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位恩師的眼力,呂小白默默地點了一個贊。
酒過三巡之後呂小白打算告辭,然而就在他準備起身時,廚房門卻被敲開了,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淡白色的碎花連衣裙,身材苗條,長相秀麗。
呂小白轉頭一看愣住了,而一起愣住的還有門口的女子,她們對視著,相互之間都是臉色呆滯。
「陳雪?」
「呂小白?」
兩人同時開口。
緩過神的兩個人都有些尷尬,一起挪開視線。
呂小白的腦子里開始回憶起往事,初戀的畫面,開始浮現在腦海里。
她為呂小白寫作業,呂小白為她趕走混混。
青澀的戀愛,不完美的結局。
數十萬年過去,記憶卻沒有忘掉,呂小白也忘不掉,斗帝連前世今生都了如指掌,想忘記都困難。
猶記得當年分道揚鑣時,陳雪說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陳雪愛的是錢財,是物質。
當時是六年級領畢業證的日子,校門口那棵桂樹下,只有十二歲的陳雪,說出了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話語。
她說︰「你一輩子可能都只是農民,但是我喜歡電視劇上那些有錢的男主角,我天生麗質,注定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呂小白記得當天她穿著粉色公主裙,如瓷女圭女圭的她顯得那麼高貴,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老爸買的進口腕表,寶石的襯托下,更顯得她的氣質出眾。
潔白無瑕的玉手,與鄉下孩童不一樣的潔白面容,讓呂小白那句「我開挖掘機賺錢給你買漂亮衣服」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只能緊緊地拽著手中的畢業證書,微笑著和陳雪分別,所有的斗志、激情,都在那句話中如泡影破滅,行尸走肉般踏進初中校門,過著網吧、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
後來呂小白得知她進入了重點高中下的初中,從此兩人便沒了聯系,一晃眼就過了那麼多年。
如今再看,香奈兒衣服,驢牌包包,百達翡麗……
全身上下加起來,估計差不多能把他的普拉多買下來了,如果命運沒有跟呂小白開了一個玩笑,他還真不是和陳雪一個世界的人。
陳雪進門,把大包小包放到桌子上,微笑著說道︰「老校長,這是一條軟中華,貴州茅台,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補品。」
出手倒也是大方,估計不下萬元。
老校長磕了磕煙袋鍋,道︰「小雪啊,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
與呂小白的待遇不同,老校長直接把東西推了回去,陳雪撇了眼桌上一些人參鹿茸,眉頭微蹙。
很顯然那是呂小白送的,因為包裝很新。
老校長看出了陳雪表情變化,笑著解釋道︰「你送的太貴重了。」
陳雪展顏一笑,道︰「我每天收入就能買這些了,呂小白送的雖然價值不高,但也拿得出手,估計得好幾千,也許要辛辛苦苦掙幾個月,才能省下來呢。」
呂小白模了模鼻子。
人參鹿茸,是被他治好的卓國強,精挑細選的精品,加在一起價值能有兩百萬,特別是他們喝的這瓶老酒,是他花了三百萬,在一個一開始死活不肯賣的老農手里,又是哄又是騙騙來的。
這些小小的東西,價值五百萬。
不過他不是好面子的人,也不必去戳破,靜靜看陳雪炫富就好。
老校長笑了笑,也沒有戳穿。
呂小白開著幾十萬的車,自然不必為幾千塊發愁,不過心中倒也是微微一驚。
世代生活在農村,幾塊錢一斤的紅薯都覺得貴,又哪知人參珍貴?
心中打定主意,待會就把東西退給呂小白。
陳雪道︰「老校長,東西你就收下吧,反正我是不要了,如果你非要推給我,等下我就拿到垃圾堆去啦。」她說罷,也不待老校長說什麼,離開了。
老校長和呂小白對視一眼,嘴角掛著苦笑。
呂小白不以為然,聳了聳肩。
不過撇到陳雪火紅的法拉利,心中還是帶著些許詫異。
「小白啊。」老校長拿起禮品。
「您別。」呂小白連忙推辭。
「這些,算是我對教育做一些貢獻吧。」呂小白說道。
老校長模不著頭腦,這玩意和教育有什麼關系?難倒吃了這個,會變聰明?
呂小白沒有解釋,又和老校長嘮嗑幾句,本來也打算告辭的他,真正的出了門。
老校長囑咐道︰「慢點開車,注意安全。」
「知道啦。」呂小白朝老校長揮了揮手。
走到車旁,趕走了幾個在車輪撒尿的小屁孩,呂小白駕車回家,途徑將也村,呂小白意外地看到陳雪的法拉利停在路邊,搖下車窗,鳴笛打了個招呼。
陳雪見到呂小白開著霸道,臉上閃過一道驚訝,隨即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剛才貶低呂小白幾千塊省幾個月,現在人家開著車來,算是一次打臉吧。
呂小白笑了笑,發現陳雪車窗外站著一位老人。
老人穿著樸素,皮膚漆黑,有些滄桑與無奈的笑容掛在臉上,露出了發黃的牙齒,他朝呂小白笑了笑,呂小白看到的是苦澀。
「老人家有什麼難處嗎?」呂小白好奇的詢問道。
老人笑著,「陳雪姑娘要趕我走,我家一家四口就靠著那破屋住了,走了實在沒地方落腳了。」
呂小白看了陳雪一眼,微微嘆了口氣,然後詢問,才得知老人的屋子是陳雪家借的,當年老人家失火燒了個干淨,跟陳雪家借住空下來的老屋,本來說三年,他們一家負責保養打掃,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年多。
按理說老人是應該還回去的,但是他們一家窮得叮當響,還回去一家人都要無家可歸了,新房子沒有,出去租房,光靠那幾塊地很難支撐下去,而且還有孫兒要讀書。
也怪老人的兒子不成器,出去務工建不到房子,回家過年出去的車費都要掏家里的,要是有點出息,哪怕是上山砍幾根木頭,都能搭個棚出來擠擠。
呂小白看向陳雪,道︰「要不先讓他們住一段時間唄,你們家也用不著這老屋不是?」
陳雪卻不答應,道︰「我家又不是做慈善的,想要繼續住也可以,三萬塊錢就給他了,這可不是我不講理,當初說好三年,現在都拖了一年多了。」
呂小白微微有些失望,道︰「怎麼說也是鄉里鄉親的,老人家也是沒得辦法。」
陳雪堅決搖頭︰「不行就是不行,像這種沒出息的人,活該沒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