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看到傾顏殿內的狼藉,趕忙讓小皇帝先離開。
不過,余晚沒有听凌淵的勸告,而是大步走進了殿內。
剛踏入殿內,余晚的瞳孔收縮了下。
殿內的院子里,所有花草樹木,名貴花草全部都東倒西歪或者花枝盡斷。
甚至院中的一處四角涼亭,柱子都斷了,涼亭像是經過了什麼災難,屋頂都塌了下來。
在這里伺候的奴才更是倒霉,全部倒在血泊中,甚至剛才攔余晚轎子的小太監也在其中。
段世飛一身墨綠色的錦袍全是斑駁血漬,他俊秀的臉頰上也沾著血色,看起來多了一絲嗜血的味道。
段世飛根本沒想到,去了秋水居的皇帝會突然來他這里。
怔愣幾秒後扔掉了手中的長鞭,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臣妾只是……」
這下徹底完了,皇上一定會治罪!
後宮嬪妃這般暴戾,誰會喜歡呢?
別說是皇上的妃子了,就是朝中大臣的家眷,也沒有人敢這麼放肆。
男子本就該溫婉賢淑,哪里能如此粗魯呢?
「貴妃?」
「臣妾在!」
听到皇上叫自己,段世飛只等著他發落自己,不由閉上了雙眼。
「可累了?」
「啊?」
段世飛又睜開眼,抬起頭對上了小皇帝那雙明亮的眸子。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皇帝的眼中有一絲笑意?
笑?!怎麼可能!
他可是幾乎拆了一半傾顏殿啊,又把奴才打得半死,皇帝怎麼可能笑的出來?
「貴妃打了這麼多奴才,連那邊的亭子都拆了,可累了啊?」
「臣妾知錯了!」
段世飛再次惶恐不安起來,他听不出來皇帝到底什麼意思。
「只知錯了可不行啊。你說說怎麼罰你吧?」
「臣妾……」
段世飛說不出來,按照天元國後宮宮規,性格暴虐的妃嬪當褫奪封號,趕出皇宮。
他今天所做所為正好被皇帝撞個正著,理應被貶出宮。
「朕瞧你這一手鞭法使的倒是不錯。師承何人呢?」
「回陛下,這位師父是母親請來的一位大師,雖傳授武藝于臣妾,但是因為男女授受不清,所以並沒有多問師父的名字。」
「這樣吧……」
余晚也不追問,沉吟了片刻道︰「朕就罰你半年內教會朕這套鞭法,如何?」
「啊!?」
段世飛怎麼都沒想到皇帝的懲罰是這個,一時間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怎麼?你不行?」余晚聲音不悅的問道。
「不是……只是,這學鞭法要臂力和手腕的力氣,皇上……皇上要是想學,肯定要先練練臂力,這練力氣有些辛苦,臣妾怕傷到皇上。」
「這你不用擔心,該怎麼練就怎麼教!若是你教,那朕就是你的學生。」
「若是皇上要學,臣妾必定用心教導。」
「好!」
余晚高興地起身扶起段世飛,又踮著腳將段世飛臉上的血污擦去,聲音愉悅又柔和︰「今日愛妃辛苦了。從後天開始,每日下了早朝,朕就來請教!」
一听皇上以後每日都要來,段世飛眼楮都亮了。
朝夕相處,還怕皇帝不寵幸他麼?
「臣妾一定盡全力!」
「嗯!」余晚滿意點頭,轉身吩咐道︰「凌公公,讓貴妃住到同心殿,然後……再重新派些身體好的奴才過去!記住,要能扛揍得。」
「臣妾謝過皇上!」
段世飛受寵若驚,卻是掩不住高興起來。
沒想到今天他這般任性胡鬧,非但沒有得到任何處罰,反而讓皇上龍顏大悅,甚至還將她調去了同心殿?!
真是因禍得福啊!
凌淵也沒想到余晚會這麼處理。
同心殿離星輝宮很近,也就是一條巷子一盞茶的路。
皇帝這麼安排段世飛,分明就是更加親近了啊。
再看此時殿內的一片狼籍血腥,凌淵不由看不懂余晚這個皇帝了。
提示︰‘君心難測’任務關卡+1,得分10分當前累積分值80分。提示,本次任務沒有角色限制,請執行者積極完成任務。
隨著凌淵應聲答應,余晚腦海中傳來了系統的提示聲。
余晚的眉梢微微挑了下,再看身邊伺候的凌淵,不禁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
沒想到,凌淵這個位面穿梭的執行者,也是她任務的一環?
……
傾顏殿離奇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後宮其他人耳中。
听完奴才繪聲繪色的描述,魏明心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玩味。
這個小皇帝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呢?
明明跟他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可怎麼轉頭就這般寵愛旁人了呢?
「去,給皇上送一碗紅豆粥。」
魏明心吩咐,似又想到了什麼,問道︰「飛鴻殿那邊有什麼動靜?」
「回主子,上次許賢妃鬧過咱們這兒後極少出門,皇上也沒去過那邊。大概是知道自己不得皇上喜歡,所以放棄了?」
「放棄?」魏明心輕笑一聲。
這皇宮中有自己放棄前程的人麼?!就算有,最後也會知道這種想法多麼愚蠢。
……
「紅豆寄相思!」凌淵看到隱月閣送來的紅豆粥,笑著說道︰「看來,魏貴人是想念皇上了。」
余晚眼中沒有起一絲波瀾,雖然在魏明心那兒去了一個多月,但是兩個人從未發生過逾越男女的事。
想她?!想她一起猜謎語了?
「凌公公,今兒朕乏了,就這樣吧。」余晚沒有動桌上的粥。
凌淵試探著問道︰「皇上不吃一口粥麼?」
明黃的身影大步離開,像是根本沒听到凌淵問的這句話。
凌淵討了個沒趣,只好訕訕的離開了。
……
周圍燭火全部熄滅,余晚剛躺在床榻上,耳邊一陣細碎的窸蟀聲音。
一道黑影帶著外面的涼意緊挨著她躺下。
「為什麼不罰段世飛?」
「我讓他給我教鞭法,就算功過相抵。」
「哼!你若是想學武功,我也可以教你。難道在你的心里,我還不如他了?」
听到耳邊這帶著幽怨的聲音,余晚轉身看著身邊的人,笑道︰「你吃醋了?」
「誰吃醋了?皇上就是欺負臣妾笨嘴拙舌!」
月光斜斜的灑在地上,映照著余晚身邊的人,他剛毅如刀刻般的側顏,不正是許傲風麼?
「許傲風,天底下我最信任的就是你。所以……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嗯?什麼事?」
許傲風收起臉上的不悅,認真說道︰「皇上有事盡管吩咐。」
「我想……讓你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