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耀通玄塔之內，踏立于一片寒冰之上的葉寒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氣，這雖然是因為他所修行的功法所致，但顯然也有他這段時日里吞吐寒氣打磨修為的緣故。
原本葉寒在宗門出關之時，一身修為便已經模到了武師境中期的邊緣，如今又經過了這段時日的打磨，他也算是一只腳邁入了那個門檻。
可以說只要給他一段時間閉關，他隨時都可以踏入中期的境界。
武師境界的修為雖然在這天地間無數的武者之中算不上多麼了得，可是莫要忘記了，曾經的葉寒可是天生絕脈，一直被阻于修行的大門之外。
距離他真正引氣入體，邁入修行之道，滿打滿算不過三月有余罷了。這段時日對于那些修行之人來說，不過只是一次閉關，一次遠游的時光。
可葉寒只用了這三個月的時間，便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踏入了武師境，還即將步入中期的境界，這等天賦無論是放在王朝內部還是在那些玄宗道門之中，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只是現在的葉寒卻並沒有注意到他周身繚繞的寒氣，也並沒有在意他自己那將要突破的修為，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自己的一雙眼楮之上，正是系統所賦予他的先天神通——虛空法目。
「唔……還差……還差一點……」
就在這無邊的寒氣升騰之間，葉寒的身體卻微微一顫，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楮，可雙瞳之中的虛空之色卻越發純粹了。
此時在他的視野里面，雖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天地，但是在他的目光之中，已經只剩下了那條丈許長的怪魚，余者皆不可見了。
葉寒眼中泛起晶瑩如玉的虛空神光，顯然已經將「虛空法目」這一神通催動到了極致，不得不說，這是他自從掌握這一先天神通之後，運轉神通之法最為吃力的一次。
葉寒的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條怪魚身上每一片鱗甲，可以看到它破碎的鱗片之下那一道道如活物一般蠕動的黑紋，哪怕是再細微之物，在他的眼中也縴毫畢現，但是他的目標卻並非是這些。
葉寒感覺眼中仿佛籠罩著一團迷霧，雙眼散發出一陣火熱之感，隱約之間傳來一陣灼熱之痛，似乎要流淚一般。
在那不斷閃爍的虛空神光里，一點點金色的光暈似乎憑空衍生了出來，此時在少年的面龐之上，金色的神光從無到有地緩緩浮現，而後一點一點地匯聚到他的眉心之處。
自從他剛剛施展虛空法目，在眉心之處所浮現出的那一縷金紋在此時逐漸清晰了起來，隱約之間，似乎是一只緊閉的豎瞳孕育著無形的力量。
「看……看到了……」
葉寒微微眯縫的雙眼猛然間睜開，此時他的雙瞳之中虛空的色澤已經衍生到了極致，一對眸子里血淚緩緩流淌而下，但他自己卻絲毫不知。
此時在葉寒的視野里面，終于看破了那一道無形的壁障與結界，他的眼中已經失去了那條怪魚的形體，可見的是一道道十分抽象的線條。
那怪魚渾身的鱗甲在他的眼中恍如無物，它軀體之中的每一寸血肉都呈現在葉寒的眼前，這種感覺甚是微妙，不過葉寒卻並不厭惡。
「能夠看透，就說明這條魚絕對沒有達到妖王的境界………」
葉寒緩緩閉起了一只眼楮，僅睜開一只右眼觀察著那條怪魚血肉之中的隱秘，但是在心中卻忍不住暗自思量了起來。
他之所以這般想並不是沒有道理，若是這條魚修為達到了六階妖王之境，無論葉寒如何運轉虛空法目都必然無法看破它身軀之外所護持的天地玄罡。
感知敏銳一些的，就像風王那般，別說葉寒運轉神通觀望了，僅僅只是稍稍撇過一眼他便有所警覺；感知稍顯遲鈍一些，便如蠻王那樣，雖然對葉寒的目光未曾察覺，到可葉寒的神通望去只覺得是一片銅牆鐵壁，莫說看穿，就連半縷縫隙都無法尋到。
王道，確實是一個鴻溝一般的差距。沒有踏入那個境界，像這條怪魚一般只要葉寒下些功夫，自傷一些元氣，就可以借神通之力看透這頭妖物的體內周天。
換句話來說，只要未曾達到妖王之境，葉寒若是下些苦功，就可以看透它體內真元流轉的路線，自然能夠察覺到他護身玄罡之中的漏洞與縫隙。
與人交手之時，這種洞若觀火的神瞳之法顯然是作弊一般的存在，除了以絕強的實力將葉寒碾壓，否則一旦與他膠著起來，片刻之後，被葉寒察覺到他自身的漏洞與縫隙，那與他交手之人必定非傷即殘。
「呼呼……」
葉寒眼中的虛空神光並沒有持續太久，在短短幾個呼吸之後，便被他自行收攏了回來。隨著神光散去，在他額頭之上，那已經漸漸清晰卻依舊沒有睜開趨勢的金色豎瞳也隨之散去，而葉寒自始至終都不曾察覺到它的存在。
「好嚴重的消耗，看透宗師獸王之境的身體，也是如此吃力嗎？」
葉寒稍稍喘息了一會兒，方才平復下自己體內翻騰的氣血與元力，他緩緩閉上眼楮，因為此時他的眼前已經出現了重影和黑暗，腦海之中的精神力也因為先前超負荷地運轉法目而稍感眩暈，不過這倒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雖然葉寒如今已經接續上了武道的斷路，自身天賦也相當不弱，修行的功法神訣也都是一等一的秘術，可他自己畢竟只是武師境界的修為。
跨越兩個大境界去看武宗級別的身軀體魄，本來就是天方夜譚之事，而他竟然真的憑借神通之力將之看穿了，自身有著些許透支自然毫不意外。
葉寒拭去了眼角的血淚，輕輕按了按自己的眉頭，似乎想要減輕一點腦海之中的刺痛，不過雖說損耗不小，但他終究是有所收獲。
「在那條怪魚的胸月復之處，有東西……」
葉寒一邊緩和自身腦海之中的刺痛，一邊回想起自己剛剛所看到的那件異物，不由得再度皺眉。
在那條怪魚的胸月復之間，緊貼著心髒的位置上，有著一個相當怪異的東西隱藏在那里，那個東西就如同一個活物似的，如心髒一般緩慢地跳動著……
若是一般人，恐怕就直接將其當作那條魚的心跳了，但是葉寒卻知道，這條妖魚雖然十分通靈，並沒有徹底失去靈智，但其周身繚繞的魔氣卻證明這條魚已然入了魔道。
身軀被魔氣所侵蝕，精神之海緩緩化入黑暗之中，已經算是半個魔物了，又怎麼可能存在心髒的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