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暝點點頭︰「沒錯。」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被奪舍的？」
沐風兒的語氣頗有幾分責怪的意思，這種事情居然不早點跟她說——雖然知道這事她也改變不了什麼，但好歹有知情權呀。
吳暝撓了撓頭︰「談不上發現，就是玄堂被毀之後產生的猜測而已。」
想到那名比秦雷還要強上些許的皇級魔人，沐風兒不由蹙眉︰「你是說那日與秦叔交戰的黑衣人，是被黑暗本源引來的？」
「他最初的目標應該不是黑暗本源，不然他也不會與秦叔交戰，而是直接找上江塵了。」吳暝認真分析道︰「那日江塵又挑戰了我一次，所以我猜測，他是在戰斗中無意泄露了黑暗本源的力量，這才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
「他又挑戰你了？」沐風兒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等等，他不是被奪舍了嗎，為什麼還要挑戰你，而不是直接干掉你？」
吳暝︰「……」
當時的江塵也沒那個本事好嗎……
「還有哦，他為什麼會給阿婆建墳，又放過了秋茜他們，之前還與你說了那麼多話？
她越想越不對勁，同時又回憶起一件事來︰「呆子，我記得你之前在路邊鎮跟江塵對話的時候，說他並沒有被黑暗侵佔理智，這是什麼意思？他沒有被奪舍嗎？」
「如果他沒被奪舍，那他為什麼指使魔狼屠村，又為什麼讓魔狼王干掉你？」
沐風兒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糊涂了。
「黑暗本源可能並沒有完全奪舍成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的心智，當然這是我的猜測。」
說到底吳暝也不清楚江塵現在到底處于一種怎樣的狀態，也正因此，在搞明白江塵的所為是出于他的本意，還是迫不得已之前，吳暝不想讓秋樹將仇恨歸結到江塵身上。
這不僅對江塵不公平，對秋樹而言若是尋錯了報仇對象，只會讓他陷入更深的痛苦。
吳暝看了眼正雙拳緊攥的秋樹，平靜道︰「無論怎麼說，黑暗本源都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所以眼下我們最需要做的事，便是盡快提升實力。」
「短短三年，江塵便有了王級初期的實力，只怕我們修煉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有著黑暗本源的江塵。」
陸仁並不贊成吳暝的看法，提議道︰「依我看，既然黑暗本源已經出現，不如我們盡早將此事匯報給城主，趁著江塵還未成長到難以對付之前，讓朝廷派人消滅他。」
「這個提議不錯。」
「愚蠢。」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吳暝聞聲看到目光不善的沐風兒，頓時就窘了。
「咳咳，其實他的想法挺好，就是……」
「就是什麼？」
沐風兒的目光像是兩根針戳在吳暝身上，而陸仁則是心里暗喜，沒想到有一天風兒會站在他這一邊。
本來吳暝想說‘就是沒過腦子’，但被沐風兒教訓過這麼多次，他也學乖了。
他眨了眨眼楮︰「就是風險太大。」
沐風兒的神情緩和幾分，淡淡地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風險？」
陸仁趁機附和道︰「就是，有朝廷出面，又用不著我們做什麼，哪來什麼風險。」
「讓你說話了嗎？」
沐風兒瞪了他一眼，朝吳暝道︰「快說，再拖下去這章都快寫完了。」
吳暝︰「……」
他瞥了陸仁一眼，平淡道︰「首先，你無法提供黑暗本源現世的證據。」
陸仁忍不住反駁道︰「不是你說的黑暗本源在江塵身上麼？」
「那是因為我們去過聖淵，見到過七聖龍，知道黑暗本源的確存在，而且我又是光明之子，所以你們會相信我的推斷。」吳暝沒有在秋樹兄妹二人面前掩飾什麼，他的感覺向來很準，這兩人值得信任。
「而城主不知道這些，他憑什麼相信我們的一面之詞？」
「其次，就算城主听了我們的說辭，也相信江塵身上存在著黑暗本源，但黑暗本源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從未有人親眼見過，你覺得他會不會懷疑我們是如何認出黑暗本源的？」
陸仁張了張嘴，強撐著說道︰「王級魔人與魔狼群的出現人盡皆知，如果我們找幾個普通人將這個消息送過去，他就算再不相信，也會重視此事，將之上報，畢竟王級魔人的出現，已經超出了他所能處置的能力範圍。」
「江塵當眾喊出了我光明之子的身份，而之前我們與巡防隊的人有過矛盾，城主府調查此事的時候沒道理不會發現這一點。」
吳暝淡淡道︰「無論你通過什麼手段將黑暗本源現世的事情告知城主，只要他不傻，肯定會聯想到我這個光明之子，而與我有關的秋樹與秋茜，自然會成為他調查的目標。」
「一旦他發現秋樹與秋茜出現在你陸家，你猜陸家會不會成為調查目標？」
陸仁聲音干澀︰「以我陸家和城主府的關系，城主應該不會為難我們。」
「是嗎？你覺得你陸家與城主府之間真是鐵板一塊？」
吳暝平靜地看著他︰「城主府是在三年前才開始支持你陸家，他與你陸家關系如何你應該比我清楚。」
陸仁咽了口唾沫。
「還有，你別忘了你身上的本源之息，如果陸家只出現了你這麼一個天才，別人說不定不會懷疑什麼，而一旦龍濤他們在元素之力上的‘天賦’暴露，再結合有人告知黑暗本源現世一事，你猜城主會不會猜測你們身上有著與元素本源有關的至寶？」
「而懷疑一旦產生，那麼城主府與你陸家的親密關系恐怕就再難維持了。」
陸仁的喉結動了動，啞口無言。
這時，一直在靜靜听著的秋樹突然開口︰「那如果我們不加入陸家呢？」
比起進入陸家得到的好處與庇護，他更希望除掉黑暗本源，這不單是為了報仇，也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
黑暗本源有著極致的黑暗之力，一旦真正成長起來，絕對是比黑暗使更加恐怖的存在。
「沒有這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