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砸銅鏡大喊「妖怪」,伺候的小太監頓時跪了一地。
「陛下恕罪,可是妝容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滿意?!
余晚盯著鏡中像是末世剛剛尸變的模樣,想要反問,這鬼樣子讓她怎麼滿意?
不過,很快余晚想通了,小太監擦這麼多粉,還不是想要遮住她左臉那一大片惡心的黑色胎記麼?
臉好不容易擦白了,可不是要打上差不多的腮紅麼?
這些小太監也知道臉這麼白嚇人,所以又涂了很多胭脂。
有了濃重的胭脂嘴巴也不能落下啊。
于是,余晚就從丑八怪硬是被化成了「妖怪」。
「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現在是辰時過半,秀子們應該已經到了。」
言下之意,皇上您這邊也要抓緊時間出發了。
「那就走吧。」
「是!」
看到小皇帝沒有刁難,小太監起來擦了擦冷汗,長吁了一口氣。
出去後,余晚果然沒有看到轎子或者別的代步工具,常力擺明了就是要讓她吃苦頭啊。
余晚也不問,也不鬧,跟著引路太監就走。
只是,太監腳下步子快,余晚這宿主身體實在孱弱,穿過了兩個長巷就已經氣喘吁吁。
余晚實在是累的不行,喘著氣喊道︰「稍稍休息下。」
小太監卻充耳不聞,繼續朝前快走。
沒幾分鐘,整條巷子就剩下了余晚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他也是無奈阿,只好在原地休息了片刻,自己慢慢往前殿走。
與此同時,參選的秀子們也在有條不紊的進宮。
在正門登記後,由宮內太監領著去前殿廣場。
常力親自在東門監察,以防出現什麼岔子。
畢竟,天元國已是二十多年沒有舉行過選秀這樣的活動了。
宮里當差的大多年紀小,為了避免出現問題,常力這個總管自然是要看著點。
一輛輛馬車停下,車上下來的大多是氣質優雅的翩翩公子。
偶爾也有幾個看起來有些……辣眼的,常力把這些「外形」奇特的秀子全部安排到了廣場前面。
小皇帝不是喜歡丑八怪麼?
那就滿足他好了!
「長公主吉祥。」
紫色錦緞的馬車停下後,常力立刻小跑著迎過去。
「常公公辛苦了。」
余晴下了馬車看了看宮門口車水馬龍的熙攘,道︰「今天來的秀子不少啊。」
「可不是麼?」常力笑著應道。
雖然選秀舉辦的十分倉促,可還是有不少符合條件的秀子來了。
天元國二十年沒選過秀了,很多想要改變身份地位的家族都是拼了命的進宮。
听說,選秀之日提前的消息傳出去後,往京城趕來的秀子得知無緣參選,竟然有不少鬧著要自盡呢。
長公主看了看附近,沒發現日思夜想的身影,低聲問道︰「魏公子來了嗎?」
「回公主,魏公子這會兒怕是已經快到前殿了呢。」
「噢?快到了?」
常力听出長公主語氣中滲出的冷意,連忙回道︰「領著魏公子去的是個新入宮的奴才,老奴就早早安排了魏公子進宮,省得走錯路出了什麼岔子。」
長公主一听這話,臉色緩和不少,贊許道︰「常公公果然辦事妥當。」
一疊銀票從長公主的手中到了常力的袖子里,二人的心情都是極好。
「許將軍之子許傲風到。」宮門口有人喊了名字。
余晴和常力同時望過去,只見馬車上直接跳出來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少年。
他下馬車也不用下人攙扶,自己一步就跳了下來。
這麼不雅的動作,引得不少秀子指指點點。
許傲風卻是旁若無人,遞上了自己的帖子,換了腰牌大搖大擺的跟著領路太監進宮了。
「這位就是尊夫人的娘家弟弟吧?著實……性格灑月兌啊。」
「哼。勞煩公公把他安排的靠前面些吧。」
長公主收回眸光後直接交待道。
「公主放心,許公子相貌堂堂,身姿矯健,定然能夠中選。」常力奉承道。
「呵。」
余晴卻是輕笑一聲,道︰「常公公,你覺得他那樣子會看得上宮里那個?只求他不要當眾讓皇上太難看就好了。」
她的這個小舅子啊,性格完全隨了岳父許希杰,說話口無遮攔,行事莽撞。
再加上家中長輩的寵溺,讓許傲風更是目中無人,行事霸道。
他若是進宮見到那個丑八怪皇帝,定然不會有什麼好話。
能夠讓小皇帝顏面盡失的場景,余晴是非常期待的呢。
……
許傲風第一次進皇宮,走到哪里都覺得新鮮好奇。
他找了個借口說肚子痛,然後利用自己的武功很快就甩了領路太監遁走了。
要不是他沒來過皇宮,他才不稀罕參加什麼狗屁選秀呢。
讓男子站成一排排,再從里面選出自己的妃子,這簡直就是對男性尊嚴的WURU!
誰規定的男子就一定要找個女人當依靠?
等下那個皇帝最好別選他,要是選了他,那他一定會大鬧一場。
許傲風七拐八繞,很快把自己就繞暈了。
沒想到皇宮竟然這麼大,而且房子修的也特別像。
正在一愁莫展的時候,看到不遠處一個小不點正扶著牆慢慢挪動,許傲風立刻跑了過去。
「喂——去前殿的廣場怎麼走?」
「嗯?」
余晚這會兒走的正汗流浹背,手腳都快沒知覺了,突然眼前沖過來一個十六七的少年,昂著下巴問路。
她抬起頭眯了眯眼,只看到眼前一團黑,她也沒心情再去看這少年模樣,只喘氣回道︰「沿著這路一直往前。」
「謝了啊。」許傲風道了一聲謝,轉身就要走,可是听到身後小孩子的喘氣聲,又好奇回頭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你是宮里的?」
「嗯。」
「嘖嘖——」
許傲風打量著眼面前這個小孩子,看模樣也就七八歲吧?這宮里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這麼小的孩子也當差,還當的這麼辛苦。
「你去哪里?我背你一段路?」
「你,背,我?!」
余晚剛才低頭看到了這個少年腰間掛著的「秀牌」,她有些訝異,明明她穿著龍袍啊,這少年不認識的麼?
余晚此時並不知道,她這一路手腳並用停停歇歇的走來,身上的龍袍蹭的都是土和朱漆,再加上她這麼狼狽,也難怪許傲風直接把她當成了奴才。
「快點上來吧!」許傲風拍了拍自己的後背,說道︰「你別看我是男子,但是我的武功很好呢!像你這身板的,我背兩三個都不是問題。」
「噢——那謝謝了。」
余晚嘴上客氣,身子已經爬上了少年的後背。
許傲風只覺得身上多了一床厚棉被的重量,心中再是一陣唏噓皇宮的慘無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