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也是個果斷的人,如今既然已經鐵定了主意自己奔命,那干脆就魚死網破與那靖王撇清關系,免得到時候他死還要連累自己。
她回到靖王府,就拉著自己兒子與靖王劃清界限,靖王一直看不上這一脈,如今他已經孤注一擲,有些瘋狂了。
「那就請詔,我靖王府,在與你們無關!」他也不嫌丟臉,還真請了官府告示,這布告一出,就真是昭告天下了。
柳禾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不過她不急著把鋪子給側妃。
如今側妃已經改稱文淑夫人了,她父親立過軍功,如今離開靖王府,還被冊封為夫人。不過這其中也少不了慕辰淵的幫忙,柳禾想做的事,他總是樂于推一把。
「文淑姨,听說您最近在京城做的風生水起啊。」柳禾奉承到。
但文淑夫人心里卻打鼓,她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柳禾也不提鋪子的事兒,不會放她鴿子了吧。
「咱們什麼時候開干啊,我這股東都拉來十幾個了,咱們再開三家鋪子也夠了啊。」她有些不滿。
柳禾卻嘆氣︰「夫人您有所不知,我最近有麻煩了。」
她說著滿臉愁容,接連嘆氣。
「麻煩?」文淑夫人也跟著著急,她們現在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
「蔣宣現在為什麼不斬,不就是齊國那邊不好交代麼。現在人家齊國小侯爺跟我要媳婦呢,我天天躲都躲不開。」
文淑夫人一听,她怎麼忘了,靖王府就是死抓著齊國的婚約呢。有這層保障,他靖王府就倒不了啊。
可是她已經和靖王決裂了,現在怎麼可能見得了靖王的好。他好,自己就不好了。
「沒想到那個小賤人居然還能險象環生。」她恨恨的咬牙。
「文淑姨,您可別亂說了,現在齊國國君知道了小侯爺犯下的混事,十分震怒。人家是大國,肯定不會做沒臉的事兒。如今已經下旨,封蔣宣為齊國侯夫人了呢。」柳禾這消息震驚了文淑夫人。
其實柳禾知道的時候也震驚極了,沒想到齊國國君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居然還想著讓小侯爺負責。只是這對她來說太不利了,真讓靖王巴結上齊國,她就麻煩了。
「真沒想到啊,節外生枝。」文淑夫人現在別提多後悔了。
柳禾悠悠的說︰「是啊,以後您有些話可不能再說了。什麼靖王和蔣宣的關系,這種事兒要傳出去,就真是壞了靖王的好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文淑夫人听著,冷哼一聲︰「他不善罷甘休又如何,我倒要看看,這齊國小侯爺能不能接下這頂綠帽子!」
她說完憤憤的離開了。
第二天,人們的茶余飯後就多了一個話題。
「听說那個蔣宣名義上是義女,實際上就是個暖床的丫頭。」一位婦人笑著說道。
身邊人附和︰「切,那些什麼義女哪個干淨?那個蔣宣,你看她一臉狐媚相,陰森森的眼神,一副輕賤樣子。估計是哪個暗門子出來的吧。」
「真沒準,听說是靖王南巡時候,路上救的女子。」
「哈哈哈,什麼路上救的,怕不是花街柳巷買的吧。這種事兒咱們還不知道麼,男人啊。」
這話傳著傳著,就從起初的文淑夫人口中的一句︰「說是義女,私下里都是些腌事兒,我實在看不過眼,還不如一走了之。」
傳成了,蔣宣是江南名妓,被靖王帶回來,名義上是女兒,實際就是府妓,平時伺候靖王,關鍵時刻還能用來拉攏官員的。後來看到齊國小侯爺來,就爬上了人家的床,想一步登天。
靖王听到這個傳言真的是百口莫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這話就傳到了齊國小侯爺耳中,他本來就不想要墨雨,這次算是逮到了機會。
最後不光退了婚,還讓靖王府道歉賠償。皇帝得罪不起齊國,狠狠的訓斥了靖王。
靖王每日郁悶,借酒消愁,根本就不聞窗外事了。墨雨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靖王也懶得再管她。沒兩天,她就死了。
「你殺了她?」柳禾問慕辰淵。
慕辰淵搖搖頭︰「倒也不是主謀。」
柳禾又想了想︰「是文淑夫人?」
慕辰淵又搖搖頭︰「你猜不到的。」他喝了口茶,稍頓了頓才說︰「是墨竹。」
「墨竹?上次你叫他殺,他不舍,這次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麼。」她笑笑,拿著慕辰淵給她的發簪往頭上比劃。
慕辰淵苦笑一下︰「是怕我折磨她吧。」
