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心想︰有意見我也不說,說了你又來句遺命,然後我就跟索長老一樣了,我才沒那麼傻。
郁青瑤見狀,乘熱打鐵,問︰「我奉師尊遺命,接任宗主,爾等可有意見?」
眾人郁悶,仍然不敢出聲。
郁青瑤心中暗笑,說︰「既然你們承認我是宗主,那以後一切都要听我的。」
玉如龍急了,道︰「我有意見!」
郁青瑤當即道︰「這位客人,此乃極光宗內務。與你無關!」
玉如龍傻眼了。
她忘了,她已被逐出師門,已不算是極光宗的人了。這樣的她,自然對極光宗的事沒有了發言權。
她的大徒弟玉火生見師尊被壓制,忙插口說︰「按規矩,宗主要有金丹級修為方可接任。你現在才築基,沒資格接任宗主!」
玉火生說的其實不算錯,這是道門不成文的規則。
修為境界不到金丹,如何服眾?一旦有大事,宗主是要挑重任的,這可不只是出出主意,下下命令就行的。若有強敵挑釁宗門,通常首當其沖的就是宗主。
不到金丹的宗主,走出去都被人笑話。
郁青瑤早有所料,淺笑道︰「宗規里並無這一條!」
玉火生說的是不錯,然而那是不成文的規則,宗規里確實沒有這一條規定。
玉火生也無語了。
郁青瑤晃了晃手中的宗主令,高聲道︰「我自進山以來,無一人對我行禮,可見師尊說得不錯,極光宗急需大整頓。現在,當著師尊的面,我要開始清理門戶。」
眾人听得心寒,以為她要大開殺戒。
全長老急忙上前,先深施一禮,說︰「郁宗主,听老朽說一句。」
郁青瑤心中吐槽︰早干什麼去了?現在才跟我行禮!你們這幫家伙,真是不識好歹。姐不發威,你們就當我好欺負。
她虛扶了一下,柔聲道︰「老人家請起,敢問您是?」
全長老老臉微紅,厚著臉皮說︰「我姓全,全慕清,任藏經閣長老,不知玉宗主是否跟你說起過老朽?」
郁青瑤微笑道︰「原來是全長老,師尊多次提到過您。說您數百年如一日,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從不出錯。」
全長老听了,心中高興,忙說︰「玉宗主謬獎了。宗主,敢問你要如何清理門戶?」
郁青瑤掃視一眼眾人,柔聲道︰「我有個計較,不知各位願不願听?」
眾人心想︰這容得了我們不听嗎?
眾人都不出聲,眼巴巴看著她和全長老。
全長老不負重望,含笑道︰「宗主請講!」
郁青瑤走到師尊靈位前,面向眾人,柔聲說︰「歷來清理門戶,難免要血流成河。但是我心不忍。暗自揣測師尊的本意是要宗門維持千年的傳統,那麼,並不一定要殺人。因此,我想了一個兩全之法。只要大家按此法行事,就可兩全其美,不傷和氣。」
全長老奇道︰「是什麼辦法?」
郁青瑤淺笑道︰「很簡單!不願遵守傳統的人,自今日起,在我師尊靈位前磕個頭,就此下山去。從此不再是極光宗的人。願意遵守傳統的人,則可留下來,仍是宗門弟子。你們看如何?」
她說的,確實是她心中真實的想法。她真不想在宗門里大殺一氣,那樣的話,太不聖母了。但不清理掉那些人,她心里又不踏實。天知道那些人還在宗門呆著,以後會玩出多少陰謀來。她實在不想天天防著人暗算。
眾人听了面面相覷。
一些人懷疑新宗主只是試探,一旦自己離了山,只怕馬上就要被追殺。
一些人則沒有主張的四下張望,想看大家會怎麼選。
一些人則心動了,他們怕今天不走,以後就走不了。
玉如龍忍不住了,冷笑道︰「若是我們都走了呢?」
玉如龍心中有個計較,看新宗主這樣子,那是絕計不會容許自己繼續呆在宗門里,自己肯定會被趕走。那樣的話,如果能帶著自己的弟子和親信走掉,似乎也不錯。
只是她仍不甘心就這樣灰溜溜離開。
但不離開,又無力對抗新宗主妖王級的妖寵。
郁青瑤淺笑道︰「都走了也行,我不過是辛苦點,另招些弟子來就是了。」
玉如龍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楮,盯著郁青瑤。
郁青瑤保持著淺笑,安之若素,一副我就是這樣,你奈我何的樣子。
玉如龍無語了。
郁青瑤笑道︰「這樣吧!願意跟玉如龍走的,站右邊。願意遵守傳統,想留下來的,站左邊。」
說完,她笑著用宗主令比劃了一下,說︰「這是左邊,這是右邊。」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猶豫起來。
站哪邊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走幾步就是了。
然而,一旦選定了,以後的生活就完全不一樣了。
許多人本是支持玉如龍的,但現在要跟玉如龍一起,從此被逐出師門,心中又都猶豫起來。
這里面有許多人上百年住在宗門里,曾祖父、祖父、父親葬在這。家安在這,住得都習慣了。他們也習慣了宗門里的生活。
突然要他們拋開這一切,遠走他鄉,這種決心不是輕易能下的。
玉如龍的親信和弟子,毫不遲疑的站到了玉如龍身後。
郁青瑤含笑望著,並不阻止。
她好奇啊!想知道有幾人肯留下來。
玉如龍同樣好奇,想知道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自己。肯拋開宗門安逸生活,跟她下山的人,那才叫真的忠心。
因此,玉如龍也保持沉默,看眾人的選擇。
全長老猶豫了一陣,嘆了口氣,走到了郁青瑤身邊。
玉如龍痛心的看著全長老。
全長老嘆道︰「龍兒,我老了!幫不上你了。」
老人就是這樣,顧慮的比年青人多些。他有兒子女兒,還有一群孫子曾孫子。這要離了宗門,拖家帶口去哪啊?他自然要留下來。
郁青瑤含笑道︰「歡迎全長老留下,師尊果然沒看錯您!」
全長老含笑捋須。
他這一帶頭,又有一些弟子和執事站到了郁青瑤身後。
這里面同樣有不少是顧慮多,不願改變生活的。當然,也有真心願意維護傳統的人。
選了的人,心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