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兒和余晚剛剛離開,長廊的拐角走出一個面如冠玉的男人。
一身白衣與園子里的皚皚白雪和梅花相得益彰,將他襯的不像是凡間的人。
他的身邊跟著一名隨侍,正望著余晚離開的方向。
「主子,余晚似乎和清風閣傳來的情況不太一樣。」
「不願意嫁給太子。呵。」
齊盛冕唇角微揚,眼底卻是看不到盡頭的墨色,道︰「也許只是說說而已。」
「主子今天為何要幫她?」侍從有些好奇問道。
「只是為了博個好感罷了。」
追影疑惑地看了眼自家主子,他家主子還需要博好感?
再說,那個女孩子看起來並不是多好看呢。
平時主子身邊那麼多漂亮女子,都不見主子眼皮動一動。
今天這是怎麼了?
「走吧。」齊盛冕也不想多留,道︰「本王也該回府里了。」
來參加皇後的賞梅宴,完全就是想要告訴那個女人,他現在身體極差,根本沒有什麼威脅。
只是,不知道那對母子相信了沒有。
……
余晚和陳寶兒走到了宮門口,尷尬的發現余府的馬車並沒有在。
「你們府里沒有留馬車的麼?」陳寶兒覺得不可思議。
余晚苦笑一聲,道︰「我是跟費春蘭和余未央一起來的,她們大概是先走了吧。」
剛才陳寶兒帶著余晚在宮內可以走動的地方轉了一圈,耽誤了一些時間。
「對不起啊。早知道我不該帶你去逛的了。」
陳寶兒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現在怎麼辦啊?」
「要不……我走回去吧。」
「那要不你等等,我去找太後要一輛馬車送你。」
陳寶兒今天不回去留在宮中陪太後,所以並沒有準備馬車,要不然可以送余晚回去的。
余晚一听太後兩個字就勸退了,道︰「不用那麼麻煩了。到了集市我自己找一輛馬車好了。」
「不行!」陳寶兒不同意,道︰「你又沒帶丫鬟,我怎麼能讓你自己走呢?我還是去找太後好了!」
余晚看到陳寶兒臉上的擔心,心中微暖道︰「寶兒,謝謝你。我真的沒事的。」
她在外人面前是個柔弱的小女孩,可實際上是個身經百戰的戰斗Ai。
這個時空都是冷兵器,余晚還是很自信可以安全回余府。
陳寶兒當然不知道余晚怎麼想的,她抓著余晚的袖口不許她走。
二人正在門口爭執,一輛華麗地白色馬車停在了二人身旁。
「陳姑娘,可是有什麼事嗎?」追影停下馬車問道。
陳寶兒認識追影,道︰「我打算回去找太後要一輛馬車。晚晚沒有馬車回去了。」
追影怔了怔,看著陳寶兒身邊瘦小的女孩子,心里也是一陣同情。
早就听說這位余家大小姐在府里生活的極為不好,沒想到余府竟然慢怠她至此!
「若是余晚姑娘不嫌棄,就與本王一同回去吧。」車內傳出齊盛冕溫潤的聲音。
陳寶兒立刻拒絕︰「那不行吧。」
孤男寡女一起回去,怕是不太好的。
「咳咳咳——」
馬車內傳出一陣咳嗽聲,然後傳出一聲帶著自嘲的笑聲︰「寶兒姑娘是怕本王麼?本王的身體,就算真的想要做什麼也不行吧?」
陳寶兒的臉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晚晚,你看呢?」
「那民女就麻煩王爺了。」
一個病弱的安樂王和宮內沒見過面的太後,余晚覺得還是安樂王靠譜一些。
更何況,余晚並不想和皇室的人牽扯太多。
陳寶兒雖然是不願意讓余晚坐著齊盛冕的馬車走,但是她知道自己從這里去太後那邊,再等到太後派馬車出來,恐怕至少要一個時辰。
讓余晚在宮門口等一個時辰也不現實。
「那晚晚你小心一些噢。我有空會去找你玩的。」
「好。再見。」
余晚跟陳寶兒揮手告別,轉身進了馬車。
一進馬車就讓余晚愣住了,這哪里是馬車啊,分明是個移動的小房子。
里面鋪著雪白的貂絨毯子,雕花描金的小桌上點著一個香爐。
車內是淡淡的藥草香味。
齊盛冕橫靠在一個玉枕上,整個人看起來越發慵懶。
好一個病嬌貴公子的模樣,干脆躺在這里睡一覺得了。
「余姑娘不必客氣,坐吧。」
「謝王爺。」
余晚在門口的位置坐下了。
「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
齊盛冕看出來余晚跟他保持著距離,也不勉強,道︰「這香味余姑娘若是覺得不舒服,本王可以捻滅。」
「不用了,白芍,桑白皮、陳皮、赤芍、桃仁,朱砂,都是凝神祛風的藥草。這香的味道很好。」
「沒想到余姑娘對藥草這麼熟悉。」
齊盛冕的墨瞳閃過一絲欣喜,問道︰「早年胡太醫還在宮中當職時,就被人稱為百草神醫。後來胡太醫離開太醫院,再也沒有人能夠聞藥香而知百草。沒想到余姑娘倒是繼承了胡太醫的本事呢。」
「王爺誤會了,外祖父未曾教過民女這些。」余晚哪里听不出來齊盛冕話里的試探呢。
這些皇室的人,哪怕是一個病弱的王爺,說句話也是意思太多,讓人要小心提防。
「這樣子啊。那倒是本王想多了。」齊盛冕看得出來,小姑娘是防著他呢。
知道余晚不願意多說什麼,齊盛冕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馬車內一時間除了外面傳進來的輕微聲響,安靜的讓人昏昏欲睡。
行駛了一段時間,突然馬車一陣晃動。
一直假寐的齊盛冕睜開了墨瞳,他上前拉著門口坐著的余晚往後。
被突然拉到馬車後面的余晚剛想要發火,就看到一道銀色寒光從外面刺進她剛剛坐著的地方。
如果不是齊盛冕拉她,她這會兒身上就多了一個窟窿。
「這是……怎麼了?」余晚裝作害怕的問道。
齊盛冕對她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沒事。」
余晚整個人被齊盛冕護著,听到這個回答,余晚撇了撇嘴|巴。
什麼沒事阿,听外面這動靜,起碼來了十個人呢。
外面只有剛才趕車的侍從一個,也不知道頂不頂得住。
余晚在空間內選了一把趁手又不起眼的匕首,心里盤算著如果外面那些人進來,她是救這個王爺呢,還是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