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好大的膽子,竟敢無視你們主子的命令斗膽想幫這個賤人月兌身,你就不怕連累這一院子的人被扒皮抽筋嗎?」

原來,陸天驕竟不知何時已悄悄地進門來隱身在內屋門外听到了婦人與衣上雲的談話。

只見她挑著門簾站在門口一說完這句話,便氣勢洶洶地近身到床榻邊來狠狠地盯視著婦人的眼楮,呵斥其道︰「還不快滾!」

然婦人心里似是並不怕她,兀自看了衣上雲一眼,衣上雲對她點了點頭,婦人方才緩緩起身來退了下去。

衣上雲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陌生女子,疑惑地問︰「你是誰?」

陸天驕聞此不禁頓時朝其一怔,道︰「怎麼?你…你不認得我了?」

衣上雲看著她吃驚的眼楮又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納悶地搖搖頭,記憶中確實並沒有關于此人的一丁點兒映象,遂低聲解釋了一句︰「我…失憶了。所以,過去的很多人,還有很多事都已經記不起來了。」

陸天驕心中一震,遂大驚道︰「什麼?你失憶了?」

繼而,卻忽然盯著衣上雲的臉,慢慢展顏變作了一臉狂喜起來,眼中似是還隱隱有淚伴著,仿佛心間許久以來所有的仇恨與不平突然間得到了釋然一般,皮笑肉不笑著道︰「呵呵…呵呵呵。報應,這都是報應,這一定是老天對你厚顏無恥,橫刀奪人所愛的懲罰。活該,這都是你活該,是你應得的!」

衣上雲眼楮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此時甚至都有些猙獰的笑臉,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這樣說我?橫刀奪愛…莫非…難道你就是秦王妃?可這身裝扮看起來並不像是呢?」

衣上雲說著,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氣質看來本該溫婉賢淑的一個女子,卻不知為何這會兒會有這番言辭與舉動。

「我是誰?」陸天驕哼了一聲,挑了挑眉看似雲淡風輕地說了句。

繼而緩緩上前到了榻邊俯身下去近距離看了看衣上雲臉上的紅色胎記,忽然一雙幽暗無邊的漆黑雙瞳中波濤翻卷,終咬著牙恨恨道︰「我是這輩子注定與你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之人。你憑什麼搶走我的翰哥哥?」

陸天驕說完,狠狠瞪了她一眼,兀自轉身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後院里的一片青青翠竹,和屋頂上翩翩飛翔的白鴿,面上忽然淡若春風的微笑了起來,回憶著道︰

「你可知道?我與翰哥哥打小便在西秦學院里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即便是皇上後來非要硬塞給他一個王妃,我也知道,那只不過是一樁再普通不過的政治聯姻罷了,翰哥哥是不可能對她動心的。後來,事實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翰哥哥至今都未同她圓房,甚至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她。更是在大婚的第二日,便將她打發到了韶華閣去。」

而不知何時,已經悄悄下榻來坐到了屋內案邊的衣上雲則默默地凝視著幾縷陽光透過另一邊的窗戶斜斜曬進來的光柱中的萬千微塵飛舞,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只聞說著說著,陸天驕忽然停了下來。

她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了其側臉,方才發現其臉上剛剛還掛著的淡淡溫暖的笑容,早已卸了下來。

這時,陸天驕的雙眸寒光四射著驀然轉身,朝其怒吼道︰「可這一切,卻因為你這個賤人的出現,全都被打破了。翰哥哥他變了,變得一點兒也不像以前的他。他竟然會因為你這樣一個丑女的失蹤,在整個靈空大陸里不計任何代價地滿天地尋人;在她大婚的那日,你給他的那只那般粗陋不堪的破藥香囊,至今他卻都拿它當寶一般從不離身地帶著;我竟不知,他為了給你治愈腿上的寒疾,豁出性命去寒荒山上采臘月春;當你突發高熱不省人事的時候,為了給你消除高熱,大雪天他把自己泡在冰桶里用自己的身子……」

陸天驕一想起那夜的場景來,不禁整個身子都似是顫抖了起來,那夜里所看到的一切,軒轅翰雖那般的守口如瓶,然還是被她打探地清清楚楚。

頓了頓,陸天驕稍微緩和了一些,上前兩步到其面前繼續道︰「那樣尊貴無比,睥睨天下的一個人,如今為了你,竟做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你呢,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廷藥師家的廢柴丑女,就連我哥哥都對你不屑一顧,與你退了婚,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爭?你為什麼昏迷了一年又要醒過來?為什麼不直接干脆死掉?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在這個世上,只有我陸天驕才是真正對他好,能幫他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愛他。自從我們相遇的那天起,他便注定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我陸天驕就是為他而生的。其他所有想要走近他的花花草草,我全都會一一設法拔除。你根本不值得我的翰哥哥如此付出,他為了你……」

