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一十九 燈光下的老人

韓大雁深知自己的重要性,所以處理完了傷口,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直接就跑了,這回大雁是真飛了,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里

轉眼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我心里一直有事兒,剛開始琢磨海洋的特務到底是誰,不過沒什麼結果,最後轉念一想,這些問題還真不是我應該操心的,戴胖子永遠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想來他心里應該都有數吧。

至于韓大雁那邊,我只听說了當天晚上三泉鎮那個方向的,隧道里發生了車禍,至于細節完全不清楚,而且韋光也他媽消失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這段時間沒什麼事兒,一邊活動著李浩的事兒,一邊照顧已經受傷的胡圓圓,戴胖子只來過那麼一次,後來扔給了我三萬塊錢,意思不言而喻。

而我接到這錢以後,強迫胡圓圓把他父母的存折號要了過來,直接把三萬塊錢匯了過去,張奔雖然沒受傷,但我私人也給他拿了五千塊錢,當然,錢又是管安安借的,以至于我在她那兒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說要喝點粥,我立馬就得買去。

胡圓圓為人實誠,基本不會言語表達,而張奔是那種沉默寡言,但干什麼事兒,自己心里都有數的人,所以也不會多說什麼,我們三個彼此一個眼神的交流,一切都在不言中。

這天晚上八點多,我,老仙,門門,張奔,金貝貝,還有不停跟何蕾蕾短信示愛的李水水,都在圓圓病房扯犢子。

「哎,你們知道有個氣功大師叫王林麼,。」老仙掃著一張墊尿壺的泛黃報紙,斜眼沖著眾人問道。

他這個B人就是這樣,一旦發現點新奇事物,就要馬上跟別人顯擺,以表現他什麼都懂的大師風範。

「都忽悠人的,,什麼鳥大師,你讓他跟大雁哥試試,,兩拳不給他小真氣打散了,我算他不放屁,。」門門隨口呵斥了一句。

「一看你這人就什麼都不懂,,人家都能空手給美國總統取腫瘤,你怎麼解釋,。」老仙臉紅脖子粗的喊道。

「梅超風啊,會九陰白骨爪啊,還他媽空手取腫瘤,,就跟你看見了似的。」李水水也挺煩的罵了一句。

「你不信是不,,我告訴你,我也練過氣功,,這里面的奧秘跟你們這些個外行說不明白。」老仙鄙夷的看著我們一群人,不屑地說道。

「你快歇著吧昂,忘了小時候吃泡泡糖,虎BB的給咽下去了,差點沒給氣管呼死,,到現在跑兩步都咳嗽呢,你練個JB練。」門門就是一個混子中的打假大師,非常相信科學。

「來,,你踹我一腳,往肚子上踹,看咱倆誰受傷。」老仙說著說著就急眼了,急迫得想表現氣功的奧妙。

「蓬,。」

老仙話音剛落,門門一個炮腳直接蹬在了老仙的身上,。

「噗咚,嘎,。」

老仙側飛著撞在了牆上,口中發出了鴨子一般的叫聲。

「你他媽是不是虎B你真踢啊。」老仙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死在牆角。

「不是你讓我踢的麼。」

「去你大爺的,我他媽還沒運氣呢。」

「那你運吧,反正也不費事,我再來一腳唄,。」

「你不得好死得癌那天,我也不給你隔手取。」老仙看著門門42號的大腳丫子,捂著肚子說了一句。

「哈哈。」

屋里所有人全部笑噴了。

「仙哥有樣,,氣功嘎嘎霸道。」我剝著橘子大聲喊道。

「剛才可能放屁了,氣兒泄了,,仙哥,你得夾緊褲襠,,憋住了哇。」李水水也損著老仙。

「都滾遠點。」

老仙罵了一句,真夾著褲襠往出走了。

「你干啥去啊。」我問。

「上廁所。」

「我操,這一腳起碼把屎,提前踹出來了倆小時,哈哈哈。」我再次大笑。

「嘀鈴鈴!」

我兜里的手機響起鈴聲,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我笑著說道。

「您好,我這里是太平區看守所,你是李浩朋友吧。」對方隨口說了一句。

「啊,是啊,他怎麼了。」我沖著屋內的眾人擺了擺手,他們霎時安靜了下來,我隨後快速問道。

「他今天放。」