他這麼一說,柳禾停住了手。回過頭看他。慕辰淵上前結果發簪,把她頭轉過去,為她簪花。
因為喜歡,放她一馬。也因為喜歡,給她一個痛快。墨竹的愛隱忍,卻也明辨是非。墨雨不值得救,他也算忠義兩全吧。
柳禾卻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天在湖邊,如果看到你們的不是我,而是別的小姐。你會……」
慕辰淵手也頓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柳禾知道,她不該用自己的標準來評判慕辰淵。
兩人沉默了一陣,慕辰淵才又開口︰「以後不會了。」
柳禾心里突然化成一汪水,臉上止不住的笑開了。見她開心,慕辰淵也露出了個笑。
「戴這里,好不好看?」
「再往上一點吧。」
兩人對鏡貼花黃,歲月靜好,大抵如此。
開了春,柳禾開始大量拋售之前囤的傷藥。
「收,她拋多少,我就收多少!」靖王殺紅了眼,現在就希望能一舉吞並柳氏制藥。
柳禾沒想到靖王居然如此極端瘋狂,他既然都收,那就繼續拋。
「文淑姨,咱們藥妝開了一個月了,收入還不錯吧?」柳禾找到文淑夫人。
「還可以,維持生計吧。」她說得謙虛,可是臉上都已經笑開了花。從前她哪里有過這麼多錢,跟著靖王也就落個名分罷了,過得不舒坦只有自己知道。
「可靖王現在過得可不舒坦啊,你不幫他一把?」柳禾問。
文淑夫人一笑︰「柳小姐聰明人,不用跟我打啞謎,你說的事兒對我沒壞處。」
柳禾看她爽快,就直接說了︰「讓他把府邸賣給你兒子,我後面會盡力給他求個封號,沒實權,可以後討媳婦還是有些用處的。」
她這話一說完,文淑夫人起身就要給她跪下。
「您這是做什麼?」柳禾趕緊上前去扶她。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了。」她滿眼熱淚。
柳禾安慰她說道︰「我對自己人向來都盡心盡力。」
靖王抵了宅子,跑到自己屯藥材的倉庫去住了。他現在看著那些藥材,就覺得自己住在金窩銀窩里似的。
而柳禾這邊,則開始與巴布爾會談,準備通商貿易的事。
靖王藏得好好地,他那些朋黨根本找不到他人。現在不打仗了,他們投進去的錢怎麼辦?
柳禾現在全部心思都放在通商適宜上了,靖王敗了,已經毫無翻身的余地了。他不光破產,更是得罪了所有人。
現在那些官員也好,還是皇親國戚都看出來了,得罪了柳禾,就算是親王,都能給他折騰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柳禾這天帶著巴布爾來的使臣在街上轉轉,讓他們領略一下大梁上京的風貌。突然從人群中就沖出來一個乞丐。
「東家!」他喊了一句。
柳禾低頭仔細分辨,才發現竟然是成毅。
「你怎麼會這樣了?」柳禾納悶。
「東家,我知道錯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他跪在地上一直磕頭。
柳禾在外臣面前,不好說什麼,就讓何天冬帶著他先回去了。
晚上她忙完接待的事,回到柳氏醫館,看到成毅正蹲坐在牆角。
「干嘛這麼頹廢,站起來說話。」她還是從前的態度,沒有一點改變。
「東家,成泰沒了,我那兩個小妾卷走了全部家產,我現在又身無分文了。」他說著就哭了起來︰「我是沒臉活著的的,還來找您,真是……可是我那兩個孩子,他們得活著啊。」
他痛哭失聲,跪在地上。
柳禾扔了一塊帕子給他︰「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來櫃上上班。」
成毅以為自己听錯了,抬起頭愕然的看著柳禾。可柳禾只低頭開始工作,不再看他,成毅又磕了兩個頭。
「東家,我為柳氏,死而後已。」他轉身離去。
柳禾看著他的背影,回想起上次見面他意氣風發的模樣,譏諷的笑了一下。
第二天,成毅收拾妥當,來到了醫館。
「這兩個人以後跟著你,做你的助理。接下來可能會比較忙,你把孩子送到董家坳吧。」柳禾交代兩句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成毅重新上手柳氏的工作,當真是比之前更上心了。
柳禾這邊與巴布爾簽訂了三年的合約,其實這都是之前就商定好的。
她這邊會派一部分人過去,到那邊扶持他們的醫藥事業。由她供給藥苗和技術指導。但私下里,柳禾卻簽訂了一個隱性條款,就是如果有一天柳禾有需要,巴布爾必須出兵協助。
這一點是她為慕辰淵求的平安符,如果真有一天,他們面臨一些不可避免的事,希望自己能助一臂之力吧。
「你現在可是咱們大梁首富了。」慕辰淵捏著柳禾肩膀。
「是啊,現在風頭太盛了。」柳禾反而有些擔心。