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听了之後，哈哈大笑說︰「還真是有點狂啊，哈哈，跟我對脾氣。」
木匠先生在一旁，也微笑著說︰「年輕真好啊，我要是年輕個二十歲，真想跟你們一起狂一把。小程先生，趁熱打鐵，跟小章說說你那個節目。」
小章微微一愣，隨即問道︰「節目？什麼意思？」
程煜將自己在寶安認識徐婉婷的事兒說了一遍，然後提到他準備投資給徐婉婷做的節目。
「其實，這在校長看來應該不算跨界，畢竟他投資做娛樂節目已經不新鮮了。只是我這個節目的流程設置，和嘉賓邀請上，跟你以往投資的那些稍有區別。」
程煜說完了，小章擺擺手說︰「換湯不換藥，不就是從傳統的明星換成了網絡明星麼？
你看看你想請的這幾個人，包括你自己在內，誰還不是自帶流量的？
說實話，綜藝節目我參加過一些，和娛樂圈的確也比較熟，我並不排斥錄制綜藝節目。
我跟你雖然剛認識，但我還挺願意交你這個朋友的，所以這個忙，理論上我幫了。
但是你也知道，我沒那麼多時間去錄節目，所以，你的節目錄制過程必須短平快。
然後，另一個重點就是你這節目到底是個什麼內容。
要是純粹就是想拿我們幾個做噱頭，我真覺著沒什麼意思。
那還不如我給你介紹幾個流量明星，讓他們酌情給個友情價。
你程大少也不是在乎那點投資的人。
至于那個什麼節目制作公司接觸層面不夠的問題，這個好辦，我幫你打兩個電話，只要節目制作過關，上四大衛視不困難。
企鵝視頻那邊我合作挺多年了，上他們的平台也不是問題。」
程煜微微點頭，但顯然對小章這個提議並沒有切實的興趣。
「我如果按照你的思路，依靠明星和流量去做節目，那麼這個投資，我的參與度就太高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制作方強烈要求，我自己根本是不願意參與節目錄制的。
我是一個投資人，如果需要我在自己投資的項目里深耕細作，我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不過一來節目的基點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當然會覺得這樣的節目本身很有些意思。
二來呢，第一次投資這類東西，稍微參與一下也好。雖然我在國內沒什麼朋友，但像你說的那樣，我找找人，找找關系，四大衛視或者三大視頻平台，我也未必就找不到人。
甚至我都可以跟他們聯合開發制作，這豈不是更方便。
可我還是那個基礎觀點，我是投資人，不是想要開一家節目制作公司，我不想做深度合作啊。
所以，要麼你還是听听我說一下節目內容？」
小章听罷，點了點頭，說︰「行，那你就先說說節目的具體內容。」
于是乎，程煜把那天跟徐婉婷以及譚午廉聊到的整體節目構思說了出來，這其中比起他當初設想的，又有了許多相對專業的補充。
包括他回吳東又去美國的這些時間，其實譚午廉是一直在給他發送一些關于節目內容設置的新構思的。
雖然還是秉承了看有錢人摳門這個核心點，但整體的節目設置，已經比最初的時候完善的太多了。
等到程煜說完之後，小章搖著頭，說︰「這節目本身不錯，但是我……
我很後悔剛才說你開口我願意幫忙的話了。
這太難受了，我可過不了那樣的日子。
而且，這里邊細節的東西差的太多了，就給一小筆費用，那麼我住哪？
吃喝什麼的，我還能忍，不就是幾天的時間麼？
我也經常吃些路邊攤燒烤攤，也經常停車在路邊買串臭豆腐什麼的。
可你真要是給錢給那麼少，讓我住那種十幾塊錢一間的招待所，這我哪受得了啊？」
程煜笑著說︰「你還真把我這節目當成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拍攝的真人秀了？
你自己也投資過那麼多綜藝節目，哪個節目是沒劇本的？
