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二進宮

作者︰隨輕風去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軒轅歷三千四百五十一年,朱振聚眾作亂,一時間嘯聚萬人,定湖省府縣為之震動,一時成為熱點話題。

是剿?是撫?省城官場議論紛紛,並無定論。但已經有了以工代賑這麼優厚的條件,對方依然不顧一切的作亂,那到底還有什麼條件能夠招安這些刁民?

葉行遠依然在「病」中,數日內足跡不出鴉神廟,撫台、藩台、臬台三位大人仍然還沒有任何一人見過他。

換成一般人,遇到這種處境,只怕早就洋洋自得飄飄然了。但葉行遠知道,所有人都來求你時,其實不是好事,是危機。如果這一步能邁過去,當然是一飛沖天。如果不行,只怕自己要被朱凝兒這小妮子給坑慘了。

現在關鍵的問題其實並不在于朱振,而在于省內諸位大佬的態度。其實解決萬把流民不是問題,如果連這點能力都沒有,朝廷早該滅亡了,無非就是代價大小問題而已。

但葉行遠最頭疼的就是定湖省這幾位大人似乎一廂情願的相信,葉行遠一定能夠用最小的代價解決流民問題,對他寄予了太高的厚望。

是的,這幾位大人期待的重點在于「最小代價」四個字,甚至是不付出代價最好。在當前情況下,如果代價太大,即使能平定作亂,也有可能要影響到他們自身了。

偏偏葉行遠現在真的沒什麼辦法,他在鴉神廟苦思幾日,就是想不到解決的辦法。自己去孔雀峽忽悠成功,那是因為朱凝兒力挺。如今父女倆分道揚鑣,朱振只怕對自己恨之入骨,再想說服實在沒有把握。

省內前三位的高官忽然紛紛禮賢下士來找葉行遠,當然不是听他分析一下局勢就行,而是要拿出切實有效的辦法,就像上次以工代賑這種辦法。

之前葉行遠是拿不定主意要投靠哪一方,現在卻變成了哪一方都不好投靠。若是沒有好主意主意,這幾位大人失望之下,難道會給他好臉色?

但是葉行遠這麼越拖著,別人卻越覺得他必有手段。因此反而更殷勤。這幾日之中,三位大人各自派人來了好幾次,雖然不曾過分催逼,但言語之間更見懇切。

「這可如何是好?」葉行遠還沒急,唐師偃先急壞了。像沒頭蒼蠅一般在房間里團團亂轉,「不如就向諸位大人坦誠,這次賢弟你也沒有主意,讓他們再想別的辦法?」

葉行遠苦笑,「哪里那麼容易?學政衙門發榜撤榜,三位大人殷切期待,我若不給他們如意,那這些好處是白拿的?」

如果這次搞不定,葉行遠真的只能圓潤的滾出省城,學政在壓力之下包羞忍辱。要是發現他沒有價值了,會爆發出怎樣的憤怒?科考之後還有省試,這才是直接決定功名的考試,如果沒了利用價值,到時候可不會再有人來保他!

這幾天里面,葉行遠大約也琢磨出來一點味道,三位大人對此次事件,有的人興奮多于畏懼,因為這是搶功的機會;有的人則有些擔憂,因為這可能導致先前的功勞被搶走很大一部分。

所以胡巡撫最積極。因為他之前不在省內,以工代賑事可說是寸功未立,回省城想要搶功,就出了這等變故。當然最心急。

相反布政使潘大人卻要更安穩些,他有功勞在手,這次能夠安穩渡過便是錦上添花,唯一要防範的就是別被搶走太多功勞。按察使萬大人介于兩者之間,但他與葉行遠有恩怨,所以又有不同之處。

但他們三個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希望葉行遠能夠拿出類似于以工代賑這種妙策來,輕松平定朱振之亂,如此他們的利益才能夠最大化。如果到了刀兵相見地步,那就是武人之功,他們這些守土有責的文官弄不好要被朝廷當替罪羊。

「實在不行,我們要再去一趟流民營了,不過這次凶多吉少,還是我一人前往吧。」葉行遠思忖幾日後,似乎也只能先這麼辦,不做出努力嘗試的態勢也沒法交待。

唐師偃瞪著眼說︰「我唐師偃豈是畏縮不前之人?聖人說雖千萬人吾往矣,我若是棄賢弟而去,那成什麼人了?同去!同去!」

葉行遠笑道︰「朱振既然作亂,想來已是破罐子破摔。說他要進攻縣城,算下來不過就是這幾日。我們要是說錯一句話,大概就要給他祭旗了。前輩方當新婚,當真有此赴湯蹈火之念?」

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是真的有性命危險。朱振作亂,手下有一兩萬人追隨,雖然草莽龍蛇,但鬼知道有沒有天命引誘,他要殺人不過一念之間。

唐師偃縮了縮頭,「既然賢弟你都這麼說,我笨嘴拙舌,只怕反而不美,要不然就賢弟你一人前往,我默默祝禱,搖旗吶喊。」

該慫時候就得慫,唐師偃毫不猶豫的矢口反悔,葉行遠大笑兩聲,並不以為意。他去見朱振也只能見機行事,確實沒必要拖著唐師偃一起去冒險。

朱振的心思,葉行遠七七八八也能猜到一部分,也知道怎麼對付他的癥結所在,但此時朱振行事魯莽近于癲狂,還能不能听人說話講道理為未可知。

真要朱振翻臉不認人,葉行遠也只能想辦法撒腿就跑,這種時候唐師偃要是跟著去反而成了累贅。

怎麼說服朱振,葉行遠心中有了月復案,但是具體環節卻還有一個大關鍵未曾暢通,始終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計劃。但時間緊迫,已經不容他再多想,今明兩天怎麼也得出發了,再拖下去必然生變。

葉行遠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想通這點之後,也不再拖延,收拾行李出門,只讓唐師偃留守鴉神廟。若是三位大人再派人來,就說葉行遠已經去見朱振,讓他們再耐心等候。

廟祝听聞葉行遠要單身赴會,嚇得魂飛魄散,忙勸阻道︰「葉公子,這等大事,與你何干?就算是諸位大人抬愛,也究竟是自己性命要緊,您可不要忘了鴉神重托!」

鴉神都拜托這個年輕人幫忙復興香火,廟祝對葉行遠是充滿期待,這關系到他這破廟能不能咸魚翻身,他與娘子能不能過上好日子。所以別人不在乎葉行遠的性命,他卻皇帝不急太監急!

鴉神之托?葉行遠正跨上馬背,急急向外走听廟祝之言,忽然眼前一亮,仿佛豁然開朗。沒錯,與愚夫愚婦,講什麼聖賢道理,若是講鬼神報應,或有奇效!

這鴉神的拜托,難道就應在這兒?葉行遠腦中諸多細節旋轉不停,就像是有個扣子將這些細碎的想法全都扣在一處,一個奇謀妙策就這麼憑空浮現在眼前,不由得撫掌大笑,「你說得好!此次單刀赴會,若能成功,必記你首功!」

葉行遠雙腿一夾,快馬加鞭,奔馳而出,留下廟祝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自己說得對說得好,為什麼葉公子還是不顧而去,要單刀赴會?自己又立了什麼功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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