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人滿腦子問號。
「慕容雨晴?那是誰?」
「她不是小城主慕容傾城嗎??怎麼會是什麼慕容雨晴??」
彩衣少女傲嬌的跳下書桌,扎滿漂亮小辮的腦袋,差點要頂到阿多腦門了。
她昂著頭,沖著阿多戳手指罵道︰「死騙子,連本姑娘的身份都能弄錯,你還有什麼資格擺攤攤騙星姐姐!」
叱罵間,她還伸手,要薅阿多的頭發。
阿多被她逼的後退半步,氣的鼻孔都快要冒煙了。
他怒聲咆哮︰「你從巽宮來,巽為長女。你臨玄武,你才是騙子!」
彩衣少女驚駭。
瞪著滴溜溜大的眼楮,震驚的看著阿多。
心下山崩海嘯。
略瘦的侍者唰地拔出劍。
大步上前。
殺氣騰騰的喝道︰「妖人,休要胡言!某家要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妖孽!」
阿多唰地從筆掛上抓下毛筆,大聲喝道︰「你不要過來!」
「來又怎地?」侍從又向前一步,怒道。
阿多迅速將筆朝左側一扔,砸在東北艮宮位置,大喝道︰「你霉運臨頭,必有血光之災!」
「我災你妹!」侍者怒吼,猛地朝阿多虎沖。
跨右足,要躍過書桌。
但,他的左腳卻無意間踩在了西南方位的一塊小石頭上……
石頭一硌,他的身體瞬間失衡,力度受損,抬起的右腳,狠狠地踩在書桌邊緣。
轟地一聲。
書桌受力不均,呼地翻飛,旋轉九十度,桌面直接強吻上侍者那宛如刀刻斧鑿般堅毅的臉。
啪嗒,骨裂聲響起。
侍者哀嚎著後退三步,鼻孔瘋狂向外冒血。
眼淚也跟著鼻子的酸痛,無法自控的嘩嘩奔流。
道具人齊聲驚呼,轟隆隆連退三步,讓開了碩大的空間。
太恐怖了。
丟一支筆,還丟在別的方向。
就能讓城主府的精銳侍衛鼻孔出血。
「妖孽…真‧妖孽。」
「弄死他!」
「火刑,燒了他!」
道具人齊聲大吼,阿多目眥欲裂。
霧草。
這什麼狗世界。
真特麼一堆狗‧道具人啊!
他雙手迅速結印。
斗姥天尊九字真言咒之斗字訣。
斗字訣︰
宇宙共鳴,果敢剛毅。勇于與一切困難作斗爭。
眾人看他結印,都被震懾了。
想圍攻,卻不敢沖。
生怕會遭受那詭異的‘妖術’攻擊。
阿多雙手結斗字訣,屈中指,食指對向插入中指縫隙,拇指、無名指、小指並攏。
法訣結印。
但。
阿多心知九字真言訣對抗的是靈性事件極佳,對抗物理事件極弱。
至少在修行出能量前,是無法對抗物理攻擊的。
而他,內力全都交換成奇門遁甲實時排盤系統了。
但,嚇人的姿勢還得要擺,還得擺得很正。
這樣,至少能給自己爭取緩沖時間。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遭遇這種事件。
自打給自己佔卜,干了那腦疾之事後,阿多就再也不敢身陷卦局,去看自己的吉凶禍福了。
卜者不自卜。
正如醫者不自已。
個人情感佔據的比重太大了。
看事情總想朝好的地方看,情緒使然,斷卦容易出現誤差。
而一旦看到壞事,立刻又畏手畏腳,什麼都不敢做,什麼都不敢干,進而喪失了可爭取可奮斗的希望。
還為此憂心忡忡,損害道心。
師父曾言,卜者,一卦定終生。
再看,傷神。
而他,自打學奇門遁甲開始,就一直給自己佔卜。
他還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說頭。
給自己佔卜,能更快了解自己對卦象的認知度。
因為,唯有自己最了解自己。
但,他在十年間,卻是發現,欺騙自己的人,卻只有自己。
給別人斷卦,成功率百分之八十。
給自己斷卦,成功率…
都被自己弄偏了。
因此,在干了那腦疾之事後,他不敢再看自己的事情了。
熟料,今天卻走上百人圍攻的境地。
以身入局雖然不想做。
但此刻卻又不得不做。
萬一,被圍毆了,那真是被打死也沒人賠的。
他迅速內觀奇門遁甲卦局,生門在彩衣少女此刻所在處。
他大吼一聲,打開手印,高舉雙手,朝著彩衣少女叫道︰「小城主,我錯了,我有腦疾,我在瞎說。求您放過我吧!」
彩衣少女立即大喝道︰「把他綁起來!」
沒受傷的侍從迅速抽掉腰帶,把阿多反綁。
阿多任由其捆束。
但那狗東西,特麼。
超‧用力啊!!!