就說你那個月兌口秀的節目，那些嘉賓，是自己會寫段子還是怎麼著？
還不都是拿著編劇們給的段子照本宣科？
節目效果有了就行了，還能真讓你們住招待所？
找個招待所，拍一下，然後熄燈，你該回什麼地方睡覺回什麼地方睡覺去。
緊接著就是第二天的鏡頭了。」
木匠先生點了點頭，幫著程煜說道︰「我倒是挺認同小程先生這個思路的，綜藝節目麼，尤其是這類看似是真人秀的節目。
多數時候，觀眾想看的，要麼是自己心儀的明星，要麼，就是來看明星出丑的。
越是看到平時十指不拈香的明星被一些極其簡單的生活技能難住，他們就越開心。
要的就是這種反差，好讓觀眾們覺得，原來這幫明星其實還不如我啊。
現在把明星換成這個節目的設置，也是為了這一點。
觀眾要看的，就是你對這些生活完全無法適應的窘態。
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小章坐直了身體，對木匠先生說︰「不對啊，老穆，你之前錄了檔節目，回來之後不是說全是套路，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專業演員，沒有表演天賦所以說不想參加這類節目了麼？」
木匠先生搖了搖頭，說︰「這跟我的選擇沒什麼關系，我只是在闡述小程先生這個節目本身的內容而已。
我的意思是說，這個節目的想法挺符合觀眾對于一檔綜藝節目的需求的。
等到這檔節目播出的時候，我可能會成為這檔節目的觀眾，但並不意味著我本身願意參加這樣的節目。」
「但程煜也說了，他是有意邀請你參加的啊。怎麼著，老穆，你這麼不給面子？」
木匠先生擺了擺手，說︰「參與其中就算了，還是你們年輕人玩玩吧。」
小章也沒做過多的糾纏，轉而對程煜說︰「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把自己放在觀眾的角度，嗯，的確是有點兒意思。
我要是個普通老百姓，我也願意看校長和程大少在節目里為了仨瓜倆棗的去跟人討價還價，每花出去一分錢都像是在割自己的肉一樣。
老穆去錄的那檔節目，其實也有一部分是這樣的設置，只不過那檔節目里花錢肉疼的是那兩個常駐嘉賓而已。
而且，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相信他們跟節目組討價還價以及在菜市場討價還價是真實的，只不過是節目的一個噱頭罷了。」
程煜撇了撇嘴，大致是听出小章的意思了。
嘆了口氣，程煜說︰「夸節目有前途的話就不用再跟我說了，我也只是嘗試一種新的投資方式而已。
而且，構思好不代表出來的效果好，詳細的內容還需要節目制作公司更加細致的規劃。
校長你說了這麼半天，但我卻听出了一種你不願意參加的意思。」
「我主要是覺得摳摳搜搜的這狀態，不適合我的人設。
你想，我出現在公眾視野里之後，就一直都是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子的形象。
玩游戲啦，買跑車啦，跟女網紅談戀愛啦，帶我們家狗子坐私人飛機啦……
哪樣不是奠定了我敗家子形象的活動啊。
開了個短視頻網站也被說成是泡妞工具，結果還沒泡到手，最後公司也黃了。
現在你叫我一反人設的去摳門，不談我做得到做不到，觀眾根本不會信吧？」
程煜懶得多勸，他其實也並不是特別希望小章加入這個節目，理由麼，跟木匠先生那個一樣。從程度上，小章更勝一籌。
他聳聳肩，原本都打算像是在李教授家里放棄木匠先生那樣也選擇放棄了。
可木匠先生卻是幫著程煜做起了說客。
「就是因為公眾對你的印象是揮金似土的敗家子，所以你突然被逼著去摳門，才會有爆點啊。
你要搞清楚，上節目的人，每一個都並不是葛朗台的人設，為什麼要找富商、二代這樣的人參加節目，就是因為在公眾心目中，這些人即便不像你這樣揮金如土，也絕對是根本不知道菜場一斤青菜賣多少錢的人。
