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冷清的端木府因為治喪而更顯冷清,門外無車馬,只有府上的人在庭院里逗留,靈堂已搭了三日,來悼念的人少之又少。
「請問端翊公主在嗎?」一行身著華服的宮人突然出現在門口。
「不……不……不在。」小乙剛要出門迎接來超度的高僧,湊巧卻先見到了宮人。
「那三皇子呢?」為首的宮人並不知道眼前人說話結巴,只以為其因害怕而緊張不已。
「也……也……不在。」小乙甚為疑惑,「你……你……」
「那府上有沒有管事的?」宮人很不耐煩。
「曹公公,你怎麼來了?」雪晴听到有人來了,還以為是來悼念韓師傅的友人。
「雪晴姑娘,你在啊?我問這人半天了,他也答不上一句,急死我了。」小曹子見到熟悉的面孔立馬展眉顏笑道。
「有失遠迎,還望公公不要介意。」雪晴沒想到小曹子身上一點怯懦的模樣都沒了,她主子不在身旁,她也不敢喚其小曹子,畢竟每個人都在不斷成長,如今的小曹子已經不是先前那個一跟女子說話就臉紅不已的小公公。
「你們主子何時能回來?」小曹子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能來一次,理應見見公主和皇子才對。
「一時半會兒夠嗆,曹公公可有急事?」雪晴面露難色,她不敢告訴小曹子她們主子這兩天住進了爍翊王府,怕傳到皇上耳朵里再給主子找麻煩。
「那我就不等你們主子回來了,姑娘去幫我把韓若離找來領旨吧。」小曹子對芸莞的印象很好,自然對其貼身女婢很恭敬。
「~」雪晴不知為何要叫若離過來,但她也不好追問什麼,只能按照吩咐行事。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這小曹子是蘇公公的手下,又常常陪伴在皇上身旁,雖然他年紀尚小,但雪晴只能對其畢恭畢敬。
若離這丫頭為韓師傅的事熬了兩天兩夜,終于熬不住了,被雪晴勸說半天才沉沉地睡去,本就嬌弱的身板因不吃不喝傷心熬夜而迅速消瘦下去,令雪晴看了都心疼不已。
但是小曹子發話要若離過來,雪晴只能將其喚醒攙扶來領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忠心護主遂為英烈,追封韓生為縣公,因其膝下無子,分得青州的清河縣為其女韓若離繼承一世,欽此。」這還是小曹子第一次宣讀詔書,他學蘇公公的神態語調學得有模有樣,「皇恩浩蕩,領旨。」
「謝皇上。」要不是雪晴在一旁提醒,若離都不知自己該如何回應,此刻的她跪在地上似做著夢,完全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何事。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端木府所有在府內的人都被召集過來,雖然大家不知這份殊榮是為何?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下跪謝龍恩,動作言行甚為整齊。
若想解開這封詔書是因何而來,這時間還得倒退到昨日。
神翊爍一身鴉青長衫靜默地跪在宣德殿中,他不敢輕易打攪欣賞畫卷的父皇
「爍兒來了。」興許是一炷香的時間,神翊翔才發覺殿內有人,他因思念起翊妃而將顧愷之的畫全都拿出來獨自欣賞。
「父皇安好?」神翊爍關切道。
「念起了舊人,無礙。」神翊翔無奈地搖搖頭,已逝之人再怎樣追思都不足以撫慰心靈。
「父皇的身體還算安康?沒被祭祀驚嚇到吧!」神翊爍听蘇公公說皇上總做噩夢。
「朕一把年紀了,鬧點小毛病也正常,倒是爍兒的傷怎樣了?」神翊翔一直沒查出來行刺之人是何來頭。
「請父皇放心,兒臣這……不過小傷,無礙。」神翊爍邊說邊笑著……
「多虧了爍兒救駕有功,朕那天看得很心疼,那箭矢刺得太深了,你還自己剜掉好大一塊皮肉。」神翊翔想一想就後怕,若是自己這年歲的身體中了那箭,即使沒有性命之憂也得臥床不起數日。
「皮肉而已,養養就好了,父皇不用惦念兒臣,只是……」神翊爍十分猶豫。
「爍兒有何為難事?你救駕有功,但凡合理的要求,朕都可以滿足你。」神翊翔已猜到三皇子有事相求。
「前日晚上,兒臣被一群神秘人襲擊了,還好兒臣的友人替兒臣擋下了致命一箭。」神翊爍惋惜地搖搖頭。
「你的友人遇難了?」神翊翔看其衣著深色猜測著。
「正是,兒臣深感愧疚,只想為其做些什麼,唉。」神翊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那朕能幫你做點什麼?又或是你想要朕為你做什麼?」神翊翔眯著眼楮打量著。
「兒臣想讓出一個城池給這友人的孩子,小小年紀理應不諳世事。」這是神翊爍能想到最好的彌補方式了。
「爍兒想贈送,還需經過朕同意嗎?」神翊翔質疑著。
「兒臣想讓父皇追封此人可行?」神翊爍小心謹慎地問詢道。
「即使你讓出城池,朕也沒法封侯進爵,不立戰功怎能追封?再說……」還沒等神翊翔說完就被眼前人打斷了。
「追封個縣公就行。」神翊爍不想為難他父皇,畢竟只是個名號,無需跟皇上得寸進尺。
「爍兒不心疼嗎?縣公可是沒法繼承延續的。」神翊翔若有所思著。
「不需繼承,這友人僅有一個獨女,兒臣只想讓此人入皇室宗族之地,最最邊緣的位置就好。」神翊爍明白只有厚葬韓師傅才能讓芸莞安心。
「哦,那你想讓出哪個城池?」神翊翔沒猜出這葫蘆里買的什麼藥,便直截了當地問。
「哪個都行,父皇隨便挑。」神翊爍很是大方,他的封地在西南,曾是最貧瘠的土壤,卻在他的治理下甚為富饒,即使讓出一個城池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影響。
「算了,爍兒的封地自己好好留著吧,你救駕有功,朕就遂了你的心願,正巧清河縣最近無人管轄,朕就把這小城賜給那姑娘,下旨追封你的友人為縣公,其余後事你就自己料理吧。」神翊翔只想試探三皇子的態度,讓出一個城池對于封王的皇子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送伊一城,難求進爵何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