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妙不可言

「爺,奚王勞骨寧的小舅子一直鬧著要見您。」廖山河親自跑到二堂,向李中易稟報了奚王使者的諸多不安舉止。

李中易模著下巴,微微一笑,說︰「曉達啊,讓他鬧騰去,敷衍著不理便是。奚人趁著契丹人的內亂,想讓老子當炮灰,替他們火中取栗。嘿嘿,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

廖山河不解的問李中易︰「爺,奚王的腦袋莫非是被門夾了?居然想讓咱們替他當槍使?」

「財帛、土地及年輕女子,格外的動人心吶。」李中易飲了口茶,笑眯眯的替廖山河答疑解惑,「契丹人為了籠絡住奚人,時不時的從奚人中選個皇後出來,也算是一招妙棋。不過,契丹人並沒有真正的信任奚人。自耶律阿保機以降,奚族出的皇後,僅有兩人而已,而且都是短命鬼,壓根就沒當幾天皇後。」

「嘿嘿,曉達啊,人家奚族的皇後,在本族內活得很健康。嫁給了契丹皇帝後,沒幾年就病死了,你說說看,這是為何?」李中易放下手里的茶盞,似笑給笑的望著廖山河。

廖山河眼珠子微微一轉,疑惑的問李中易︰「爺,這是為何?」他明明已猜到了結果,卻故意裝傻充楞。

李中易看出廖山河是想湊個趣兒,也懶得理他,只是笑,卻不說話。

廖山河沒拍著馬屁,也知道被李中易識破了小心思,他索性仗著臉皮厚,涎著臉又問李中易︰「爺,這些曲里八拐的彎彎繞,小的真心是一竅不通,還請您賜教一二,讓小的也長長見識吧。」

李中易心里明白,廖山河此前做錯了事,被貶了官,他格外賣力的拍馬屁,只是想拉近關系而已。

以前,廖山河獨領一軍之時,盡管有著軍法的約束,只要不謀反,日子可謂是逍遙快活。

如今,廖山河待在李中易的眼皮子底下,不僅要帶兵,還要干許多的雜活,其自由度與以往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李中易將廖山河和李雲瀟對調,既防微杜漸的解除了軍頭坐大之患,又給了李雲瀟一展抱負的機會,可謂是一舉兩得。

廖山河私下授意部下斂財這事,往大處說,足以砍下他的腦袋。往小處說呢,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這畢竟不是欲圖謀反。

同時代的任何一支軍隊,戰場上的私人收獲,哪怕是再貴重,也都屬于個人所有,根本沒有一切繳獲要歸公的說法。

不過,李中易對此事的看法,頗有些與眾不同。千里長堤毀于蟻穴的典故,李中易一直不曾或忘。

如果,坐視廖山河私下里斂財,長此以往,必然會帶壞了軍中風氣,必須未雨綢繆的堅決制止。

若是因為這麼點事,李中易就機械的執行條令,命人殺了廖山河,他那就不是久經考驗的成熟政客了,而是腦袋被門夾了的傻缺。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這話反過來辯證的看,實際上點明了一個鐵的事實︰君上心目中的真正忠臣,必須具備不問是非只問立場的基本素質。

不殺廖山河,根源在于,廖山河符合李中易對于忠臣的客觀定義。但是,就算老廖死心踏地的忠實于李中易,也絕不能放縱他繼續陽奉陰違。

李中易把廖山河約束在身邊,就等于是給月兌了韁繩的野馬,套上了籠頭。他早就下定了決心,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讓廖山河吃盡苦頭。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廖山河的遭遇,將警示所有的軍中將領,壞了規矩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你去告訴勞骨寧的小舅子,就說休哥領大軍來犯,老子忙得很,等打了仗,再見他。」李中易悠閑的喝了口茶,信口扯了個一戳就穿的理由,讓廖山河去敷衍那人。

一臉明悟的廖山河頻頻點頭,笑嘻嘻的說︰「奚人太過于吝嗇了,草原上的健美女子多的是,怎麼可以只獻上一個中人之姿的蕭綽呢。」

蕭綽一瘸一拐的回來,廖山河就守在府門前,他自然知道,主上已經享用了契丹的第一大美人兒。

「嗤,草原上的所謂美女,就算了吧,還是多要些戰馬比較實惠。」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廖山河,這小子善于打蛇順桿爬,他如今頗有些佞將的風範。

廖山河原本是個大黑臉,即使被李中易盯得老臉發燙,也難以輕易看穿。

「哎呀,小的差點忘了件大事,真是該打。爺,奉了您的急令,那位契丹公主耶律瓶,今日凌晨已被快船送到安喜總管府中。竹娘子說不敢擅專,沒讓她進二門後宅,小的一時沒招,只得暫且安置在了客房里。」廖山河忽然想起這件事,趕忙稟報了。