這才能制造反差，制造笑點，從而吸引觀眾。
你人設越是往敗家子的路上堅挺一些，你出現在節目里的葛朗台效果，就會越吸引人……」
這麼一說，小章就徹底理解了。
但是，他還真是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程煜覺得，自己一味的放棄也不大好，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校長你不用太擔心，其實節目里出現的每一個細節，都是有劇本的。
當然，如果有嘉賓不需要劇本，我們可以不要求他完全按照劇本做。
但如果你不想真正的去嘗試那種生活方式，我們也可以安排武裝到牙齒的劇本給你，讓你完全處于一種表演狀態中。
其實問題的關鍵不在于你做得到或者做不到，又或者是什麼其他客觀因素。
主要的，就是你願不願意加入這檔節目，權當是來玩兒一下。」
小章有些猶豫，可薛晴卻是瞪著眼楮，開始幫程煜說話。
「小章哥哥，你剛還說願意把程少當朋友，不會連這點小忙也不願意幫吧？不就是按照劇本演點戲麼？你權當是玩游戲唄。天天在電腦上吃雞有什麼意思？」
李教授笑了笑，也開口說︰「這個節目的設置我也覺得挺有趣的，說實話，我也算是看著小章長大的，我還真是不知道每天只給小章一百塊錢，他該怎麼活下去。原本我沒有任何幫小程促成此事的意思，現在，老頭子我倒是想促進一下了。」
小章看看李教授，稍稍思索了一下，最後說︰「行吧，我答應了。不過程煜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程煜頗感意外，他其實並沒有真的認為小章會加入。
「你說。」
「這投資算我一份，既然親自下場，我也得給自己找點理由吧。總不能說找你們拿出場費這也太low了。這個項目，你和我一起投資，交給寶安那家公司來制作。」
程煜哈哈笑道︰「這肯定沒問題啊，我本來就是實驗，你願意出錢我和婉婷姐都是求之不得。」
「行吧，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你讓那個什麼婉婷聯系我的助理，我待會兒把她聯系方式給你。我的投資份額不能低于你。」
「你全要，留點邊角料給我都行。」
小章警惕的說︰「這不會是個坑吧？其實根本賺不到錢，會賠本？」
「這節目制作費用不高，我至于為了這點錢坑你麼？」
「哈哈，那倒也是。」小章很淡然的一笑，隨後又看著木匠先生，說︰「那既然現在我也是這檔節目的股東了，老穆，我不管你怎麼想，你必須來給我幫個忙。這節目你參與一下。」
木匠先生苦著臉，說︰「這跟我有什麼關系？為什麼非得我來參加？」
「因為你粉絲多啊，流量肯定不錯。我既然投資了，總是要賺錢的吧？不管啊，我當你答應了。剛才勸我你可是不遺余力的，現在你自己不參加說不過去吧？」
木匠先生無奈的搖著頭，之前啥也不知道，就婉拒了程煜，程煜也沒糾纏，這還好說。
畢竟他跟程煜並不熟悉，今天根本是第一次見面，拒絕起來也不會顯得那麼不近人情。
可現在，小章開了口，這事兒就不那麼好拒絕了。
尤其是之前他自己還在勸小章加入這麼節目，現在反被小章將了一軍。
「我這算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麼？」
桌上五人一起笑了起來。
此時服務員也剛好敲門進來上菜了，如同流水一般，很快桌子上就擺的滿滿當當。
之前就已經提前打開醒酒的紅酒也都拿了進來，小章親自給每個人倒上一杯，然後舉了起來︰「這第一杯，我先敬老爺子身體健康，明年多給我爸介紹幾件藏品。」
李教授笑著直搖頭，說︰「你這小子，叫你請頓飯，你還不忘讓老頭子出力。」
眾人喝了一口，小章又說︰「第二杯呢，就預祝我和程煜合作愉快，哦，還有老穆，合作愉快啊合作愉快。」