「幾點啊,,。」我臉上的表情先是呆愣,隨後驚喜著問道。

「過了十二點就能放,。」

「行,我明白了,,謝謝您昂。」

「嗯,來接人吧。」

獄警說了一句,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操,,。」

我蹭的一下從凳子上蹦了起來,嚇了眾人一跳。

「咋了,。」門門磕著瓜子,瞥眼問道。

「我大浩哥今晚放,操你大爺的,我看誰還敢欺負我,。」

我挺激動的回了一句,沖著門門和水水接著說道︰「整兩千塊錢,叫上老仙,咱一起去看守所,其他人看家。」

「他拉屎呢。」

「給他堵上。」

我隨口回了一句,扯著凳子上的衣服,就往外跑

太平看守所,晚上11點五十分,監道里一片空曠,李浩盤腿坐在光禿禿的鋪板上,兩只手來來回回整理著,老舊的中山裝領子,自己的被褥根本沒鋪上。

他死死盯著監欄外面的掛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手心冒汗,心髒   的跳動著,中山裝的領子卻越弄越別扭。

「李浩,收拾東西,監門門口蹲著,。」

監道外面有人高喊一句。

「撲稜。」

盤腿坐著的李浩,瞬間躍起,一瞬間走下了鋪板。

「 當。」

鐵門被拽開,李浩彎腰走出了監室。

「下回還犯罪麼,。」看守管教笑呵呵的問道。

「下回犯死罪。」李浩每天看見的物體和景象有些稀少,所以他的眼神有些直愣愣的。

「。」看守管教瞬間抬頭看向了他,隨後愣住了。

「嘿嘿。」李浩咧嘴一樂。

「別瞎說了,這地方不是人呆的,出去好好干點啥吧。」管教看到李浩抬起的笑臉,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道︰「走吧,,簽個臨時釋放證明,你不保外就醫麼,後頭案子結束了,你再過來補個手續。」

「我明白。」

李浩點了點頭,跟著管教就走了

「轟隆隆,。」

電動的大鐵門拉開了一個縫隙,我,李水水,老仙,門門,靠在戴胖子的奔馳車頭,叼著煙,齊齊看向了那個走出來的消瘦青年。

黑夜中繁星閃爍,深夜中的冷風拂過李浩的面頰,他感受的不是寒冷,而是聞到了泥土的氣息,。

「呵呵。」

李浩看著我們四個,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邁步走了過來。

「等半天了吧。」李浩輕聲問道。

「三個多小時,都凍透了。」我抱著肩膀說道。

「啪。」

李浩張開雙臂,摟住我們三個,咬牙說道︰「先送我回家。」

「好叻。」

我點頭應了一聲,清晰的感受到,李浩摟在我肩膀上的那五根手指,用了多大勁兒,自始至終我們五個,多一句話都沒說

車開在路上,李浩有些失神的看著窗外,車內都挺安靜,就連平時話很多的老仙,此刻也眯著了。

半個小時以後,我們到了李浩家。

此時萬家燈火熄滅,城市仿佛正在沉睡著,但惟獨這棟院子還有微弱的燈光,大門中的小門,也留了一個縫隙。

「吱嘎。」

李浩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推開了小門,邁步走了進去,老仙抬腿想要跟著,但被我攔住了。

院子依舊整潔有序,幾串辣椒干粘著雪花掛在門口,有一種東北小院特有的風情,也昭示著這家僅存的一個老人,並沒有放棄對生活的希望。

正房內,一個年僅五十的老婦人,戴著泛黃的老花鏡,用那雙充滿老繭,且有些笨拙的雙手,正在一針一針的縫著蘇繡,由于雙眼看東西已經有些模糊,所以她的食指上布滿密密麻麻的針眼,有的針眼已經長合,而有的還能看見細小的血眼

一副尺寸適中的成品蘇繡,不加邊框,可以在工藝品市場賣800塊錢,老人每天熬到半夜兩點,10天左右就可以趕制出一副成品,一個月2400,今天還差一點,這副駿馬圖就能完成了。

鄰居會說︰「大姐,歲數大了,可別這麼熬夜啊,身體吃不消的。」

「我不累,我兒子快出來了,我給他攢點錢,做點小買賣。」老人每當听到這樣的問話,都會充滿希望的笑著說這麼一句。

「吱嘎。」

如今房門響動,重重的腳步聲傳來,老人扭過僵硬的脖子,看向了門口。

兒子歸來,滿目淚珠,,。

「小浩。」老人手中的針線落在了蓋腿的毛毯上。

「噗咚。」

李浩雙膝彎曲,嘴角肌肉抖動,輕聲說道︰「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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