李中易皺緊眉頭,盯著廖山河,直到廖山河的腦袋幾乎垂落到褲腰帶那里,他這才淡淡的吩咐說︰「交給葉娘子處置吧,告訴她,耶律瓶我有大用。」

竹娘畢竟出身于西北名門折家,腦子里裝滿了正統的忠君思想,她擔心李中易在這個時候享用了耶律瓶,會影響影響的大局。

李中易素來知道竹娘的秉性,他很理解竹娘的想法,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也。

把耶律瓶從海上接來安喜,其實是李中易打算利用耶律瓶的特殊身份,拉攏一些忠誠于睡皇的契丹將領。

李中易雖然已經打進了幽薊大平原,可是,他對于休哥的動靜,以及反休哥勢力的進展,所知甚少。

堂堂天之驕女的耶律瓶,被李中易關押了不少日子,她肯定恨死了李某人。然而,耶律休哥那個逆賊,肯定更被她所深惡痛絕。

兩恨相權,取其輕!

隨著俘虜的契丹人越來越多,要想讓這些契丹人更加順從的服苦役贖罪,僅靠刀槍和皮鞭的脅迫,還遠遠不夠。

以夷制夷,方為上策!

當年,霍去病屢屢可以準確找到匈奴王公大臣們的重要營地,靠的可不僅僅是騎兵的機動力。

經過多次漢匈戰爭的勝利,在霍去病的手下,有一大批經過馴化,願意臣服于大漢朝的匈奴人。

這些匈奴帶路黨們,非常熟悉大草原的情況,能夠準確辨別方向並找到可以飲用的水源。

有了帶路黨的領路,霍去病才能屢屢輕兵深入大草原,越過諸多不毛之地,擒殺匈奴的貴族,如同擒豬殺狗一般,可謂是易如反掌。

李中易的想法,比霍去病又進了一步,他不僅需要契丹人做帶路黨,更希望在徹底馴化了一部分俘虜之後,讓他們充當細作,去策反那些對契丹國口服心不服的草原諸部落和諸部落。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是顛撲不破的統戰原則。

李中易還真不信,草原上各個不同種族的部落,都樂意被契丹人所奴役?

李勇手下的漢軍騎兵們,經過多年的訓練,大家也就是騎得穩馬,握得緊刀柄,可以集體沖鋒罷了。

在馬上連續挽弓射箭,並且準確的命中目標,一直是李中易的夢想。然而,目前的漢軍騎兵,還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如果有可能的話,李中易還想組建一支契丹人的騎兵小部隊,讓李勇去帶領他們。然後,再從契丹人中,選出真心臣服的將領,調去率領黨項騎兵。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安祿山和史思明深受國問,卻起兵反唐的教訓,不可謂不深刻,也不得不防!

葉曉蘭再次見到李中易,已是三日後的下午,她見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便按捺住芳心中的狐疑,笑著介紹說︰「爺,耶律瓶和蕭綽見過面了。」

李中易當即來了興致,他一邊摟住葉曉蘭的細腰,一邊含笑調侃,「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她們可曾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葉曉蘭笑嘻嘻的說︰「那倒不曾,只不過,耶律瓶居然抬手抽了蕭綽兩記大耳刮子,把蕭綽差點罵哭了。」

「喲 ,那耶律瓶的氣性倒不小啊,居然敢打罵我的女人?」李中易听說蕭綽吃了虧,非但不惱火,反而心里暗爽。

葉曉蘭雖然看不清楚李中易的臉色,但她卻可以猜到,對于蕭綽的被打,男人顯然是樂觀其成的。

而且,葉曉蘭想象得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的死敵韓湘蘭應該已經在來安喜的路上了。

只是,葉曉蘭想不明白的是,李中易對耶律瓶的真實態度。

從第一次西出榆關以來,耶律瓶先被獻俘于朝廷,又被朝廷派入李家軍中,想交換當初契丹人俘虜的魏王符彥卿。

現在,魏王符彥卿早已平安回到了大名府,可耶律瓶卻再無人問津。

俗話說的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葉曉蘭早就認識耶律瓶,又是蕭綽的頂頭上司,她始終很奇怪,比蕭綽更美更俏的耶律瓶,至今依然是個完璧,尚未被如命的李中易破瓜。

以葉曉蘭對李中易的了解程度,如果說,李中易是擔心遭了朝廷的忌諱,不敢破了耶律瓶的身子,打死她也是不信的。

「蕭綽畢竟是我通房婢,身份確實低了些,卻也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的。」李中易模著下巴,眼里露出不懷好意的精芒,「你吩咐下去,抬蕭綽為三等丫鬟,由耶律瓶貼身伺候著。」

葉曉蘭起初驚呆了,緊接著,她猛然意識到,這的確是一步妙棋,簡直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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