手上的皮都被勒破了啊!
這特麼,得是多大仇???
「傾城姑娘。」阿多見機行事,身體雖痛,但卻不為所動。
在藍星十年游蕩,被捆綁的次數少嗎?
自己犯賤,被用刑的次數少嗎?
還不都被自己化解了。
不過只是肉身而已,不死,就行。
「你父親在三年前吉星高照,出離幽月之城。」阿多看彩衣少女眼神女乃凶,急忙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想找他,我能算出他在什麼方位,有什麼際遇。只要你願意接受學霸系統,我就幫你找到他!機會只在今天,亥時一過,你就再無希望了!」
「堵住他的嘴!」彩衣少女胸膛劇烈起伏,怒聲咆哮。
侍者狠狠撕裂阿多的衣背,扯下一大片布料,露出如羊脂玉般潔白的後背。
侍者毫不猶豫的將布料卷成一團,狠狠塞進阿多嘴里。
差點把阿多的牙給崩了。
阿多嗚嗚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用眼神示意彩衣少女。
彩衣少女正在氣頭上,越看他越惡心。
「把他關進天獄,讓他好好反思下騙人的代價!」彩衣少女大吼道。
道具人齊聲喝彩︰「城主萬歲!」
彩衣少女腿一軟,好歹反應過來,迅速挺直。
差點被嚇癱了。
這幫家伙!
人群歡呼,和彩衣少女及兩個侍衛一起,一路浩浩蕩蕩,將阿多壓進了幽月之城的天獄。
天獄陰冷。
每個囚室只裝一個囚徒。
阿多被關進囚室後,連捆綁雙手的腰帶都沒被打開,嘴巴里的布條還在,彩衣少女就帶著侍者和一群浩浩蕩蕩,接近半個市場的道具人離去。
在森冷的監獄中,阿多跌坐地上。
地面干燥。
囚室的環境,還是挺好的。
比老橋洞好出許多。
干淨,整潔,就連床單上都沒有血跡。
這是幽月之城關押超級重犯的場所。
每個牢房之間都隔著一大堵牆。
大鐵門一關,互相之間休想見面。
連說話都得用喊。
監獄沒有任何躁動,超級重犯們各個都很老實。
獄卒巡視頻率很高,速度很快。
這些獄卒,各個都是修行者,身輕如燕,腳步如飛。
大荒,是修行者的天下。
但阿多對這些現象沒有半分興趣。
狗世界,老子今天妥妥的要離開!
