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是宿命,亦是劫數

終于送走了梅汐媛和陸天驕這倆塊燙手山芋。

這會兒,軒轅玥和程良都各自長長地舒了口。

程良一臉慶幸地對身旁的軒轅玥說道「幸虧公主及時趕到,方才屬下差點兒就招架不住了。這還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也不知道這陸家大小姐什麼時候竟和王妃娘娘如此要好了。」

軒轅玥望著那倆人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眼神悠長地說「這倆個極其難纏又陰險狡詐的女人,一個都極難對付,如今竟還使她們串通在了一起。如果雲兒真還活著,等過了元宵,進了秦王府,這往後的日子,該是有多難熬啊!本公主此刻竟然希望,若是雲兒她真還活著,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或許,外面更廣闊的自由自在的天地,會更適合她。」

听了軒轅玥的話,程良的心里卻有些難過,他皺著眉頭說「那公主可有替我家主子想過,如果衣姑娘真的已經死了,又或者她貪戀外面的自由空氣,再也不回來了的話,殿下的心,會有多痛,又有多苦呢?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比公主更明白殿下的心意,不是麼?」

聞此,軒轅玥出神的眼楮忽然飄落到程良的臉上,倆人彼此都默默地注視著對方的眼楮,昔日里軒轅翰孤獨的影子佔據了倆人所有的神經。

片刻後,程良忽一回神,方才問道「對了,剛才的信……」

軒轅玥解釋道「事可從經,亦可從權。方才的那封信,只不過是昊兒的雕蟲小技罷了。」

「原來如此,看來太子殿下真的是長大了!」程良感嘆道。

至此許久,軒轅玥並未再說些什麼,只是抬起頭漫無目的的望著天空中飄浮的朵朵白雲,最後默默地回頭獨自再次進入到林月軒內殿里去。

而程良亦在軒轅玥轉身離開後,亦回到林月軒門口,對守門的兩名手下再次叮囑道「都打起精神來,把這里守好了,一只蚊子都不許放進去!」

侍衛齊拱手領命道「屬下遵命!」

話一說完,程良便徑自朝著自己的住處踱步過去。

接連多日在城南不休不眠的執行公務和長途跋涉以及對主子的擔心,他也早已是精疲力盡,身心俱疲。此時,他這個凡胎肉骨也極需片刻的歇息,以恢復精力,繼續接下來更為繁重的任務。

主子已然不知何時才能清醒過來,剩下的事,他都必須替他的主子全部處理妥當。

程良一邊走,一邊獨自琢磨著。

城南這幾日,與北烈大皇子的正面較量,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他們贏了。

萬嬌閣被封,暗藏于其內的陰謀也已徹底被瓦解和摧毀,目前除了北烈大皇子拓跋澤僥幸潛逃在外,不知去向外,其他所有北烈敵寇亦已經被悉數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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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也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價,主子至今昏迷不醒,衣上雲又生死未卜。

思及此,程良忽然止住了腳步,繼而連雙拳亦瞬間緊緊地握了起來。

接著,只听他似是有些痛心般地輕喚了一聲「衣姑娘」,隨後便伴著聲嘶力竭的「啊……」一聲極其憤怒的吼叫聲,一只緊緊握著的拳頭便狠狠地砸在了回廊邊的柱子上,驚起旁邊樹上的一群飛鳥。

軒轅玥一進到軒轅翰的寢殿來,一眼便看到了正笑得人仰馬翻,在窗前的暖榻上抱月復不停地翻滾著的軒轅昊,她立刻頓足朝其厲聲制止道「昊兒,快停下來,你這是在做什麼?」

軒轅昊聞聲緩緩坐起,支著小腦袋來倚在榻邊不屑地道「皇姐,那個西秦學院驕傲的大小姐,莫不是就是如此聰慧過人的?虧她還和秦皇叔認識了那麼多年,竟還妄言說什麼即便是化成灰,亦能辯識出皇叔的筆跡來,真是笑死人了。」

軒轅玥走到軒轅昊的身旁坐了下來,抿了抿嘴,微笑著輕撫了撫他的小腦袋,說道「陸天驕,果然人如其名。傲世輕物又孤芳自賞,目無一切,似是天生便是那樣的傲驕女子。可她是真的辜負了陸賢對她全心的滿月復期待了,陸賢是多麼希望她能成為猶如天賜一般值得他驕傲的女子。」

「原來陸賢給她取名為‘天驕’,是這個意思啊!」軒轅昊這才恍然大悟道。

軒轅玥依舊抿嘴對他笑了笑,繼續道「不過,這次倒是真多虧了我們昊兒了。要不是你的字以假亂真,怕是要真讓那個東寧公主給闖進來了。到時候,恐怕這後果可就真不堪設想了啊。」

軒轅昊被夸的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模了模自己的後腦勺,轉念道「皇姐,方才昊兒見那東寧公主著實竟連皇叔的字都不識。這世上,夫妻本應是最熟悉和親密無間之人。可眼前這對璧人朝夕相處,卻是如此陌生,不僅如此,他們整日里還要像防賊一樣地防著對方,又還要糾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這日子該是有多難過呢?漫漫歲月,怕是對這倆人彼此,也都是一種永無止盡的煎熬吧!」

