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內，被電倒的人正在陸陸續續地爬起來，威廉上前扶起一位正在搖搖晃晃坐起的同伴。
他順勢靠在牆壁坐在旁邊，他轉頭看了一眼奧康納，發現對方依舊站在樓梯口，怔怔望著外邊。
他自己也有些問題沒有搞明白，也樂得享受這沒人打擾的片刻。
之前他一直在觀察著這棟大樓的運轉方式，丘奇已經死了，雖然設計者雖然已經死了，不過這棟人工智能控制的大樓運作工程師就在眼前，唯一的破解希望就看他能不能看到改動點在哪。
威廉知道，自己不能只依賴奧康納，他需要自己親手破解謎題。
要想了解這棟大樓的運作方式，人工智能是關鍵，目前他所知道的是，每層樓層，每隔半小時，就會進行一次移動，移動方式不復雜，螺旋式進行下沉，下沉之後，那最底層的樓層，將會一次性進行向上移動。
每層向下移動的樓層，需要半個小時的運作時間，而最底層移到最頂層，那所花費的時間將會延長。這樣的運作方式，奧康納應該是不知道的。
這是經過修改之後的形式。
看著奧康納依舊站在樓梯口，威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知道的是，這樣的運作方式，帶來的是什麼樣的效果。
有序無序的運作目前尚不得知，目前所得到的信息依舊少的可憐，同樣，即便如此，他都必須慎之又慎，機會只有一次，看著眼前人數驟減的人們，他不知道誰會陪伴著他走到最後。
他的體能消耗也差不多了，他必須保持清醒的情況下，也要保持著體能。否則，最關鍵的時候，體能跟不上，也將生存的幾率大大降低。
「威廉」奧康納走了過來，「你說，他們進行了改造，通風系統在哪？」
「咱們剛剛穿過的地方。」威廉指著透明的樓梯口。「這棟大樓整個都是一台機器」
威廉突然醒悟，他激動地站了起來，「是啊！怎麼沒有想到這點！奧康納，你真聰明！」
奧康納一臉迷惑，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棟大樓，整個都是一台機器，其實很好理解，把它比成一台台式的機箱！」
「機箱」奧康納喃喃自語，他很快明白過來。
「是的！」威廉看出奧康納已經醒悟過來。「我們已經理解到這能量運輸問題，就是電源，由人來提供，每層都是四個人的生命來供給每層的運作。電源、防衛機制、控制系統等等。」
「你是說，多線程處理？」
「恩，解決方案有了。」
「減少線程處理，讓它自行崩潰？」
「簡單粗暴，又有效。」威廉看了看其他人，「我們得有組織有效果才行。」
奧康納皺了皺眉頭，「你覺得它會知道嗎？」
「知道又怎麼樣？靠這玩意來阻止？」威廉揚了揚手中的T字電擊棍。
「唉不知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畢竟，當初設計，並沒有這些改進。」奧康納的臉上有著擔憂，「你別忘了，放風的時候，外邊可是有重型武器的。」
威廉知道奧康納說的可能性非常大，他不清楚這人工智能是否有那樣的權利，或者只是擺設，但依照目前的形勢，已經有不少人喪命，這人工智能沒有任何反應不說，也沒有任何補救形式。
要麼就是這人工智能太傻，沒有相關處理方案，要麼就是它已經有了自我意識，像是在看熱鬧般玩弄他們。
奧康納的疑問，像是給他潑了一盆涼水,他之前不是沒想過那兩挺機關槍，他抱著僥幸的心態去設想大樓內只有那T字棍的威懾力量。
前期進行如此順利，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當前的情況。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句中國老話，是他小心謹慎的座右銘。
奧康納的話也讓他冷靜了下來，「奧康納，你覺得我們按照原計劃的情況下，會面臨什麼？」
「你說的沒錯，如果將這大樓比作機箱結構，通風系統自然好理解了。」奧康納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他一邊想著，一邊說著，「我們解決線程方式能引起它系統崩潰，但是。」
奧康納停頓了一下，看著威廉，「這棟樓所有參與設計的人都在這里，不光我，丘奇，還有其他人，你見過的和我了解的，我的結論是。」
奧康納伸展雙臂，看著牆壁，仿佛穿透了牆壁，「這棟樓，是升級版。」
威廉沒有打斷他，奧康納繼續說著︰「人工智能，遵守著三大定律，可目前我所注意到的是，它即不遵守，也沒有通過圖靈測試，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威廉問著，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雖然他也略微懂得一些，但那都是皮毛。
「它是嬰幼兒時期的人工智能，需要進化，完成最終形態。」奧康納回答，「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但又存在，就好像一張白紙，書寫它的人才是最主要的。」
「那這張白紙未免有點大。」
「是的，所以，它在學習，就像人一樣，不斷在雙向選擇上作出錯誤或者正確的判斷，所以，它不需要去遵守任何規矩，它就是個體，太偉大了，這個作出升級版的人是誰？」
「這個我倒沒有興趣」威廉覺得奧康納的解釋，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一個嬰幼兒時期的人工智能？听起來就覺得荒唐，更何況還是整棟大樓。「大概結構我們都了解了，我們的時間可不多。」
奧康納點點頭，「還得靠你。」
威廉內心深處狠狠罵了一句，這奧康納說了很多，計劃也不得不進行一些修改，這什麼嬰幼兒期的人工智能，那反應速度永遠比人要快的多。
他必須爭分奪秒才能保證逃跑的成功率。
「所有人，我們得繼續行動了！在行動前，我得說下我們目前的情況。」
威廉看到大家注意力在他身上，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現在精疲力盡，我也是，我們損失了不少人，現在才剛剛找到一些竅門，問題是，我們不知道迎接我們的還會有什麼，大家在這里被關押了很久，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到了這生死存亡的時候，我們需要的是齊心協力，同仇敵愾。」
威廉頓了頓，他咽了咽有些干燥的喉嚨，此刻真想有瓶水在他面前，他不得不壓低聲音，「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每下一層，關掉每一層的供源，解救人員，壯大力量，直到我們逃出這該死的地方！」
剛出來的人擁有著激情，大聲呼喊，甚至有人雙臂揮舞，那些跟著他一同闖到這層，剛經歷過短兵相接，此時正坐在地上的人們，個別響應。
有些人望著威廉，不知想些什麼。
「我們必須這樣一層一層下去？」人群中不知誰開口詢問。
「這是我們目前可行的辦法。」威廉回答。
「為什麼我們不能扒開電梯門，順著直接到最下一層？」這是剛被解救出來的人問的問題。
「因為不可行，這棟大樓每隔半個小時就會自我調整，你認為我們是怎麼到達這一層的？」威廉盡量壓低聲音，為自己節約體能和想暴走的沖動。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一名看起來沒少鍛煉的人從人群中走出來。
威廉瞥了一眼，說話語氣跟比爾很像，就是不知道結局是否跟比爾有所區別，他望向奧康納，他不想開口說話了。
奧康納剛走向前，突然一陣震動，威廉精神一振，他顧不得再說什麼，身體搖搖晃晃地，他直接奔向了樓梯口。
樓梯口的透明屏障已經消失，整層樓層開始旋轉著向下移動著。
威廉轉頭，看了看奧康納，又看了看身後的人，伸出了兩根指頭。
跟他一起經歷的人都懂。
只有兩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