听著陸天驕在耳旁所說著的一切,這些過去的一幕幕也隨之再一次在浮現在了衣上雲的眼前。是啊,那樣尊貴的一個男人,竟然默默地為她做了這麼多,而有些甚至都是自己從來都不曾知道的。

不知過了多久,陸天驕默默地轉過了身去,不知何時已收斂了聲音不再說話,似是陷入了莫大的悲痛之中,然衣上雲卻忽然回過神反應了過來︰

「你…原來你就是被太後假手,害死了太妃娘娘的西秦學院大小姐,陸天驕?」衣上雲最後一刻,想起了樹林里軒轅翰說過的那些話。

「哼…你終于想起來了!可就算是我害死了太妃娘娘又如何呢?翰哥哥不也已經原諒我了嗎?不也舍不得殺我嗎?他心里是有我的,我知道他的心里肯定是有我的。只要你死了,我便才會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女人。所以,你非死不可!我恨你!」

陸天驕冷哼了一聲,恨恨地說著,怒瞪著衣上雲忽然拔出了早已擦拭的錚亮,藏在袖兜里的匕首來。

「你要做什麼?」衣上雲見此,忽地起身來倒著朝後邊的床榻上緩緩退了去。

就在其雙手將鋒利的一把匕首高高舉過至頭頂,欲要向其心間猛刺過去時。忽然「鐺」的一聲,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陸天驕,你在做什麼?」原來,是拓跋澤已與梅汐媛談妥了一切,剛好趕了過來。

「姐姐,這個賤人死到臨頭了,還在妄想著逃月兌,妹妹唯恐夜長夢多,這便送她上路。」陸天驕頓回過頭去朝梅汐媛說道。

「住手,本王妃與她還有話要說,你先出去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的。」梅汐媛看著衣上雲的臉對陸天驕說道。

「姐姐,我」陸天驕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梅汐媛堅定的一聲怒喝擋了回去︰「出去!」

無奈,陸天驕只得重重地嘆了口氣後便甩了甩衣袖兀自疾步離去。

只听外面的門「吱呀」一聲忽然開了又關上,這時,梅汐媛方才緩緩上前過去將衣上雲頭上的亂發替其順了順,再將她扶坐在案邊,又為其親手倒了碗熱茶含笑遞上道︰「本王妃听說你失憶了,你還好嗎?」

衣上雲驚詫的看著她的眼楮將其一雙膚若凝脂的手里所捧著的茶碗接過,如此雍容華貴的一襲打扮,那兩道彎彎的柳月眉之間一顆世間難得生的如此靈動的美人痣,其楚楚動人的容貌,愣愣地問︰「你莫非你便是秦王妃?」

梅汐媛依舊淡淡的笑著,優雅的坐了下來在其身旁,緩緩說道︰「沒錯,我便是秦王妃。」

「 嚓嚓」聞此,衣上雲手里的茶碗頓時從指尖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一陣極清脆的響聲。

雖然早已知曉了秦王已經大婚,然最終卻還是情不自禁的接受了他,自是已料到了會有今天,她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雖已有所鋪墊,然此時當那個人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心里竟比原來所預料的更是五味雜陳了太多太多。

原來,他的王妃是這般的美貌又尊貴,與他是那樣的相襯。而她,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或許,人們總是在自己所喜歡的人面前,不經意地便將自己的某些自卑無限的放大,再放大。

正在暗自悲傷著,梅汐媛忽然一臉素顏地開口道︰「我知道,殿下喜歡你,你也喜歡殿下。但是,你又能為他做什麼呢?殿下他並非池中之物,大業將成之際,只有我能借助母國的實力祝他一臂之力。而你,卻只會成為他的牽絆與負累。為了尋你,殿下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國事繁重本就自顧不暇。如此下去,宮里的那位將會徹底將他壓垮,甚至性命不保。」

說到這里,梅汐媛忽然停了下來,垂首下去輕撫著自己的月復部,憂傷地道︰「況且,如今我已經懷了殿下的孩子。」

「你…你已有身孕了?可方才陸天驕不是說你們尚還未圓房嗎?怎麼會……」聞聲,衣上雲頓時將低垂看著地面的眼楮驚愕地抬起,匆匆從梅汐媛正輕撫著的月復部移至其臉上,質疑地道。

「哼…陸天驕,她也只不過是這世間無數夢想著能得到殿下垂憐的女子之一而已,因愛生妒,由愛生恨,她的話你又豈能相信?本王妃記得你也頗通醫術,不如你親自把脈試試看?」梅汐媛輕松地一笑,說著便抬起頭來將衣袖掀起,伸到了衣上雲的面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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