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放你走

「那為何直到現在,軍營里卻並無一人中毒呢?」軒轅翰看著程良的眼楮將話說完,遂滿月復質疑地轉看向了趙平安的臉。

趙平安一對上那副不怒自威,冷厲的目光,立馬再次朝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激動地道︰「秦王殿下請明察,屬下真的沒有撒謊,屬下說的全都是真的。」

軒轅翰望著他似是都有些微微發顫著的身影沉默了許久後,最後冷冷地開口說道︰「本王並不是懷疑你。」

說完遂移開了目光,默默的走到了一邊,雙手負後著沉思起來。

稍時,緩緩開口道︰「不過,無論如何,既然老天都不絕我西秦,那我們不妨就來個將計就計。」

程良不解地問︰「將計就計?」

軒轅翰堅定地道︰「對,將計就計。這次本王一定要將拓跋澤活捉,帶回西秦國去讓他對我西秦的百姓謝罪。」

一念至此,他緊忙轉過身來吩咐程良道︰「立刻去通知衣上俊,從現在開始,全軍上下馬上都一起連夜趕扎草人,等本王命令行事。」

程良甚是疑惑地道︰「扎草人?」

軒轅翰肯定道︰「對,扎草人。不僅如此,還要將所扎的草人沿著水源的路線,一路送至有牧民所居住的各個角落。」

程良不解地模著後腦勺,與趙平安一道急急走出了營帳,嘴里默默地自言自語道︰「這麼大的動靜,殿下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而此時,北烈月復地。

拓跋宏也終于馬不停蹄地連夜趕了回來。

一跨下馬來,當他不可能再熟悉的溫暖的地方終于再次躍入眼簾時,忽覺全身冷意刺骨,視線亦變得迷蒙。

盯著靈堂外的白幕怔怔出神了半晌,始終一動都未動。

上次分別時還想著很快便會回來再聚,怎麼都未料到那次竟會成為永別。

想到此處心酸難耐,突然眼前一黑,身形晃動,侍衛忙上前一把將其扶住關切道︰「二皇子小心。」

拓跋宏一把甩開其攙扶,疾步跨入到了靈堂內。

當看到滿帳篷的白燭光照下,老國君的冰冷棺柩時,他的目光定定,半日無一言,只有身子在微微顫抖。

早已縈繞在其心頭的那滴眼淚,終于一點點地蕩漾開來,啃噬起他的內心。

霎時,只見飛快地一個箭步撲了上去,趴在其冷冰冰的棺柩上撕心累肺地吶喊道︰「父王,宏兒回來了,你看看宏兒,看看宏兒最後一眼啊!父王……」

而被其一道帶回來的衣上雲,亦是默默地進入後站在靈堂前,拓跋宏的身後不遠處,怔怔望著老國君冰冷的靈柩,默默地流起了淚來。

嘴里喃喃道︰「這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半晌後,忍著悲慟上前了兩步正欲開口勸慰他「二皇子……」,卻被拓跋宏厲聲擋了回去,對她喝道︰「跪下。」

衣上雲無奈地收斂了聲音,緩緩跪身了下去。

拓跋宏背對著她吸了吸鼻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顧自己傷心欲絕又失望地責備道︰「你為什麼就那麼等不及呢?你也是一個有仁心仁術的醫者。既然你蘇醒了過來,就不能像對一個普通老人一般,照顧照顧他。等到大戰結束後,至少哪怕等我回來,再離開他不行嗎?如此的話,父王他也不會……」

見他分外難受,衣上雲忙辯解道︰「二皇子,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離開的時候,國君的病情明明都已經完全控制住了。我還與他交代說,只要他能保持每日心情舒暢,身體自然很快便會痊愈的。可是可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拓跋宏定了定神,緩步退了回來與衣上雲一道跪在老國君的靈前。

一邊神色黯然地往火盆里丟冥紙,一邊涼涼地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在對我隱瞞什麼?你這滿身的傷痕到底是因何而得來的?」

衣上雲始終都低頭緊緊咬著嘴唇,絲毫不敢抬起來看拓跋宏投向自己質疑的眼神。

直到余光瞥見拓跋宏對自己終是失望極了的慢慢收回了視線,又見四下里無人,方才鼓足了勇氣,承認道︰「沒錯,我是想偷偷離開這里。但是,你又為何要將天馬兵符交給我保管。」

頓了頓,只覺得自己的心里又何嘗不委屈呢?