他掃視四周,找了個四方的床腿盤坐,後背靠著床腿的稜角,一點點的將捆手的皮帶磨斷。
然後取下嘴里的布團,隨手丟掉。
最後盤坐。
雙眼微閉,在心中默數自己布下的局。
局之一︰林虎。
在林虎的卦象上,他未做任何欺詐。
身為修行者,在危機被點破後,定能感受到天地元氣的變幻,能隱約察覺到危險和災難的到來。
因此,林虎必定會去西北探查。
卦不騙人。
危機定然會從西北降臨。
林虎在發現危機之後,絕對定會想方設法尋他。
但這是備用棋子,能爆發出效果的期限最快也會有一兩天時間,他等不及。
所以布局之二,才是重中之重。
彩衣少女自稱慕容傾城,市場的道具人們也都喊她小城主。
但阿多卻明白,對方絕對是慕容雨晴。
卦象上,彩衣少女從巽宮沖來,巽宮為長女,又上乘謊言、欺詐的玄武大神(奇門遁甲八神之玄武象意)。因此,彩衣少女絕不是什麼小城主,妥妥的,是幽月之城的城主大人。
再加上慕容雨晴本人就愛化妝,能力還極強。
從初見時那句︰‘我化妝你都認識我’的話語中可以揣測出,這個大荒之真‧主角,最喜歡干的就是千面人的事。
所以阿多才在被嘟嘴之前和對方說了那番話。
在卦局中,彩衣少女父親方位為離宮,巽木生離火,但離火空亡,轉移到了乾宮。
乾宮又極端興盛,地盤六儀顯示,事件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彩衣少女的父親,飛黃騰達。
彩衣少女想念父親,卻又無處找尋。
乾宮與巽宮對沖,又有引干牽連。
代表著對方時刻受興旺的乾宮之氣影響,心力憔悴。
表現為,彩衣少女對其父有著極大的念想。
因此,阿多可以斷定,自己那翻私語必定會引起對方萬分關注。
只待子時前,對方到來,自己將學霸系統強‘賣’出去,即可完成任務,不再遭受生命即將終結的大威脅。
在離開大荒,回歸藍星之前,自己再開局,將對方父親的行蹤從卦局中窺探出來,即可完成承諾,了斷與主角的因果。
那麼,現在,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做足世外高人的樣子,靜等主角登門懺悔。
最好是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否則,哼哼!
假老爺爺也是有脾氣的!
阿多理順思緒後,雙手結‘臨’字印,閉目打坐。
心中默念斗姥天尊九字真言咒。
靜等時間過去。
巳、午、未、申、酉。
時間在打坐中急速消退。
肚子咕咕叫起來。
阿多張口吞了幾次空氣,用氣流填充腸胃空虛後,繼續打坐。
戌時,日落西山。
夜幕降臨,籠罩大地。
阿多不慌不忙。
戌時正,各處牢房里響起囚犯進餐的聲音,但沒人理會阿多。
阿多依然不為所動。
亥時正,周遭監牢響起囚犯的扯呼聲,監獄的燈火都熄滅了,慕容雨晴還是沒來。
阿多有些焦躁了。
他努力念著斗姥天尊九字真言咒,努力按緊‘臨’字手印,努力將精力集中在手印之上。
好不容易才將躁動的心情安撫下去。
時間流逝,卻也在阿多的感受中變得無比緩慢。
任何的聲音,都會引起阿多的注意。
但,慕容雨晴依然沒來。
臨近亥時末,快到子時了。
狗系統倒計時的聲音在阿多腦海響起時,慕容雨晴依然未來。
阿多心亂了。
那個臭女人究竟想干什麼,特麼想弄死我嗎?
啊啊啊啊啊!!
早知今日結果,白天就該隨便找個人把學霸系統硬塞進去。
可現在。
又特麼解錯卦象了!
我這豬腦子啊!!
為什麼遇到自己的局,就總愛朝好處看呢???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
阿多想哭。
焦躁。
他在黑暗中起身,在監獄中來回踱步。
狗系統溫柔的提示音始終沒有停歇。
「您的壽命還剩15分鐘30秒。」
「您的壽命還剩14分鐘30秒。」
……
「您的壽命還剩5分鐘30秒…」
阿多終于扛不住了,在監獄中爆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慕容雨晴,我C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