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小娘子,求求你了,讓我見一見你娘吧!求求你了!」
秋兒被她的動作嚇到了,她看著盧汪氏被夾得通紅的手指頭,「你不要手了!」
「小娘子,求求你,讓你娘給我借十兩銀子吧!求求你了!人命關天啊!求求你了!救救我官人吧!」盧汪氏涕淚橫流。
她手扒拉著門縫,靠著門,慢慢地滑落,跌坐在地上。
「我們也沒辦法幫你,你去找別人吧。」秋兒看見她的樣子,雖然有些同情,但是卻並不心軟。
秋兒和梅志雄可以說是不同的人。
梅志雄是因為被別人幫助了很多,才順利長大。
所以,他對世間心懷感激,總覺得世界上好人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都苦衷。
可是秋兒卻是在困苦中長大。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大善人,很多人都這麼說。
可是她並沒有因為她父親是個大善人而吃飽肚子,反而因為這個原因,吃不飽肚子。
對于一個孩子來說,自己家里明明有條件可以過得更好,自己卻偏偏吃不飽穿不暖,辛辛苦苦做活換來一口糧。
有時候還要被別的孩子嘲諷。
這樣環境長大的秋兒,就算是沒有黑化,也不是願意幫助人的。
何況,她最近黑化了。
沒有心生怨念去迫害別人,已經是她本性善良了。
盧汪氏哪里會離開,見她這樣,就大聲哭泣,「你幫幫我吧!我官人要被他們帶走了!只要十兩銀子,十兩銀子……」
秋兒面無表情,一根根地把她的手指掰開,然後關上了門。
她用兩根木栓把門擋住,然後轉頭看向姜如。
果然,姜如正一臉擔憂地望著外面。
「娘,我們進屋去吧。」秋兒強硬地扶著姜如,往屋里走。
姜如遲疑地不願意往屋里走,「秋兒,要不我們還是幫一幫她吧,她哭得太慘了。」
秋兒搖頭,「娘,那是十兩,不是十文,我們家一共才多少銀子,給了她我們怎麼辦?」
如今,楊大夫還沒有找出娘吐血的病癥根本原因所在,娘又懷孕了。
家里的十幾兩銀子平崗萬萬不能動的。
門外,盧汪氏看到門關上了,頓時好絕望。
她用勁拍門,「梅娘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官人吧。沒有錢,我家官人會死的,他們不會放過我家官人的。求求你們了,救救他吧。
梅官人不是大善人嗎?為什麼你們不能借錢給我呢?你家明明有二十多兩啊!我不要多,只要借給我一半就可以了。」
她的哭喊聲如同杜鵑啼血,听得人心生悲戚憐憫。
周圍的人都被驚動了,一個個跑出來看。
見到盧汪氏在梅家小院門口磕頭,額頭上全是血,都有些同情,不過更多的是八卦。
「哎?這盧娘子是怎麼了?怎麼跑來求梅娘子借錢給她。」
「不知道,我還以為他們家和梅家鬧翻了呢。」
「應該是鬧翻了,不然梅娘子怎麼連門都不開。」
「咦!就算沒鬧翻,也不會給她開門吧。開口便要借十兩銀子,我們這兒誰家這麼有錢,隨隨便便就能借給別人十兩銀子?」
「那倒也是。但是盧娘子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說話的是消息最靈通的吳張氏。
「吳嬸子,你都知道些什麼,快說快說,與我們分享分享。」
吳張氏見眾人看向自己,虛榮心頓時爆棚。
她清清嗓子,「咳咳,我給你們說吧,盧娘子的男人進了賭坊,不但輸了錢,還把攤位給抵押出去了。如果不按時還錢的話,要麼把攤位給賭坊,要麼就拿他的胳膊。」
「不會吧?吳嬸子你怎麼知道的?」
「哼!我親眼瞧見的。你們沒看到我剛剛從外面回來嗎?」吳張氏整了整衣服,「我剛從盧家那邊看了一場好戲回來呢。」
「哎呀,我竟然不知道。吳娘子你怎麼不帶我一起?」
「我是恰好路過那邊,順路去的,哪里有機會叫你。」吳張氏道。
卻說盧汪氏哭喊了一陣,發現自己在外面磕破了頭,里面的人也不搭理她。
她一時間又悲又怒,惡上心頭,瘋狂地拍門,踹門,用東西砸門。
她雙眼通紅,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要把怒火全部發泄到門上。
「開門!你們快開門!開門啊!」
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一個個圍著遠遠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可惜,梅家的門早就換了一個結實的實木門。
厚度足足有一指寬。
就是梅志雄怕自己不在家,又有人踹開了他家的門,所以特地打造的。
盧汪氏踹了半天,門都紋絲不動,反倒是把她的手腳震得生疼。
「梅官人不是善人嗎?你們作為善人的妻女,怎麼能夠這麼冷血呢?你們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官人去死嗎?
你們兩個冷血惡毒的女人!要是梅官人在這兒,肯定會幫我們的!你們不配做他的妻女!你們會遭報應的!
梅娘子,你這麼做,你肯定會遭報應的!你這樣惡毒的人,你月復中的胎兒肯定不想要你這樣的娘,肯定會流產的!就算生下來,也是個怪胎!也是個殘疾的!……」
她的聲音很大,即使是在屋內,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盧汪氏惡毒的詛咒鑽進姜如和秋兒的耳朵,讓她們不寒而栗。
姜如听了,渾身顫抖,捂著肚子整個人都是蒼白的。
「她怎麼能這樣說?她怎麼能這樣說?我的孩子……」
她嘴唇顫抖著,手顫抖著,渾身都在顫抖著。
秋兒擔心地扶著她,「娘,你不要听她胡說,你在床上躺著,好好休息,我去和她說一說。」
「不!我要和她當面對質。她可以詛咒我,但是怎麼能詛咒我月復中的孩子呢?」姜如情緒激動,緊緊抓著秋兒的手臂,「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和她說!」
秋兒忙拉住她,「娘,你想想弟弟,你不能出去,萬一門外的那個瘋子沖撞了弟弟怎麼辦?」
姜如遲疑了,模著肚子好一會兒。
「可是……」
秋兒說︰「娘,你不用擔心,我會去和她說的。」
「不行不行!你一個女孩子,萬一她發瘋要打你怎麼辦?你不能出去!」
姜如緊緊抓住秋兒的手,滿臉緊張,情緒一下又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