木匠先生滿臉無奈，搖著頭喝完了杯子里的紅酒，說︰「明明是你們合作愉快，我是趕鴨子上架。」
「哪有這麼說自己的。」小章笑道。
木匠先生翻了個白眼，倒是不再說話了。
隨後小章又倒了一杯酒，指向程煜，說︰「以後就是朋友了，但是沒什麼特別的事，你少找我。」說罷，再度一飲而盡。
程煜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說，程煜找他準保是些歪路子的事情，真要是好項目好投資，程煜自己干的也是這行，顯然不會給他留著。
是以，朋友歸朋友，但沒事少聯系。
于是程煜點了點頭，說︰「嗯，除了認識某個網紅之外，其他我盡量不聯系你。真要認識了網紅，一準兒給你介紹。」
「嘁，我用的著你給我介紹？」
大家又是哈哈一笑，對于小章這種對網紅有特殊喜好的癖性，大家也是難以理解。
酒過三巡，木匠先生開口道︰「小程先生，既然我答應了參加你那檔節目，我有個小建議。」
「哦，穆先生您說。」
「我是覺得，節目里六個人，如果都是同一種表現方式，未免就有點兒無趣和重復了。
我是想啊，六個人也要做出區別來。
比方說，小章就是那種全面無法適應這種生活的代表，而我呢，年輕的時候其實吃過苦，所以，有些東西我本身是能接受的。
如果一味的去表現出我無法接受，其實觀眾們也不是傻子。
而且，被人叫木匠叫了這麼多年，我有些手藝也可以放進來。
其他人也可以有他們自己的特點，不要一味的就是摳門，省錢，這樣效果未必多好。」
程煜點了點頭，說︰「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六個人之間也可以產生競爭，在不同的環節展現不同的特點。然後根據每個人既定的人設，去做更加有針對性的節目流程設置？」
「對，就是這個意思。」
「好，這個我會跟節目制作方提出來，讓他們去針對我們每個人不同的特點完善各自的劇本。」
「綜合起來之後，整體的劇本也會顯得豐滿很多。」
一頓飯，解決了節目嘉賓剩余三人之中的兩位，但程煜真是談不上有多高興。
面對這兩位粉絲量驚人的家伙，程煜還真是有些擔心自己的系統任務能否順利完成。
而剩下的那位，程煜在這頓飯即將結束的時候，也提了出來。
「節目現在是暫定六名嘉賓，五個人已經確定了，還差最後一個。婉婷姐那邊，是建議的戴先生，就是那個創造帶鹽體的人。不知道二位跟他是否熟悉？」
木匠先生直接擺手說︰「我不認識他，沒接觸過。」
小章則是說︰「我跟他倒是隔空對過話，只不過我是在懟他。這個我幫不上忙。」
程煜點點頭，說︰「嗯，我也就是問問，回頭我再問問別人吧。」
但薛晴這會兒卻插進來說道︰「我有個同學在他們公司工作，之前跟我說過，私底下跟他也是朋友。要不我問問我同學吧？」
程煜心說節目邀請嘉賓的事情，居然全都落在薛晴頭上了。
也好，一事不煩二主，于是他說︰「那就有勞你了。」
「你是我老板，這也是我工作職責之一，您之前不是說了麼，公司每個人都要為投資的項目貢獻自己的力量。」
眾人再度笑了起來，這頓飯也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最後，李教授舉杯，大家一起喝下，各自起身。
當然是大家一起散著步，將李教授先送了回去。
然後木匠先生說他下午有事要回公司，讓司機把車開了過來，徑直走了。
程煜本想差不多了自己就訂個回程的車票，可薛晴卻說她已經跟同學聯系過了，帶鹽體先生表示他晚上想做東請程煜吃個飯。
程煜自然是答應下來，隨即望向小章。
小章擺擺手，說︰「我沒興趣跟他接觸太多，不過既然是項目里的事，那就一起見個面吧。下午你跟我走，咱倆聊聊。晚上一起去吃飯。」
程煜求之不得，也知道這其實是小章給他面子，連忙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