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再睜開眼時外面公雞已經打鳴了。
鄭大慶本以為自己會失眠呢,沒想到睡得特別香,一晚上連個夢都沒做。
余晚已經起來了,在疊被子了。
鄭大慶趕緊一骨碌翻起來,從她手中接了被褥。
余晚拗不過他,出去洗臉了。
疊好被子出去,余晚端了臉盆過來。
「早上還是用溫水洗漱吧。」她的聲音像是清泉一樣好听。
「哎!好!」
鄭大慶美滋滋的接過媳婦兒給的洗臉水。
從記事起,這還是鄭大慶第一次用熱水洗臉。
張秀花早晨也是頂著一雙黑眼圈,她昨晚基本上沒怎麼睡覺,生怕兒子兒媳婦鬧起來。
不過,顯然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晚晚,昨晚睡得好不好啊?」
看到余晚進屋,張秀花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還不錯。」余晚很正常的回道。
張秀花見兒媳婦的反應輕松如常,這才吐出一口濁氣,問道︰「大慶,昨晚我听到牛圈有聲音,咋了?」
「鬧耗子了。回頭我去大隊要點耗子藥。」
當著余晚的面,鄭大慶沒敢說家里進賊的實話。
「怎麼鬧耗子了呢?回頭要看看洞在哪里,和泥給砌了。這牛圈也是該打掃下了。」張秀花說道。
「行,明天大隊里休息,我就收拾。」鄭大慶應道。
鄭大慶腦子里想著的是要先把院子里的牆給砌了。
那個賊敢來一次,保不準還有下次,他得把家里的牆給弄高一點了。
……
周末學校和大隊里都放假,鄭大慶惦記著砌院牆的事兒,一大早就去鄉里買水泥和磚頭了。
余晚則是幫著張秀花給牛飲水,收拾院子。
張秀花沒想到余晚肯來牛圈幫忙,心里甭提多高興了。
這三個月相處下來,張秀花一直認為余晚就是被嬌慣出來的千金大小姐,畢竟余晚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而且听說余晚的母親還是從「地主」家出來的千金呢。
這麼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能來牛圈幫忙,真是不容易了。
「晚晚,嫁到我們家委屈你了。」張秀花忍不住說道。
「媽,您這麼說就見外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余晚怕跟張秀花說多了又引起系統別的反應,道︰「媽,這里交給我就好了。您去做午飯吧,大慶從鄉里回來肯定也餓了。」
听到兒媳婦兒關心兒子,張秀花心里更是開心,連聲應道︰「好!好!」
「晚晚,你要是累了就別打掃了,等我下午來收拾。」張秀花臨走前叮囑道。
只要媳婦兒不鬧離婚,張秀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再說,看看余晚那細胳膊細腿兒,張秀花就怕她不小心受傷,哪里能真的指望她干活呢?
……
中午,鄭大慶把磚頭和水泥拉回來。
進院子沒看到余晚,立刻就去跑去問母親。
「媽,余晚呢?咋沒在屋里呢?」
「她收拾牛圈呢。」
「牛圈?!」
鄭大慶一下子變了臉,埋怨道︰「媽,你咋能讓她去收拾牛圈呢?」
他媳婦兒那手是拿筆寫字兒的,不是掃牛圈的!
張秀花一看兒子急了,解釋道︰「晚晚自己說要幫忙,我跟她說了,要是累了就別打掃了,留著我收拾!」
「你就不該讓她去牛圈啊!」
鄭大慶顧不上喝口水,轉頭就往外跑。
張秀花也趕緊跟了出去,心里開始自責,是不是做錯了?
這兒媳婦剛和兒子不鬧了,她就讓人家掃牛圈,這好像是有點過份了啊?
二人剛走到院里,余晚從牛圈里走出來。
鄭大慶連忙上前,道︰「余晚,對不起啊。我走之前忘記和媽說了……」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余晚有點懵。
「不該讓你去掃牛圈——」
余晚不由莞爾,道︰「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打掃牛圈而已。」
對于她這個戰斗型AI來說,這事兒簡直太簡單了。
張秀花以為余晚是說反話,也道歉︰「晚晚,是媽的錯。你可千萬別生氣。」
「媽,大慶,你們真的見外了。」
余晚知道再說下去,恐怕這母子二人更加糾結,干脆岔開話題,道︰「媽,飯做好了嗎?我餓了。」
「好了好了!現在就能吃了!」
見余晚似乎真的沒生氣,張秀花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
吃了午飯,余晚回屋里睡午覺去了。
「余晚」有午睡的習慣,所以余晚也必須遵照這個習慣生活。
鄭大慶活了水泥開始砌牆,張秀花則是挽了袖子去牛圈繼續打掃。
「媽,要不你放著,等我砌了牆去掃也來得及。」
「不用。我去掃一掃就行。下午你妹子也該回來了,讓她把牛圈里的草捆起來,這活兒也就干完了。」
鄭小芳去鄉里給大哥鄭大志送衣服和吃的了,所以白天不在家里。
「行,那你要是累了就放著。」
「中!」
知道兒子孝順,張秀花已經很滿足了。
自從老伴走了,這家里全靠著老二的一把子力氣給撐起來了,張秀花哪里能讓兒子把家里的活兒也全干了呢。
「啊——」
鄭大慶剛低頭,就听到牛圈里傳出母親的喊聲,他趕緊扔下手里的活兒就往牛圈跑。
「媽!咋了?」
「大慶!你快掐一下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媽,你到底咋了啊?」
「你……你看。」
張秀花一臉錯愕,像是被什麼嚇到了,鄭大慶順著母親的手指一看,瞳孔也是猛縮了下。
這牛圈……也太干淨了點吧?
原本隨意堆起來的草垛,這會兒全部一捆一捆扎放的整整齊齊碼在了牆邊。
地面上打掃的一點塵土都沒有,竟然連地上的磚頭都能看到顏色了。
還有那頭原本臭烘烘的女乃牛,這會兒皮毛都透著亮光。
余晚一早上把牛圈所有的活兒全干了,順便還給女乃牛洗了個澡?!
「大慶……我是不是在做夢?」張秀花扯了扯兒子的衣服問道。
啪——
鄭大慶干脆給了自己一巴掌,搖頭︰「媽,咱倆都沒做夢。」
「這是你媳婦兒做的?」張秀花咽了咽唾沫問道。
「應該是……你看到家里來別人了?」
「沒啊……」
「那就是了!」
鄭大慶和張秀花再不相信,可干淨的牛圈不騙人啊。
二人腦袋里同時意識到一件事︰余晚不但會干活,而且一個頂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