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焦點

「貴縣只管秉公審案便可,若無別的公務,且去忙吧。」李中易知道有劉忠山這麼回事,也就足夠了,他揮起衣袖,示意吳強華退下。

「下官告退。」吳強華達到了此行的目的,趕緊見好就收,起身行禮,緩緩的退出了二堂。

等吳強華走後,劉金山模著胡須說︰「東翁,吳某人今日的表xi n,與往日迥異,咱們不可不防。」

李中易捧起茶盞,微微笑道︰「姓吳的,是個聰明人。他那邊尚未正式審案,就借著由頭來找我,居然比鄭州侯劉家人來得更早,可想而知,他應該是一得到了消息,就來了府衙。」

劉金山仔細一琢磨,不由頻頻點頭,說︰「是啊,鄭州侯劉家的嫡長子出了這麼大的事,隨行的僕人們,肯定要跑回去稟報劉侯爺。」

見李中易只是笑,卻不說話,劉金山補充說︰「想必劉侯此時應該已經得知消息了吧?」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說︰「劉忠山以前是我的部下,如今在我的轄區內犯了事,我如果太過偏袒,肯定會招來非議。」

劉金山悚然一驚,李中易剛剛當上參知政事,老部下就犯了奸案,百官恐怕都瞪大了兩眼,死死的盯在李中易的身上,看他怎麼處理吧?

「光清,你想想看,如果劉忠山僅僅是勾搭俏寡婦,這才多大的事兒?要知道,夫死之後,寡婦是有權改嫁滴,只不過,夫家的財產無權繼續擁有罷了。」李中易喝了口清茶,似笑非笑的望著劉金山。

劉金山眯起兩眼,仔細的一想。當即意識到,鄭州侯劉家恐怕是中了別人下的圈套。

「而且,因為劉忠山是我的老部下,又牽扯到了鄭州侯,嘿嘿,稍有不慎,勾結軍中重將的大帽子。就會扣到我的頭上。」李中易站起身,在室內繞了半圈,扭頭問劉金山,「如果鄭州侯派人來見我,你覺得該如何應對?」

劉金山已經完全清楚其中的奧妙。他毫不遲疑的說︰「是非之地,旋渦之中。不便接見。」

李中易點點頭,說︰「有些時候,雙方不見面,我反而更容易幫襯一二。」

劉金山聞言笑道︰「東翁高明,門下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就在李中易、劉金山這主僕倆,為劉忠山一案定調的時候,坐在首相公事廳內的範質,和他的門人楊炯。也正在談論李中易。

「相公,李中易這廝狡猾異常,很可能是心月復之患。」楊炯一向在範質的面前口無遮攔慣了,幾乎毫無顧忌。

範質看著楊炯,不禁啞然失笑。說︰「陛xi 正是春秋鼎盛之年,李某人若想坐到我這個位置上,嗯。沒有二十年,是不可能的事情。到那個時候,老夫如果沒死,肯定已經乞骸骨,回鄉養老去也。」

「相公,這李某人,自從投了我大周之後,短短的五年多,就已是參知政事,升遷之速,令人發指。」楊炯拱了拱手,義正詞嚴,「當初誰又能想象得到,趙匡胤今日已是武臣之首呢?」

範質心里自然很清楚,高平之戰前,趙匡胤不過區區指揮使而已。此戰過後,趙匡胤獲得了陛xi 的賞識,屢屢予以提拔。

如今,趙某人已是朝廷的武將之首,響當當的使相兼殿前副都點檢。

李中易的遭遇,和趙匡胤大致相仿,區別僅僅在于,趙是周臣,而李是蜀臣。

也許是見範質沒有作聲,楊炯的膽氣抖然一壯,說︰「文有李中易,武有趙匡胤,相公您何以自處?」

「你不必多慮,老夫自有主張。」範質微微一笑,擺手制止了楊炯的大放獗詞。

楊炯張了張嘴,本想繼續勸說下去,只是,範質是個什麼性格,他這個心月復不可能不清楚。

楊炯的心思,範質也是一清二楚,這家伙肯定是眼紅李中易的際遇。

不過,對于楊炯的嫉妒心,範質也很可以理解的。

年紀輕,戰功卓著,爵位高得驚人,差遣已是副相,再上層樓,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宰相之位,完全可期。

反觀楊炯,已過四旬,依然只是個從六品的綠袍京朝官而已。雖然,楊炯的位置異常重要,實權很重,可是,畢竟只是仗了範質的勢罷了。

俱往矣,再過五年,範質自己思量,他也到了該致仕的年紀。

人貴知足,十年的首相,已經足夠長久。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死的話,繼續賴在首相的位置上,只怕是人見人厭,狗也嫌。

與此同時,鄭州侯劉遠章,已經得知,他的寶貝兒子,居然被開封縣衙給抓了去。

「 當。娘的皮,好大的狗膽,居然欺負到老子的頭上來了。」劉遠章氣得鼻孔冒煙,兩眼冒火,將手里的玉杯,惡狠狠的造到地面上,發出令人驚恐的脆響,「來人,操家伙,跟老子一起去砸他娘的。」

「喏。」劉府的牙兵和家將們,得了吩咐,一個個摩拳擦掌的齊聲暴喏。

「侯爺且熄怒,學生有一言相勸。」

這時,劉府的總帳房張得標,主動站了出來,目光炯炯的望著劉遠章。

「汝且退下,待老子去收拾了那幫狗官之後,再說不遲。」劉遠章操起擱在酒案邊的馬槊,挺身而起,「兒郎們,都跟灑家來。」

「侯爺,您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啊!」總帳房張得標昂首挺胸,冷冷的瞪著劉遠章,沉聲說,「開封縣衙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皇城根邊,侯爺,試問,您的戰功,可比得過武安君白起麼?」

「滾犢子,再羅里八嗦,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劉遠章豎起長槊,指著張得標的鼻尖,破口大罵。

「侯爺,您如果想逞一時之快,可曾想過,天子震怒之下,整個劉家會如何?」張得標絲毫也不慌亂,侃侃而談,話里話里,點出了事情本質。

事情的是非與曲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惹惱了今上柴榮,劉家恐怕就要跌進十八層地獄。

「你待怎講?」劉遠章起初暴怒,只是因為被罷了兵權,心中一直有怨念而已。

張得標陳述利害得失,分析了利弊之後,劉遠章猛然醒悟,開封縣衙敢抓他的嫡長子,此事絕對不容小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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