手機呢,說不定就正好是錯過了與阿蘇卡的重逢。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他足足在屋里屋外等了兩個小時,也不見她的蹤影。

在寒風中有些焦慮的等待,反而讓他的頭腦清明起來,他開始認真地思考,會不會是自己盲目自信了?齋藤飛鳥或許本來就沒打算前來——甚至,是借這樣的形式在做著了結。

他又聯想起公演時,她逃避開的目光,心下更是確定幾分了。

只是原因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是變心了?不再喜歡了?畢竟那句戀愛方面的名言正是出自她口。

邱洋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在live的現場看到了她,如果真是變心了,也不會來看自己。

——是因為上次在志賀島听說的,自己和別的女孩子有所糾葛?

嘛,在志賀島的時候,自己還理直氣壯地覺得並沒這回事,現在卻有些心虛了——盡管自己什麼都沒有主動去做,但似乎也說不上是沒可能被撞見。

——是因為運營的介入,還是沒有辦法跟自己私下接觸嗎?

相對來說,這種算是比較好的理由了,只是對于急切想要見到她的自己來說,仍然算是一種酷刑。

在蕪雜心緒的折磨下,再加上實在是等得心焦,邱洋又起身進門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快要指向十二點了。

他這時候忽然想起,似乎馬上就要到情人節了。

——莫非?阿蘇卡她是想情人節整點出現,給自己一個驚喜?

「——叮。」

正是在亂七八糟地想著,樓道那邊忽然傳來電梯到達的聲響——真的有人來了!

「阿蘇卡!你讓我好等誒!」

還沒有看見來人,他已經情難自抑地呼喊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情人節快」

他穿過樓道的門,很快就看清了那一抹倩影,驚訝與失望,復雜的感情交融在一起,硬生生地竟是把話咽了下去。

「——娜娜敏?怎麼是你?」

邱洋覺得,自己已經盡全力地壓住了語氣中的失落,只是似乎收效甚微,听到自己的這句話,眼前的橋本奈奈未還是紅了眼眶。

「娜娜敏,我……」他下意識地想彌補兩句。

然後,迎面的一陣香風與一個擁抱,打斷了他將要出口的話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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