在這里所發生的一切,顯然都是她最初下定決心從西秦國來此之前所始料未及的,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一直以來都只不過是不被打擾,可以用來安身的一隅之地而已。

可人世間的事,往往似乎越是平凡簡單,便越是難以得償所願。

對于自己原本就堪堪混亂的一切,她早已是焦頭爛額。

卻還要無緣無故的扯上這些事情,她不禁覺得,自己怕是這世間最倒霉的人了。

也許,所有一切是該有個結局了。

一念至此,帶著滿面悲色,她壓抑著悲傷素聲道︰「我本欲將它還給老國君後便徹底離開北烈國。但是,老國君的真情與誠懇最終卻打動了我。他托我親自去將天馬兵符交于你,說服你接受王位。他說這片草原決不能落在拓跋澤的手里,我這才連夜急著離開去戰場上尋你。不想,後來在半路中,竟遇到了拓跋澤,他他居然是來搶奪兵符的。」

衣上雲說著,看向拓跋宏的側臉道︰「可他又怎麼會知道兵符在我的身上?」

此話一出,一室寂靜,兩人俱都沉默了下來。

許久後,拓跋宏沉聲問︰「這些話,你當時為何不說?」

聞此,衣上雲緩緩收回視線,道︰「我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接受老國君的遺願,成為這片草原上的王。我若是當著眾人的面這樣說,不就等于自作主張地將這個消息公布于世,以此來增加了你的負擔嗎?我當然也知道,你與拓跋澤兄弟情深,又豈會願意有刀劍相見的那一日?」

聞此,拓跋宏終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來,深看向她的側臉,除了更加確定拓跋澤那日的去向以外,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傻?寧願無辜的自己獨自一人扛下所有的罪責,也要維護他的為難處境。

愣了會兒,轉念又問︰「那你身上的這些傷又是怎麼回事?」

衣上雲回憶道︰「就在我們倆為了天馬兵符而爭執不休時,忽然遇到了龍卷風。拓跋澤一驚,不小心將天馬兵符給弄丟了,我便回去找。後來後來就被龍卷風卷至了大漠之中。」

拓跋宏看著她,頓時驚呆了︰「你說什麼?你竟然在龍卷風的面前不去逃命,而是去尋這塊天馬兵符,你不要命了嗎?」

衣上雲亦同樣堅定地看向他的眼楮,鄭重其事地道︰「這是我答應了國君一定會做到的事,所以即便就算是搭上了我這條性命,我也一定會做到。」

兩人頓時四目相對在一起,拓跋宏確實感動極了,可心里仍舊總覺得她似是隱瞞了自己一些什麼?

忍不住追根究底地又問︰「你一定還對我隱瞞了什麼,對不對?」

聞此,衣上雲的眼神終是沒忍住忽一躲閃開,拓跋宏似是隱隱猜到了什麼︰「你是不是見過他了?」

「我,我……」忽然間,不知道為什麼, 她竟再也無言以對。

兩人一起沉默了許久後,她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著急地先開了口道︰「二皇子,我覺得殺害老國君的人,一定是大皇……」

豈料話未說完,拓跋宏便厲聲將其擋了回去︰「不要再說了!」

「二皇子,我已經將所有事情的經過與真相全都說給你听了。你還願意相信我嗎?」衣上雲最後眼巴巴地期待著問,

原以為拓跋宏與拓跋澤不同,是一個分的清是非善惡的人。

豈料他卻忽然立起身來,背對著她一臉決絕的對其幾乎是吼叫了起來道︰「你不要再騙我了,本皇子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你半個字。」

頓了頓,緊接著又狠狠道︰「你不是對那個秦王戀戀不舍麼,我這就送你去見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要做什麼?」衣上雲不解地問。

拓跋宏深吸了口氣,道︰「本皇子決定,放了你。」

衣上雲一臉疑惑︰「放了我?」

拓跋宏緩緩轉過身來,道︰「其實,秦王妃根本就沒有懷孕。所以,本皇子決定放你走,你回去找他吧!」

聞此,衣上雲頓時驚呆了︰「你說什麼?秦王妃她她沒有懷孕。」

拓跋宏冷冷笑了一聲︰「那只是她為了將你支開所找的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其實,自從在西秦國第一眼見到他為了你奮不顧身的時候,我早都看出來,那世人口中所傳說的睥睨天下的戰神秦王,他的心里始終只不過是個你而已。」

衣上雲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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