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司南翔的算計

作者︰風行水雲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現在他臉被濃酸毀掉,出現在城里容易引發驚恐,實在顯眼得不得了。所以他若想悄無聲息地行動,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助地行牌。

好巧不巧,他又知道趙豐的住處。

黃大看看小主人,再看看女主人︰「所、所以呢?」說話只說半截真不是個好習慣。

還是燕三郎好心給他解答︰「所以,司南翔還會回來找趙豐。」

黃大怵然一驚︰「他還要來?!」對上這等凶神惡煞,趙豐可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他在哪,老子現在就去弄死他!」

「說清楚,你是誰的老子?」千歲在他額頭上打了個爆栗,疼得黃鼠狼嘰嘰叫,「再說,你打得過司南翔麼?」

他也不知道,但不怕︰「這不是還有兩位主人麼!」

燕三郎和千歲互視一眼,後者搖了搖頭︰「按兵不動,以完成木鈴鐺的任務優先。」

黃大急了︰「不行啊女主人,不行!」

千歲怒道︰「你說誰不行?」

黃鼠狼小眼楮滴溜溜轉,想動之以理︰「趙豐要是被害死,那鴛鴦譜、鴛鴦譜……」

千歲接過話頭︰「鴛鴦譜的問題就解決了,它總不能強迫風立晚和一個死人成婚吧?」

黃大凝噎。

還是燕三郎看不過去,拍了拍它的小腦袋︰「沒說見死不救。千歲的意思是,見機行事。」

這個「機」,指的是契機。

正說話間,三人听得「撲嚕嚕」幾聲。轉頭看去,卻見燈籠鋪子的屋檐下忽然有個黑影振翅飛起。

這個時節,蝙蝠和燕子都喜歡寄居在人類門庭。但以千歲眼力,當能發覺它的與眾不同。

「咦?跟上瞧瞧。」

「那是什麼鳥兒?」街上燈火通明,燕三郎就著光能看見它渾身灰羽,個頭不大,「頭上怎麼長角?」

「不是角,只是角狀羽束。」千歲拎起他跟了上去,風馳電掣。黃大趕緊叼著燕三郎袖角搭個順風車,變成一只掛在少年袖子上招搖的黃鼠狼,「那是油面角。長得跟一般的灰沒什麼區別,但眼楮是血紅色的,很容易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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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翔頭頸泡進水缸時,灼燒感大有緩解。等他抬頭時,就听見燈籠鋪前堂傳來的嘈雜腳步聲,至少有十余人。

追兵到了。

此時再殺閔龍子已來不及,他只能推開後門沖了出去,一邊用衣衫包住頭臉,一邊見巷就鑽。

身後傳來撲騰翅膀的聲音,像是有禽鳥靠近。他頭也不回打了幾聲 哨,那很快就消失了。

好在這里暗巷復雜如蛛網,路人稀少,司南翔做了幾個假象以迷惑追兵,因此身後的腳步聲終于越來越遠,越來越輕。

司南翔喘了兩口氣,隨意選了堵高牆跳進去,里面是一棟兩居的民宅,看出這是一家豆腐坊,院里的物什一應俱全。

臉上痛得厲害,司南翔去水井邊打了一桶清水上來,趁著月色照了照,自己都倒抽一口冷氣。

這時屋門嘎吱一聲開了,有個男子舉著木棍出來,恰見司南翔頂著一張厲詭般的臉站在那里,得驚呼都堵在嗓子眼里。

司南翔沉著臉,一鐮劃過,直接將他喉嚨撕裂。

鮮血才濺到牆上,他就沖入屋中,將睡眼惺忪的女人和孩子都殺了。

從頭至尾,這家人都沒能發出半聲尖叫。

把活人都清理掉,他又坐下來處理自己傷口。酸液的厲害,他算是親身領教了,哪怕浸水及時,整張臉皮也都被腐蝕掉,徒留一片血肉坑窪。丁氏沒潑中他的眼楮,因此雙目仍然完好,但原本鼻子所在的部位只剩下一個鼻洞,嘴唇也蝕光了,月光直接映照兩排紅肉白牙。

噩夢中的惡詭,也無非就是這樣的面相。他必定是不能招搖過市了,否則十二分顯眼,走到哪里都會引發驚叫。

司南翔用了藥,止了疼,就坐在椅子上開始思索對策。

春明城不是梁國地盤,風立晚不可在此行使職權。但句遙國是有名的牆頭草、順風倒,如今梁王廷勝局已定,風家與官署的關系又好,能不能借用本地的官家力量呢?

倘真如此,莫說找到閔龍子滅口了,司南翔自己想逃離春明城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非……

他眯起了眼。

除非拿到閔龍子的寶貝,地行牌!

他若沒記錯的話,地行牌是落入燈籠鋪那個年輕掌櫃手里了。人都貪心,這種寶貝臭小子未必上繳。他如能奪回,後面要走要留才能更加主動。

就在這時,牆頭上傳來撲嚕嚕的振翅聲。

司南翔抬手,就有一只灰色的角落到他胳膊上。

「探出什麼有用的消息?」這是他飼養的油面,能夠感知主人位置。他和閔龍子雖然遁地逃離清音苑,這只鳥兒依舊可以追蹤而至。方才逃出燈籠鋪子時,他特地指揮鳥留在原地,以監控自己離開以後發生的事情。

這鳥兒還有一項特殊的天賦。

話音方落,油面就拍拍肩膀,忽然口吐人言︰

「你肩上藥物須三個時辰一換,我明晨再過來幫你換藥。」

最絕的是,這聲音婉轉中還有兩分低沉,正是風靈昭獨特的聲線。司南翔今晚听過,自不會忘。

接著,就是趙豐的聲音。

听完兩人對話,司南翔微愕,忍不住呵笑出聲,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風立晚跟那小子有交情,並且明天還會過去一趟!

只是臉上疼痛太過,他一咧嘴就扯動臉皮,又淌出幾滴鮮血。

這個不人不詭的樣子!他氣得一伸手撥亂盆里平鏡般的水面。

離天亮不到三個時辰了,那女人還會去燈籠鋪!

司南翔從屋里翻出半壇子酒,向天上的弦月遙遙一敬︰「上巳節了啊,哈!」說罷連灌幾大口。他飲酒從未這樣小心,不敢讓酒水踫到肌膚,否則就是痛不可支。

灌了酒,月復里就泛出一股子燥氣,把重傷之後的疲憊都驅得七七八八。司南翔又歇了一會兒,仔細拿巾子裹好頭臉,趁著夜色又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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