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了胡家,整個胡家如臨大敵。
胡老夫人神情緊繃,頭上的白花代表著她還在服喪。
「這怎麼回事啊?怎麼就成了咱們胡家的事情了麼?那不是廢太子的事情麼?」
說話的是胡家長子胡寒山的妻,人稱胡氏,她是商賈之女,本來是嫁不到當了武將的胡寒山的,但是後來余晚成了廢太子妃,胡寒山因為受到了小護國公陳學的排擠,仕途不順,所以娶了胡氏進門。
只不過,到底是商賈之女,說話辦事都透著算計和小家子氣。
听到胡氏的話,其余幾人臉色皆是不好看。
不等胡老夫人開口,胡元輝不高興了。
「這妹夫雖是廢太子,可是人品不差,自兩年前來陽城後不但操持了祖父的喪禮,更是讓胡家的生意越來越好。」
胡元輝對著老夫人說道︰「這是晚晚的夫君,那也算是我們胡家的人!」
胡氏撇撇嘴,不高興道︰「小叔叔倒是會做人,你是沒有什麼牽掛,我們家寒山可是拖家帶口的呢!生意好是不錯,可大錢都讓他拿走了啊!我們才拿了多少?」
齊盛飛在陽城辦學,幫助寒門子弟讀書,還開了一所工坊,專門為不會念書的年輕人設置,在工坊里可以學習各種技藝,甚至連香途的制香的技術也可以學習。
當然,香途是不會吧香料的配方工藝告訴這些學子的,學了技術後如何調香那就各憑本事了。
別看香途的生意極好,可是學習制香的人卻幾乎沒有。
前期不少人也是抱著要制香致富,可後來才發現想要自己調制一味獨特且讓人喜愛的香料何其艱難。
漸漸的這制香的手藝反而沒人學習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齊盛飛這位廢太子在陽城是立足了,現在他走到哪里都會被人尊稱一聲太先生。
這太先生自然是從太子的太字取過來的。
胡氏說的不假,香途生意的確好,而大部分的利潤都給了齊盛飛那邊,可是齊盛飛得了錢財並沒有自己享用,而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有能耐你也開香途好了!」胡元輝翻了個白眼。
「你是不是自家人啊!」胡氏對這個小叔子咬牙切齒。
胡老夫人听不下去了,拐杖重重在地上砸了兩下︰「行了!都是一家人,吵什麼!?」
「老夫人,不是孫媳婦吵啊,這聖旨要咱們三天內進京面聖,您說這怎麼辦啊?」胡氏有些焦躁問道。
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廢太子在他們家,那還了得麼?
「這……」
胡老夫人睨了眼胡氏身邊坐著玩耍的孩童,臉色露出了糾結。
胡氏說的其實也對,進京面聖萬一讓皇上知道了他們胡家和齊盛飛關系不錯,那可如何是好?
听聞現在皇上喜怒無常,常常是談笑間就把人家腦袋給砍了。
誰知道這次進京面聖,他要做什麼呢?
這突然下旨,讓她如何選擇呢?
大孫子兒女雙全,又是武職,怎麼都不能讓他去。畢竟他是臣子,在皇上面前那就是絕對的臣服,實在是不能去。
可是小兒子就能去麼?小兒子還未娶妻,連個後都沒有,老夫人怎麼能忍心呢?
思來想去,胡老夫人倒是陷入了艱難選擇的地步。
正當屋內一面凝寂時,只听外面傳來清脆如鈴的稚氣聲音。
「怎麼回事啊?這大白天的,院子里怎麼一個人都看不見呢?」
「呦!原來全在老夫人這里 !?」
只听外面傳來的聲音越來越近,門簾一挑開,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走了進來。
她一身白衣束腰袍子,一雙金絲繡靴,頭發不似同齡人那樣梳成兩個丸子,而是扎了個利落的馬尾,還學男孩子系了兩根飄逸的絲帶垂在腰間。
若不是這女女圭女圭實在年紀太小,乍一看真是有英姿少年的味道。
「呦,這莞兒又去騎馬啦?」
胡氏一看齊莞的打扮眼里就閃過一抹鄙夷。
到底是沒有娘的孩子,女孩子家家成天策馬揚鞭,女工倒是一點都不會。
這樣子沒有女德,以後如何嫁個好人家呢?
齊菀微微一笑,潔白整齊的牙齒閃耀,道︰「舅媽若是喜歡,下次我帶你一起去騎馬好了!」
「我?!我可不丟人……不去。」胡氏差一點說漏嘴。
「舅媽可是將軍的媳婦兒,若是連個馬兒都不會騎,那外人豈不是會笑話舅舅這個將軍了?」
齊菀看向胡寒山,俏皮問道︰「舅舅,我若是帶著舅媽去騎馬,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胡寒山|寵|溺地揉了揉齊菀的額頭。
這丫頭越來越像她的娘了,尤其是那眉眼,雖然齊菀總是在笑,可是眉眼間那股子清冷勁還是和余晚如出一轍。
齊菀笑著拍手,道︰「那酒這麼說定了,等我從京城回來,一定拉著舅媽去騎馬!」
胡氏剛要反駁,她才不要騎臭烘烘的馬,可突然捕捉到了別的詞︰「莞兒,你剛說什麼?你說你要去京城?」
「對啊!我听人說有京城的人過來傳旨,問了前院知道了。」
齊菀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樣子,走到了老夫人身邊坐下,伸手又抓了一塊桂花糕扔進嘴|巴里,才說道︰「我打算明天一早就走。」
「你?!你父親不是前幾天去了河下看水利的事情麼?難道是回來了?」胡元輝不解問道。
齊菀搖頭道︰「父親最快也要一個月後才能回來。那聖旨說三日內我們就要動身,肯定是來不及的了。」
「你這話意思是,你去京城?」胡元輝驚愕問道。
「對呀!小舅舅這麼驚訝干什麼?你知道我的能力的呀。」齊菀眨眨眼回道。
胡元輝自然知道齊菀的能力,大名鼎鼎的香途雖然在外是胡家和齊盛飛開的,實際上香途所有的生意都是經這個小丫頭的手。
可是,做生意和進京哪里一樣呢?
「莞兒,你年紀尚幼,這一次皇上不知道什麼意圖,還是我去吧。」胡元輝開口說道。
他是絕對不能讓余晚唯一的孩子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