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疼嗎？」芸莞指著端木崇澤心口流血不止的傷問道，她多想將心中的思念告訴眼前人。
「莞兒，不疼。」端木崇澤慈愛地望著芸莞搖搖頭，笑地和藹可親，那是芸莞許久不曾見過的溫暖。
「爹爹，請原諒孩兒的無能，一直都沒抓到凶手……」芸莞忍不住大哭起來，她好想抱抱她爹爹，印象中芸莞從未得到過她父親的擁抱，可是此時的她一步都邁不動，望著腳上被釘著的鐵釘殷紅著，芸莞竟未感覺到一絲疼痛。
「莞兒乖，不哭了，是爹爹無能，保護不了你和宸兒。」端木崇澤走過來，輕輕地拍著芸莞的肩膀安慰道。
「爹爹放心，我會保護宸兒。」芸莞舉起手似起誓一般嚴肅。
「爹最不放心你……」端木崇澤還沒說完一口鮮血噴吐出後便倒了下去，芸莞依舊愣在原地並未因瞧見鮮紅的血而暈倒。
「爹爹你怎麼了？」芸莞蹲下不停地搖晃著躺在她腳邊的端木崇澤，搖地他又吐了一口血後便消失地無影無蹤，就像他從未出現過一樣，就連地上的血跡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芸莞一邊大喊著一邊環顧四周尋覓著她父親的身影，她以為是汗珠在臉上流淌，用手擦過之後竟是一片殷紅，就連她著急留下的眼淚都是鮮紅的顏色，她抬頭仰望天空竟發現無數血滴似雨水一般下落，驚地芸莞立刻醒了過來，暗自嘆息著，還好只是夢一場。
自從端木崇澤離世後，芸莞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夢到她父親，她沒想到夢中的自己竟還知道父親遇害了，或許此刻她內心的自責大過了傷痛，只求抓到凶手為她父親討個公道，其余一切都不願再考慮。
「主子，做噩夢了？」雪晴听到芸莞又哭又喊叫，便趕緊來看看，她細心地用手帕幫芸莞擦拭著額頭涔涔的冷汗。
「還好有你在。」芸莞似抓著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握著雪晴的手，她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流，每每脆弱的時刻，都有雪晴陪在身旁，對她來說也算是幸運地吧。
「主子，我會永遠陪著您。」雪晴輕拍著芸莞的背，輕聲細語道。
「嗯。」芸莞起身抱住了雪晴，此刻的她什麼都不願多想。
「主子，夢到什麼了？這麼傷心？說與我听听，或許能好點。」雪晴不知主子因何事傷心，自然也無法對其開導什麼。
「沒事，不用擔心……」芸莞抽噎著，她不想告訴雪晴剛剛做的夢，「嗯……何時了？」
「卯時了吧。」雪晴看著窗外天色蒙蒙亮猜測著。
「記得提醒韓師傅把宥宸送去學堂後，買點燒紙和元寶紙回來。」芸莞準備這兩日找個合事宜的時辰給她父親燒點冥幣，祭祀是生者與已故之人唯一的聯系，她也不知剛剛是她父親托夢，還是她自己日有所思的結果。
「好。」雪晴終是沒敢問芸莞做了什麼噩夢，只是她剛剛听著芸莞的夢囈甚覺心疼，若不是傷心至極怎會從夢中哭醒。
「對了，給你做的長袍取回來了嗎？是否合身？」芸莞上巳節時答應了雪晴，再有機會就帶她一同女扮男裝出去。
「嗯，昨兒剛做好，我去買菜順路就取了回來，我倒沒穿，只是比量了一下，大小應該沒問題。」雪晴沒想到這套衣服這麼快就可以排上用場，她猜不到芸莞要帶她去哪里游玩。
「那雪晴一會兒換上，陪我出去一趟吧。」芸莞若有所思著。
「主子，若離怎麼辦？」雪晴一直不太喜歡若離，但卻始終擺月兌不掉那個丫頭，不論她走哪兒，若離都願意跟著她。
「讓她跟著她父親去送宥宸吧，我這次只想帶你自己去，行嗎？」芸莞吩咐著。
「主子，你們要去哪啊？」若離一邊打著哈氣一邊問道。
「沒事，你一會兒跟著你爹爹送少爺去學堂吧，我帶雪晴出去一趟。」芸莞的語氣盡量平淡一些，畢竟她不是帶著雪晴偷偷出去游玩。
「好。」若離表面平靜實則內心雀躍地很，因為她一直對隆苑堂非常好奇，每次听宥宸給雪晴講學堂的事時，她都羨慕不已，只是從未有機會去學堂看看。
芸莞和雪晴送走了宥宸一行人，轉身進到閨房換上了各自的長袍，雪晴努力地將芸莞長長的發絲盤成發冠用簪子一別，眼前人竟又玉樹臨風了起來。
「主子，真是俊美不凡啊。」雪晴贊不絕口，若芸莞真是男兒身，她定會對其欲罷不能。
「怎麼？迷上我了？」芸莞一邊打趣一邊幫雪晴把頭發梳起來。
「好激動啊。」雪晴歡欣雀躍著。
「激動什麼？又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裝。」芸莞無奈地笑了笑。
「主子可是第一次給我梳頭呢。」雪晴撒嬌一般嘟著嘴。
「先前沒梳過嗎？記差了吧。」芸莞記不太清，離開武川之後，好像與過往的自己一刀兩斷了似的。
「肯定沒記差，主子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下一句莫不是，我對你的壞，你也記得清清楚楚？」
「才沒有呢，主子一直都拿我當妹妹一般，您對我的好，此生難報。」雪晴突然抱了抱芸莞。
「好好地，說的跟要生離死別似地。」
「呸呸呸~大清早，主子可不許說晦氣的話。」
「還不是你，感嘆完又感激。」芸莞讓雪晴仔細看看銅鏡中的人兒，她都不記得雪晴女扮男裝這般瀟灑，「快瞧瞧，雪晴少爺好帥氣啊。」
「主子，我要是男子一定會娶您這樣的美人為妻。」雪晴忍不住贊美道。
「好好好，你要是男子，我就嫁給你。」芸莞已經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再也沒了敢愛敢恨不怕受傷的性情。
「算了吧，我肯定爭不過才貌俱佳的三皇子。」雪晴很替芸莞高興，因為其尋到了那般優秀的夫君。
「最近不許跟我提他。」芸莞還因神翊爍的不告而別生著悶氣。
血雨零落人離散，衣襟殷染，星眸浩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