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沖進門的後來者已經接道︰「路上還拿到一條消息,許英客今晨在明月樓被抓,當場服毒自盡!」
現在,燕三郎終于知道自盡的吉利商會伙計叫什麼名字了。
端木景听到這里再無疑問,知道顏烈已經盯上自己,于是大步往門口走,一邊道︰「讓兄弟們分開出城,到湖仙鎮、香油鎮匯合;你去給端方帶個口訊,我們的協議仍然有效,讓他別往這里跑了,容易露餡。」
「不行啊。」同伴急忙道,「許英客在明月樓被抓,現在那里全是兵差!」
「算了,不管他。」端木景已經走出洞口,這會兒是沒時間回去收拾行囊了,他逕直往望江樓主樓而去。
可是走出二十余步,身後突然有人喚他︰
「端木大人。」
端木景腳步一滯,驀然轉身︰「誰!」
這絕不是他手下的聲音。
三個手下也是大驚回頭,卻見高大的棗樹後方走出一人。
哪怕現在十萬火急,端木景看見這人,臉色也變得怪異,聲音更是一下抬高了三度︰
「端長老?」
這人眼神和面容都格外溫和,一身白衣,外套淺藍比甲,像濁世佳公子。
當然,這就是端方。
「你怎麼來了?」看起來端方是跳牆進來的。
端方皺著眉看他,不答反問︰「那份文契,你處理了麼?」
端木景剛提起的一點疑心頓時散了,不假思索道︰「燒了。」
端方又問︰「你這是去哪?」
「顏烈派人抓我,我現在就得出城。」端木景快速道,「後面我再派人跟你聯系!」
他轉身要走,端方卻道︰「你做的事太出格了,我宗門必然震怒。」
「只要他們不知道是我做的就成,對吧?」端木景扯了扯嘴角,「並且對你也有好處,不是麼?你從中斡旋的空間越大,你的山長也就越器重你。」
端方不置可否,卻向他伸手︰「我要冥石之毒的解藥。」
「什麼?」端木景一怔,「你不是有一瓶了?」
端方這種人,敢帶毒就一定有解藥。
「被打碎了,和裘長老進宮的時候。」
「你要救誰?」端木景謹慎依舊,「宣王還是?」
「放心,不是他們。」端方笑了笑,「我另有安排。」
他有些兒不耐煩了︰「你不趕時間了麼?我都能听到馬蹄聲往這里來。」
能在王都騎馬的,還能是什麼人?
端木景瞳孔一縮,可眼下生死攸關,他也無暇多問,從懷里搖出那塊魂石扔了過去︰「都給你吧。泡水半刻鐘,服後自解。不過用不了兩次了。」
他的計劃已經完成,冥石于他不過是一枚工具,既然已經用過,留在手里也沒多大意義。
他轉身要走,忽然又記起一事︰「對了,我的伙計許英客今晨去明月樓找你時被捕。如果顏氏兄弟問起,你就往衛國那姓燕的小子身上推,反正顏燾很討厭他,八成會信。」
這話說地,他就見到端方笑了︰「多謝告知,我曉得了。」
那笑容是一貫的溫文爾雅,卻到不了眼底。
端木景也一直不喜歡他的笑容,太假。不過適逢非常時期,他也沒空多想,大步往望江樓里奔走。
端方接魂石在手,望江樓高牆之外已經傳來了呼喝聲︰
「圍起來,都圍起來,一個也不許放走!快點布陣!」
看來,那位廷尉到了啊。
望江樓里眾人疾奔,端方卻返身進了藏寶窟。若不抓緊離開,等對方的高人布下禁絕遁術的法陣之後,誰都走不了。
很快,廷尉徐世昌帶兵突入,遭遇激烈抵抗。這里人多,出乎官兵意料。他付出兩死三十余傷的代價,才控制整個望江樓。
所有「活人」都被抓去集中,但是俘虜當中沒有端木景。
「再搜!望江樓里每一寸都給我翻過來!」徐世昌突然想了起來,「端木景的藏寶洞呢,搜過沒有?」
「搜過了。」手下趕緊道,「里面沒人。」
「抵抗這般激烈,顯然就是要給端木景制造逃跑的時機。」徐世昌森然,「搜查範圍擴大到方圓五里,快!」
話音剛落,「轟隆」一聲震天響,主樓側廳爆炸。
三個兵差被炸傷,幸好無人死亡。
徐世昌即道︰「那里必有玄虛,派人去挖,快!」
他又順手抓過兩名侍衛,指著其中一個︰「放城門鴿,通知所有城門戒嚴。端木景多半還在城里,不能讓他順利溜出。」
這人領命去了,徐世昌又點剩下那個侍衛︰「拿我牌子速速進宮,請攝政王下令封城!」
他可以通知城門戒嚴,但「封城」這種大事,一定要有上諭。
徐世昌這回帶了兩個機關師過來,後者放出三只傀儡,都是力大無窮的類型。機關師指揮它們開挖爆炸過後的廢墟,比人手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很快,機關師就來報告了︰
望江樓側廳後邊兒,果然挖出了一條狹窄的暗道,只容兩人並肩而行。不過受爆炸影響,里面多處塌方。
「不用清理了。」徐世昌指示,「只要弄清它通向哪里就好。」
機關師領命,遂放出傀儡鼠。這東西比真老鼠也大不了一號,原為刺探情報之用。暗道塌方能阻住人類通行,但擋不住小鼠的行動。
再過不久,機關師來報告︰
「暗道向西,繞過幾棟民宅。傀儡鼠還在跟進。」
徐世昌目光一閃︰「不用跟了,他們想逃出西城門!」
望江樓的位置,的確離西城門最近。
「傳令,都去西城門!」徐世昌果斷下令,「他們雖然先走一步,但速度不比我們快多少。」
端木景等人溜出地道又怎樣?他們不能在安淶城內騎馬,兩條腿怎麼跑得過騎兵四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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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國顏燾的到來,讓太傅府上下又驚又喜。
鐵師寧進宮未回,木夫人昏迷不醒,一幫女眷聚在她屋里哭哭啼啼。顏燾听得心煩意亂,低喝一聲︰「都別哭了!」
哭有個p用啊?
女人們嚇了一跳,頓時收起了痛哭,只敢小聲抽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