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小雨,淅淅瀝瀝。
她從熟睡中醒來,顫抖的坐在榻上。小手不由得緊攥,挪蹭的藏進袖衣。
耳畔縈繞,扔在重復,「這一世,就看你自己了!」
心口忽而疼起,她低下頭靜靜地瞧著。是眼楮出了問題嗎?為何總見血色洗染?
那一劍,好深。
「這一世,你準備好了嗎?」
「……」不是幻覺?
她迷茫的側看,竟驚見那一身白衣靜立榻前,「季槿純?」
「方家舊宅!」
「……」
一瞬消失?
她「又一次」從夢中驚醒,急促的呼吸聲漸漸遮住了雨點擊打紙窗的動靜。
夢中夢?
卿灼灼試圖回想,方才的那個夢,她看到的是季槿純沒錯!
然……夢中夢里的那個……與自己長相相同的女子……是誰?
不知自己偎在榻上呆坐了多久,漸迎日光透過紙窗,忽聞了一陣推門聲,待她側眸,已是見他坐在了榻邊。
驚慌的眼神,是在迎她之後,迅速而生。
「怎麼了?」
南風盞語聲輕柔,她卻一句都回不上。
被他模了模頭,便慢慢好些了。
「你說…人可真的有前世今生?」
「……當然有!」他不知,為何忽然問出這句,但見她神色如此,定是夢到了什麼。可不倫是什麼,都需先為她安神。
「我想去一趟方家舊宅!」
她想,季家姐弟既已認了她這個姐姐,那該不去遮掩的,就讓大家都知道吧。
瑾晴,錦天尾隨,一路不知互看了多少眼。曉得親姐的尸身就在方家舊宅里,可卻猜不出,面前這位長姐的心思。
卿灼灼神情凝重,這步行不過半個多時辰的路,竟似用了半日。
南風盞已落下數次的側眸,雖不清楚緣由,但因是她,他這般陪著就好。
越臨方家舊宅,卿灼灼的身體便越不由自控的生顫。
南風盞漸快兩步,走到了她前方,輕牽起了她的手。
與他對視一眼,灼灼淺笑安然。
又行數步,拐入巷中。
後方錦天突然大聲,「那不是潘豐麼?」
此刻,南風盞,卿灼灼,季瑾晴,雪刃的目光也皆落至方家舊宅門前。
那一身墨藍色的圓領長衫,白銀的精致發冠,披至肩下的束發,已不再是他于人間時的裝扮。
卿灼灼心口微頓,自己似于真相越來越近了。
季錦天不知所以,先一步沖到了前面。站風畔一側,打量了小會兒。
「穿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麼官呢!」
「……」風畔不迎話,只是露了得意的笑。
「哦不!你是去哪里學法術了吧?」
「……」風畔笑意瞬消,擰眉看著身邊的小屁孩抻了抻他的衣衫。
「你這是哪個地方的徒孫服?還挺霸氣的!」
風畔故作無奈狀,「你這夸贊的話怎麼就不能多說幾句!」
然,季錦天根本沒听他說啥,目光扔在盯著他的霸氣服,「改日,也給我整一身!」
「你喜歡?」風畔斜嘴一笑,「那你來我這工作,我給你安排!」
「工作?」
「錦天!」卿灼灼出聲制止,眸光卻灑在風畔身上。
此刻恍然大悟,是不是有些晚了?
她早該想到,風畔若只是一個冥府小官,何來那麼大能力?竟能將她從冥府輕輕松松的帶到人間,還把她的重生之路安排的如此明明白白!
想她在冥府呆了那麼久,竟是渾然不知,傻里傻氣,從前還曾拿著桿子,盤子,籃子……是個物件就撿起來追著人家打!
她是長了多少個膽子?
「小灼灼!你放心!我跟錦天逗著玩呢!」
這讀人心思的能力極強。
她得保持心態,少琢磨點!
風畔擺手,叫她過去。還表情示意自己不是什麼惡鬼猛獸,小灼灼不需要害怕。
又擠眉調侃,似說︰小灼灼這些年怕過啥麼?
卿灼灼抖了抖袖子,雖心中有氣,但還是行了步。
都是套路啊!
可眼下,人家官大的可怕,她也只能這般憋著。
「我知,你今日會來方家舊宅!」
這直白的開場。
卿灼灼擠了下唇,「這世間事,能有幾件是大人料想不到的!」
「大人?」
听錦天重復,瑾晴,雪刃也露了驚訝之色。唯南風盞,似一切早有預料,或覺此事來的合情合理,始終站在原地靜之不語。
待風畔目光轉來,才微俯身子,行了敬對方的大禮。
這一舉,又使在旁蒙頭的三小只,頂了問號。
風畔趕忙擺手,「你可別大拜我,我這受不起!」忽而又變,「小拜,小拜!小拜現在我還能接一接!」
他似話中有話,但誰也猜之不出。
片刻,又轉側對上卿灼灼,「你是不是現在特想揍我?」
「……」
「……」
「……」
這甩頭的動作,愈顯浮夸。
飆戲是吧!瞧這尬勁兒!
灼灼淺笑,「怎麼會!」
「方家舊宅里好多瓶瓶罐罐呢!拿哪個都順手!」
「……」
「……」
「……」
除了她跟某王還算冷靜,三小只啥表情?已經開始吃瓜了?
簡直是畫風清奇,冥王大人這是鬧哪一出?
翻舊賬?「不了吧!」卿灼灼尬笑,「我現在淑女多了!」
「多啦!」風畔回頭示意南風盞,「還是你教育的好!」
南風盞含蓄一笑,似已猜中他們之間曾發生過什麼,以卿灼灼的性子,會的!
「得了!說點正事吧!」
冥王大人終于言歸正傳,她當然要捧場的笑笑。
風畔又言,「你猜到多少了?」
「……一小部分吧!」
「唉——」
「……」嘆氣聲,是不是也略顯浮夸了些!旁邊還有倆季家小女圭女圭呢!
「季槿純的死,那是命中使然。雖不因你……但卻為你之過。」
「……」南風盞一瞬微怔。
灼灼疑惑,他伸手指向的不是她,而是南風盞。
為何?這說了兩句話,就轉人了?
錦天,瑾晴此刻顯然是不能接受的!不論是肢體動作,還是眼神傳達。
「走吧,進去說!」
風畔先行,其余尾隨。
到密室中,圍季槿純身藏處。
「還請風畔大人明示!」從前就有人說,季槿純的死,與他有關。但他捫心自問過,從未。如今仙人又提,他確心存疑問。若真是他之錯,他必難辭其咎。
以前的季錦天或許會魯莽沖動,但此刻的季錦天靜站未動,他只想,听風畔把話說完。
「你不是殺季槿純的凶手!也並非幕後主使!」
這話說的,讓人听了糊涂。
「那季槿純到底為何會死?」
「因起一曲《雲錦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