「誰說不是呢?」軒轅玥輕嘆口氣,道。

這時,軒轅昊忽然起身靠了過來,將腦袋歪在軒轅玥的肩上,憂心忡忡道「皇姐,你以後也會過這樣的生活麼?未來姐夫,也會像秦皇叔防永樂公主一般防著皇姐你嗎?皇姐也會不識得姐夫的字跡嗎?……昊兒的心,忽然感到好痛好痛,是替皇姐痛!皇姐是這個世上昊兒心里最愛的人,昊兒舍不得皇姐受這種苦……」

話到此處,軒轅昊似是已再也說不下去了,姐弟倆就這樣靜靜地倚靠在一起,回想起倆人自小到大一路走來,

打打鬧鬧所度過的每一個開心和不開心的日子,那些只屬于他們姐弟倆的記憶,臉上都不知不覺地掛滿了淚水。

忽然,軒轅昊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滲出的淚水,看著軒轅玥的眼楮,鄭重對其說道「皇姐,不如,你不要遠嫁到東寧國去和親了吧,昊兒回去親自替皇姐向父皇求情,昊兒是父皇唯一的兒子,西秦國未來唯一的繼承人,相信父皇一定會答應皇弟的請求的。」

軒轅玥听到他此時這些極具溫暖的肺腑之言,忽的一把將軒轅昊攬入懷中,用她漂亮的下巴緊緊抵在軒轅昊的額頭上,對其意味深長地說道「昊兒,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以後漫漫歲月,總有一日你會明白,只要遇到了那個人,縱使一切都只是場浮光掠影,向前只是萬劫不復的無底深淵,你也終會甘之如飴地將這毒酒飲下。這是我們每個身為這塵世間的凡夫俗子,傾其終生都難以逃月兌的宿命與劫數。雲兒是,皇姐是,他…亦是……」

此話一出,一室寂靜,姐弟倆緊緊地擁在一起,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移向了對面臥榻上昏睡不醒的軒轅翰身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真是欺人太甚了!在她的風華宮里鬧鬧她的公主脾氣也就算了,如今,竟還跑到本王妃的秦王府門上來挑釁。看來,作為她的長輩,本王妃這個皇嬸一定是平日里待她太好了,才會讓她把本王妃看成是個軟柿子,隨她捏圓捏扁了去?可惡,真是可惡!」梅汐媛怒氣沖沖地一回到韶華閣里,便一把重重地拍在了身旁的軟榻扶手上,面目猙獰地咆哮起來。

「氣大傷身吶,姐姐喝口菩提葉和桂花制成的安神茶,消消氣。」陸天驕伸手接過身旁戰戰兢兢著,不敢上前去連續第二次奉茶的婢女手中的茶盞,對梅汐媛勸道。

梅汐媛聞聲,卻並未伸手將其笑臉捧上來的茶接下,而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對她謾罵道「廢物,真是廢物,竟然這般無用。你為何方才要承認那字是殿下的筆跡,如若不然,我們豈不是早已進去見到殿下的人了麼?殿下有沒有事,一見便知。你難道看不出,方才程良已經招架不住本王妃對他的質問了麼?真不知你這心里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姐姐:公主、太子和程將軍,他們可都是殿邊最親信的人啊。這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得罪了他們,以後怕是對姐姐沒有任何好處的,只會傷了殿下和姐姐之間的情分。況且,公主拿出來的,那的確是殿下的親筆書信,殿下的字,頗有力道,妹妹敢以性命保證,這世上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模仿的了殿下的字,相信殿下,他真的只是受了點兒小傷吧。姐姐總不至于,執意要跟殿下扭著來吧。」

聞此,梅汐媛似是終于漸漸平息了下來。陸天驕見勢再次笑著將茶奉上,梅汐媛努著嘴緩緩將其接過輕抿了一口。

「許是姐姐最近在王府里悶得時間太久了,心中抑郁憋得慌。不如,天驕陪姐姐出去散散心,可好?」陸天驕忽然說道。

「出去?去哪里?」梅汐媛對西秦國的概念,還只停留在距離秦王府不遠處的一條街市而已。想想如果沒有陸天驕,怕是自己永遠都只能呆在韶華閣這座深院里了。此時,她頓然滿心期待起來。

陸天驕稍作琢磨,道「殿體不適,不如…這次我們走遠一點兒,就去…城南的城隍廟。妹妹听說那里的香火最旺盛,還有得道高僧。那里的神明亦最靈驗,求什麼,得什麼。我們就以給殿下祈福求平安為名外出去那里逛逛,姐姐覺的如何?」

梅汐媛被陸天驕這話說的心里直癢癢,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里有好多話想跟神明說道說道,若心中的苦悶再得不到傾訴的話,她似是都要崩潰了。可卻不禁忽然又猶豫起來,道「可是,本王妃已被殿下禁足了,如何出的去?」

陸天驕道「殿下是說,在他外出不在的時日里,不許姐姐出門。可如今,殿下不是已經回來了麼?姐姐放心吧,一切都交給妹妹,妹妹一定能讓姐姐去的了城南城隍廟。」

梅汐媛聞之,激動地一把握緊了陸天驕的手,一臉歉然道「那就有勞妹妹了。方才姐姐一時心急的氣話,還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陸天驕對其嫣然一笑,便轉身離開了韶華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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