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余晚在實驗室看到了監控上的畫面也听到聲音。
博士在自己的實驗室電腦上裝了整個基地的監控，可以看到這里任何一個角落。
屏幕上博士臉上表情的變化被余晚看的清清楚楚，讓她突然有一種錯覺。
她認識的博士根本不是這個男人。
等到博士吃完飯回來，余晚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把他的女兒也扔出去？」
災變後的世界根本不適合普通人類生存，就像她和小葉子去荒城，這一路上根本沒有一絲絲生命的跡象，不要說人類了，連動物都看不到。
那個胖子很明顯沒有辦法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更不要說他的孩子了。
博士似乎完全不在意，輕哼著口哨，隨口回答︰「你應該很清楚基因的厲害，他是一個仇視我，又不守規矩的人，那麼他的孩子也是一樣。」
「這麼說，如果父母是壞人，他們的孩子也有罪？」余晚蹙眉問道。
這樣的言論她是第一次從博士口中听到。
「當然了。」博士漫不經心，準備著給余晚做調試的線路和程序，回道︰「也許在以前他們還有機會，可是現在這種環境，我不想冒險。」
「就因為你不想冒險，你就把一個無辜的孩子扔出去？」
監控上看，那個廚師的孩子只有六七歲的樣子。
這麼被丟出去，不是被餓死，就是被怪物分食。
太殘忍了。
「009，你這樣子說話，是想證明你真的有了人類感情嗎？」
博士當然听出來余晚語氣中的不滿，他玩味看著手術台上的機器︰「泛濫的同情心並不是人類優秀的品質，這一點我希望你明白。」
「讓一個無辜的孩子面臨死亡更不是優秀品質！」余晚回擊。
「那是當然，但我需要為基地里大多數人負責，這樣的抉擇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
博士想了想又道︰「用一個基地人的安全去換那個孩子？你認為這就是最好的麼？」
余晚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和博士溝通，干脆不說話了。
她現在沒有軀體，無法做任何事情。
等博士幫她重新安裝好身體，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外面找那個可憐的孩子。
如果運氣足夠好，說不定她還活著。
想到這里，余晚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她不想激怒博士，畢竟她現在還有求于他。
博士見009不說話了，以為是自己的言論被接受了，愉悅說道︰「009，你如果想當人類，那就要明白，一個人不可能是完全的好人或者壞人。善和惡也不是一件事就可以分出來的。」
原本余晚不想搭理博士，可這話又成功引起她的興趣。
她睜眼問道︰「那麼你是善人還是惡人？」
「我？」博士手指在控制台上停頓了下，隨即道︰「應該是惡人吧。」
原來你還知道啊？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選擇做一個善良的人？」
「善良？你認為在這個世界里，善良的人可以生存嗎？」
博士轉身看著手術台上的機器人，問道︰「听葉先生說，你去過很多平行世界？可不可以說下，你在那些世界里都是善良的人嗎？」
「我……」余晚突然語結了。
經歷了十幾個世界，余晚當然是當過惡人。
仔細想想，每一次她想當個好人的時候，似乎都會面臨死亡。
博士掃了眼屏幕上數據快速刷新的頻率，唇角勾了勾，道︰「看來你已經有了答案。」
誰不想做個善良的人呢？
可如果這世上沒有惡，那又怎麼區分善呢？
博士提供了基地的庇護，那麼得到保護的人就應該遵守他定下來的規則，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他為什麼還要繼續為這種人服務？
「博士？」
余晚看著在控制台前忙碌的男人，問道︰「你喜歡看電視劇和電影嘛？」
「無聊的東西。」博士頭都沒有抬起來。
他感興趣的只有未知，無限的無知和沒有探索的知識才能讓他有興趣。
「所以，以後你也不會看麼？」
「當然不會了。」
博士覺得009問的問題都很幼稚，笑道︰「如果你需要這樣的記憶，我可以給你。」
余晚︰「……」
是啊，博士完全可以給她植入一段虛擬的記憶。
她一直以為的博士，也許根本就不存在。
一切都只不過是虛擬的數據罷了。
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的存在就成了個笑話。
她又何苦在地府那麼執拗，選擇進入了系統世界呢？
一陣陣難過的情緒包圍著余晚，實驗室里電腦屏幕行數據開始混亂。
「009，你的程序為什麼一直在出現錯誤？」博士發現電腦上原本好好的數據開始出現一個又一個錯誤，他這邊忙著補救，那邊出現的錯誤更多。
滴滴滴——
最後，數據錯誤太多，刷新太快，讓整個控制室的電腦全部崩潰。
基地都因為控制室的電腦崩潰響起了警報。
小葉子正在房間內打坐，突然听到了刺耳的警報聲。
他立刻意識到是余晚那邊出了問題，大步朝著實驗室跑去。
「怎麼回事！？」
小葉子推門而入，看到了在控制台前忙碌的博士。
「你帶來的009突然出現了無數錯誤，系統崩潰了。」博士眼楮緊盯著屏幕回答。
而且，009的程序竟然影響到了他基地的程序。
「她怎麼樣了？」小葉子走到手術台旁邊，喊了兩聲余晚，卻發現她完全沒有反應。
「程序崩成這樣，她肯定是進入休眠了。」
博士沒有空關注009怎麼樣了，道︰「葉先生還是先關注下基地吧，如果五分鐘內我無法修復程序，整個基地在半小時內就會進入自毀程序，到時候你我就該出去喂怪物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小葉子問道。
他相信余晚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程序崩潰狀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這樣子。
至于程序錯誤，那也只是表面的數據罷了。
「五分鐘前，我在和009討論人類的善惡。不過是把一個廚子扔出了基地，009卻希望我改變主意。真是奇怪。」
博士帶著幾分嘲諷，道︰「她試圖用這樣的舉動證明她是一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