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盞擰眉瞧了她的緊張,隨即退步將懷里的白蛇放回了甕中,亦用木制的蓋子扣在了上面。
「找本王何事?」側身轉過,眸光掃掃,便見了她那旋了心事的小臉,就知她不會待在屋內老老實實的休息。
卿灼灼從驚慌中緩過,瞬時又逢上了他的眉眼,「王爺這是給灼灼開的什麼藥啊!還非得借葷?灼灼只听說,有些藥要借腥辣!卻沒听說還得不讓人吃肉的!」
小嘴巴巴落聲,句句應著憤意。
他今兒听的甚是清楚,其中還有些許埋怨!然他不急,只是行步至石桌旁靜坐,伸手攥了書本立于眸前,待她再次踮著重步追來。
果不其然,與他所想無差。
「王爺是沒話跟灼灼說嗎?」要麼不張嘴,要麼噎死人!她確是沒什麼好期盼的!
「坐!」
「誒?」她亦沒有想過,他會僅給她這一個字。
卿灼灼擺袖坐在他的對面,紅唇還在不定時的扯動,因心頭怨氣還未散出。
「把這上面寫的給本王念一遍!」
忽見他甩過了書本,她不明其意,只得听他所講,低眸輕聲,「被寒兮蛇所咬,其血口須用天水百檞磨成的苦汁做藥引,加心草溫煮,喝上半月才可清除?然喝此藥必禁葷類,以素食養身,否則——不得其效!」聲音越到後面,就越變了小。其眸光也瞬時揚動,偷偷落瞄。
「念明白了嗎?」
「……」卿灼灼咬唇難言,原來,他是為了她手臂上的傷疤?
「如果你不怕傷處久留,就去一解嘴饞!」
聞聲即刻晃起眸光,「誰說我嘴饞了!我只是,不太明白!想過來問問而已!」
「那你到底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垂眸不敢抬起!忽覺心頭慌慌,臉頰燒疼。不知是因被某王說教,還是別的什麼。
「那就好了!沒什麼事,就回去休息吧!」
「哦!」她是想走的!此刻尷尬,得了機會還不開溜。奈何突然覺了身子不適,就在轉過一刻,彎了腰身。
「怎麼了?」
「……我清早沒有吃飯!胃痛!」
就說,她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南風盞旋眸一刻,未落言語。僅是起身于方才坐過的青竹亭內,端來了他剛吃了小半碟的點心。
卿灼灼大眼眨眨,就瞧他伸手放至她的眼前。
「吃吧!」
「……」
「這是清早時,鳳宸宮的宮吏送來的!未放多久,還很酥軟!」
酥不酥,軟不軟她不在乎!就希望某王以後,能別這麼動不動便給她落感動嗎?
要麼不做!要麼——委實讓人招架不住!
「王爺!這可是國宮之物!」
「帶回去吃吧!」
低眸間,偷偷抿唇,生怕自己那遮掩不住的笑意露在臉上,被他逮到!
「那我可就回去了!」將桌上的碟子摟進懷中,一轉身便揚了唇。
某王總是這麼表里不一!明明很關心人,卻偏要露一副傲嬌樣兒!
元秋年,臘月二十五。
半月高掛,晚風吹吹。
卿灼灼如約到了後院廚房,一路偷偷模模甚是謹慎,瞬時撞見了欲行長廊的張伯,趕忙直起身子,顯一副憨憨之相。
「張伯!」
「這是作甚?」
張伯兩只眼楮上下打量,頃刻便將她瞪了個來回。
「我這不是怕被其他人發現嘛!」說著說著自己都沒了底氣!想來是她太過拘謹了!這大黑天的某王必然早睡了!
還有看守的侍衛,誰沒事到後廚瞎溜達!自當在自己的位子好好站崗!
「張伯!您這是要去哪?」卿灼灼回神又問。
只見張伯背手長嘆,「這不是怕你丟了麼?」
「我丟?」只是等天黑,等的有些久了!歸根究底還是出于太謹慎!
「大家都等你好一陣了!快進去吧!」
卿灼灼隨張伯入了廚房內,瞬瞧一股股黑影蜂擁而上。
「卿姑娘你可來了!我們呆站在這好一會兒了!完全都不知怎麼下手!」
「就是!」
「就是!」
一個個應聲倒挺速度!
卿灼灼隨即憨憨,腳下行步走到大家中間。點頭客氣了片刻,就低了頭去看盡桌上食材。
「這個昆侖紫瓜削皮切片!用油煎炸,放糖!益母果明日切了直接上桌!胡瓜拿去切斷兒!一半炒雞蛋,一半留住涼拌!羅漢豆直接下鍋煮,記得撒鹽!」她分配的甚是速度,直到眼底僅剩了一大包葡萄干,就又忍不住捏起入口。
甜!古代的葡萄干不比現代差!
她還在想著要用整包葡萄干做什麼,忽听門外居然落了腳步聲!
大晚上的!誰沒事往後廚跑?
「張廚子!是你在里面忙乎嗎?」
「……」一口大氣提至嗓子眼,喉中的葡萄干亦差點沒卡在里面。卿灼灼瞬時發慌的挪蹭,知這聲音是出自——南風盞!
「王爺來了!」
快!趕緊給她找個地兒藏起來!
眼神示意張伯,張伯趕緊瞥頭對上小三子!
小三子卻在此刻慢了半拍,直到門外再落了敲門聲,他才慌慌張張的給卿灼灼帶道。
儲存面粉的櫃子不算大,但足以讓她的瘦小身板窩上片刻。
張伯朝她這邊看了一眼,轉之行去門前迎見王爺。
瞧了張伯來開門,雖是慢了些,他也沒多在意。瞬時抬步入了廚房內,便見四五個奴才並排站立。
「王爺!您這麼晚怎麼來後廚了?」
某王未回張伯所問,只是疑惑的擰了眉間,「這麼晚了,都集中在這里做什麼?」
張伯聞聲回的淡然,似早有想到,「哦,明日便是王爺的生辰,奴才們在準備食材!亦在商議要做什麼菜!」
「生辰年年都在過,不需要那麼隆重!本王和其他皇族不一樣!向來不喜這種奢華的俗宴!」
「是!老奴明白!」
「差不多就得了!讓大家早些去休息!」
「是!是!」張伯揮揮手臂,便讓奴才們先行出了屋去。
窩在櫃子里,小縫細瞧。此間昏暗無光,唯有一縷月色繞在他的臉上。某王背手昂首,顯一副自傲!實則,卻對身邊的每一個奴才都很好!
「王爺!您來後廚有什麼事?」張伯又于主子旁側問了一句。
卿灼灼撩眉靜看,心里還在想,莫不是某王肚子空空叫,半夜爬床起來找吃的?
「把這個給你!明日,記得放在卿灼灼的飲食中!」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